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说的啊。爹说狐君哥哥的以往不忍回首,怨念极深。若是他知道了以前的事,肯定难以安心待在妖界。而且,就算他不跑,一旦人有了眷念,就难以全身心的舍命厮杀,这对守卫狐族并没有好处。”妲己神情认真的说着。
狄仁杰听后蹙了蹙眉。所以老狐君就封印了李白的记忆,把他当做了守护狐族的工具?这也未免太过分了些!
“你们知不知道,记忆对一个人多重要?你们如此待狐君,太自私了些。”狄仁杰蹙了蹙眉,沉声说着。
“才不是!你什么都不知道!”妲己听见这话,气得呼啦一声站了起来。
“要我看啊!人类才是最自私的!什么都想要!”妲己赌气似的说了句。
“你只知道,我们要狐君哥哥护住狐族。但你根本不知道,当年我爹是如何救他的!我爹将他捡回来时,狐君哥哥早已不成人形,说是神形俱毁也不过分!你知道,为什么我身为青玉狐嫡亲的公主,却灵力资质极差吗?”
妲己双手叉腰,圆溜溜的眼睛瞪着狄仁杰。
“你的意思是,这与狐君有关?”狄仁杰看妲己气呼呼的样子,面露不解。
“我本来拥有珍稀的血脉,天生自带九尾。可就是因为我爹,要救狐君哥哥。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凡人。于是我爹便断了我的一尾,给他替他续命化作了狐妖,还把他护身的青玉狐火都给了他。”
“而我呢,因为断了一尾,从此灵脉受损,学什么,什么都不成器!狐君哥哥还老笑我,我都气死了,也没说出实情!他虽不是我亲哥哥,但我待他却更胜亲哥哥。我们狐族哪里对他不好了!”
“你不觉得狐君哥哥,现在每天开心的喝酒玩乐,很好吗?明知记忆是苦,为什么还要还给他!如果你真把狐君哥哥视作你的好友,就不该再提剑穗的事!”
妲己鹅蛋脸上粉扑扑的。紧皱的眉眼娇俏可爱。
“不对。”狄仁杰冷着脸摇了摇头。
“狐君失去了记忆怎么会快乐?他饮酒多是为了排遣心中的孤寂。未必是真的开心,而且所谓记忆的好坏,除了本人。谁又有资格评判呢?”狄仁杰很认真的和妲己说着道理。
“如果有人把你的记忆抹去了,你觉得是好是坏?”狄仁杰温和的眸色看向妲己。
妲己眨了眨眼,抿了抿唇,她两只手捏得紧紧的。
“而且你担心,狐君知道过往以后,会抛弃狐族。我倒觉得,这绝无可能。”狄仁杰嘴角勾起笑意,极其肯定的神色。
“你怎么知道啊?”妲己神情专注,目不转睛的盯着狄仁杰。
“他的为人。虽说你整日见着狐君四处逍遥,他却是有情有义之人。老狐君的救命之恩,你与他多年的兄妹之情,他断然不会抛下狐族不管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剑穗的事。”狄仁杰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万一呢?我是说万一,狐君哥哥不要狐族了,怎么办啊?”妲己低垂着眼眸,小声的嘀咕到。她这半吊子的术法,能自保就算是不错了。护住整个狐族还是太勉强了,由不得她不担心。
“他要跑了,我来。”狄仁杰极其认真的说着。他不知道,他是真的愿意代替李白守护狐族,还是只想保护眼前这只笨笨的小狐狸。
“当真!”妲己的眼里冒出期望的光。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以后谁欺负狐族,就让狄仁杰把那些妖怪,通通封印起来,不就好了嘛!想想都很开心啊!
“嗯,当真。”狄仁杰十分严肃的点了点头。
“那现在剑穗能给我了吗?”他再次询问的看向了妲己。
妲己歪着头想了想,虽然她爹说过,不要交出剑穗。但她觉得狄仁杰似乎说的有些道理,而且她也希望狐君哥哥能真的快乐。
妲己想着深吸一口气,摊开手掌,手中光影明灭。一枚沾染着血迹的殷红的剑穗,显现了出来。
“喏,给你。”妲己犹豫了会,鼓足勇气把剑穗递向了狄仁杰。
狄仁杰薄唇微抿,淡淡一笑。伸手将那枚剑穗牢牢的拿在了手中,未褪去的血迹,暗红刺眼,似乎在昭示着一段难以言说的过去。
“狄仁杰。”妲己看见他把剑穗收下后,小声的喊了句。
“怎么了?”狄仁杰疑惑的看向她。
“我把剑穗给你,并不是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而是而是喜欢你才给你的。”妲己极小声的说完后,嗖的一声就变做一只火红的狐狸,三窜两蹿的蹿上了梨树,一溜烟就不见狐狸影了。
狄仁杰愣了几秒,低头看向掌中的剑穗,眼眸低垂,微微一笑,将剑穗握紧。只见他掌中忽然红光一闪,狄仁杰察觉到异样,急忙张开手掌。只见他掌中一抹血印的地方,悠悠的散出一片牡丹花叶。
狄仁杰指尖将那花叶捻住,仅是瞬间,花瓣化作一张幽香的小桥信笺。
信笺上几个发光的烫金小字,格外显眼:狐君有难,东郊,望月阁。
明世隐的信?狄仁杰心里一惊,不过眨眼间,信笺就在他手中化作牡丹花叶,随风飘散在半空中,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蹙了蹙眉毛,回想起在药房时,狐君忽然消失不见的事。狄仁杰顾不得,是不是圈套,立马急速符文召出白鹤,飞快的跃向白鹤,往东郊赶去。
明世隐坐在房中,修长的手指拢了拢肩上单薄的披风。他手一挥,眼前的法器停止了转动,刚刚才结盟,他就如此尽心帮助狄仁杰,也不知道狄仁杰会领他的情么?
他细长的眼眸里透出笑意,目光忽然看到,窗户外有一个黑影闪过。谁?他随即一声冷笑,看来他的明府也不太平了。明世隐起身朝外走去。
东郊,望月阁附近。
夜色下的长安,唯有少许的星光闪亮,静谧的街道长巷,人影罕见。只听得远处屋脊上,瓦片泠泠作响,脚步似乎很是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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