从洛阳绕道而归,曹操、李典二人足足花了一倍的时间,才回到虎牢关,此时夜色已深,虎牢关上只余有十余位甲士看守,见关下有人前来,立刻拿起武器,点燃火把戒备。
为首的甲士心中大惊,以为是董卓再度来袭,沉重的夜色,月光又被层层乌云遮盖,根本看不清来了多少人,但声音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分散,应该来的人不多。
想到此处,这名小头目甲士心里稍稍安定,没有打算立刻通报敌袭,万一不是,估计自己这个小头目的地位终会不保。
举起火把朝下照去,小头目对着关外大喊:“来者何人?”
“我家主公曹孟德曹将军到此,还不打开关门!”李典仰头喝到。
听闻是曹将军归来,借助火把隐隐约约看清了曹操的样貌,小头目甲士赶紧跑下关墙,带人打开了关门。
门一开,认清楚来者果真是曹操,小头目甲士连忙拜服而下,连呼恕罪。
端坐在马上的曹操并没有要搭理的意思,而是阴沉着脸,策马入关,李典紧随其后。
见两人过去,没有怪罪下来,小头目甲士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抬起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刚想站起来,曹操的声音突然响起。
“可有人在我之前归来?”
闻言,小头目甲士吓得跪了回去,弱弱的回道:“今日除曹将军外,再无他人归来。”
没人回来?曹操默默念道,心中却猛然一沉,许子晟明明要比自己早回到虎牢关一个时辰,如今却根本没有回到虎牢关,那人去哪了?
心中虽然颇为困惑,曹操却再度策马前行,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许子晟的事情只能等以后再做打算了。
想到此处,曹操猛然一拉缰绳,座下骏马长鸣一声,迅速朝前疾驰而去,李典见此,心中颇急,赶忙加快速度跟上,如果没有猜错,曹操此行必是去找陌书彦,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事。
虽然和陌书彦只有一面之缘,但李典还是对那一夜陌书彦的劝说饱含感激,如果没有陌书彦,恐怕自己早已经身首异处了吧,哪会得到曹操重用?故而李典还是想尽力保住陌书彦,以报那夜之恩。
曹军驻扎地,议事厅。
空旷的厅室内,只有陌书彦和张烈坐在其中,相对而坐,两人身旁各点燃一盏烛台,相互照映,勾勒出两人的模样,投射在身后的屋顶上。
从酒楼回来,陌书彦就直接坐在了议事厅,等待着曹操的归来,心中颇为无奈,这样做,肯定引起了曹操的反感,一旦回来,必是携带雷霆之怒,而陌书彦已经做好准备接受曹操的怒火。
对于这事,陌书彦心里丝毫不后悔,不这样做还能怎么办?根本争不过许子晟,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许子晟得到玉玺,称霸天下嘛?陌书彦自问做不到。
此时的陌书彦,面色微微苍白,对未知的怒火还是有些畏惧的,毕竟史书是死的,而今的曹操是活的,一开始就给了曹操要推翻汉室的意向,如今陌书彦才明白这就是始终难以得到曹操完全信任的原因。
因为陌书彦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曹操此时还没有对汉室彻底绝望,还是忠于汉室的,自己这样子说,自然会引起曹操的反感。
不等陌书彦细想,议事厅外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曹操大步踏入,眼眯成线看着陌书彦,走上了首座之位,李典紧跟着进来,自顾自的找位置坐了下来,同样看着陌书彦,眼神中充满着担忧。
轻轻一叹,陌书彦心中暗道不妙,曹操的情绪果然在自己意料之中,没有丝毫因为得到玉玺而开心。
不过想是想着,陌书彦还是起身向曹操一辑,但没有起身,静静的等待着曹操开口。
议事厅突然就寂静无声起来,只有烛火在黑暗中摇摆,颇为瘆人。
“云逸先生,就不打算告知曹某前因后果嘛?”曹操语气平淡的问道。
闻言,陌书彦默默回道:“我无话可说,任凭主公处置。”
“咔嚓。”
砚台摔落在陌书彦身前,碎成两半,其中一半还夹带着鲜血,在烛光下闪烁。
剧烈的疼痛涌上脑海,陌书彦闷哼数声,脸色瞬间毫无血色,鲜血顺着额头不断流下,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上。
忍着剧痛,陌书彦颔首而立,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用砚台砸我头算什么事啊?
含怒起身砸砚台后,站立着的曹操眼神中好像都要涌出火来,怒喝道:“从你来我帐下,就开始让我自立门户,不再管汉室之事,如今不知如何运作,竟然让我得到玉玺!你非要逼我不忠,如今却和我说无话可说?”
闻言,陌书彦挺直了腰板,与曹操对视,开口说道:“朝代更替,本就是顺天而行,汉室气数已尽,纵使灭了董卓,难道就不会有第二个董卓出现了吗?”
“强词夺理!”曹操冷笑道,眼眸中充满着杀意,毫不掩饰,赤裸裸的杀意,留陌书彦在,怕是终有一天让自己陷入不忠不义处境!
想到此处,曹操坐了下来,再也不看陌书彦一眼,冷冷的说道:“李典,将陌书彦带下去,当场格杀!”
此言一出,李典和张烈顿时愣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陌书彦心中微凉,嘴角浮现一丝落寞,如此,一生就要结束了吗?
“将军,万万不可,云逸罪不至死。”回过神来,张烈连忙跪服下来,帮陌书彦求情。
曹操却没有丝毫答复,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侧坐看向黑暗之处。
见此,陌书彦惨然一笑,没有打算求饶,再度向曹操一辑,转身朝外走去,哪怕死,也要坦荡荡,委屈求全可不是自己的本色。
轻叹一声,李典只能起身跟着陌书彦而去,如今曹操没有改口的意思,也不能违逆命令,只能让陌书彦走的痛快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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