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公这几天一直将卫嫣当成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看待,不仅教她各种唐门绝学,而且还有意在自己归天之后,将唐门门主之位传授于她。
可是唐慕公也不知道,为何卫嫣会突然离开?先前卫嫣曾不止一次地跟唐慕公说过,自己感觉唐中就在附近,并且还似乎变得比以前聪明了。可是唐慕公却一直不相信,认为卫嫣只是思念成疾,心中有了癔想。虽然唐慕公也猜得没错,卫嫣看到唐中的一切景象,都是来自卫嫣的癔想,也包括他们夫妻间夜里的亲热。可是卫嫣的感觉有一点没有错,就是唐中的确在他们身边。
人似秋鸿来有信,似乎也正是这个道。虽然卫嫣并没有看见唐中,但是因为唐中的确来到了卫嫣身边,并且一直在妻子身后默默地关注着她。卫嫣还是能亲切地感觉到,唐中就在自己身边,并且一直不愿意与自己相见。卫嫣相信,她在梦里跟唐中说的话,都是出自自己真心,唐中也肯定能听得见。可是唐中还是不愿意与自己相见,这说明其中一定有很大的隐情,唐中一定不愿意对自己的妻子说起。尽管,卫嫣已经说过,只要唐中回来,不管唐中做过什么,她都会原谅他。
可是让卫嫣没有想到的是,唐中真正不回来的原因,是因为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尽管,这只是卫嫣在这梦中听到的一句糊涂话,可是卫嫣却对此深信不疑。因为在梦境之中,无论是唐中的感觉还是气息,乃至他们夫妻间交流的方式,都是那么真切。这只有真正的唐中才能让她有这样的感觉,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做到,更不可能只是凭借一个简单的梦境能达到的。
卫嫣认为,就算这当真只是一个梦,那么这个梦也一定有了唐中的参与。
唐中现在就藏在龙刀会的弟子当中,平时出入从来只走侧门,根本不会在那些可能认识他的人面前。不过,唐中还是很快听说,自己真正的妻子卫嫣,突然毫无症兆地离开了逍遥阁了。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原因,但是唐中和晴儿四个丫环,却知道是什么原因。因为在那个奇葩的梦境之中,他们几个人的关系,不仅有些混乱,而且连感觉也是彼此交融,就好像互相之间都处在同一个梦境之中。
这样的梦境,正因为太过真实,所以才没有人能分得清真假。
因为无法分清楚真假,所以才很容易让人弄假成真。其实,现实和梦境,很多时候的确无法让人分清,因为我们也无法确定,自己生活的这个现实,是不是就是真正的现实。也很有可能,我们自以为生活的现实,其实只是别人的梦境而已。
这世上,现在除了唐慕公之外,可能最不想让卫嫣离开唐门的人,就是唐中了。因为唐中从昨天那个算命先生那里得知,惟一一个能助他摆脱困境的人,就是自己的妻子卫嫣。可是唐中现在才发现,他的妻子卫嫣,恰恰是这个世上,背负最重的一个女人。正因为她背负得太多,也受到了太多的期盼,更遭受了旁人无数的冷眼与嘲讽。
对于原本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来说,她能走到现在这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世人常说,压垮骆驼的,也许只是最后一根稻草。也许,如果不让卫嫣知道,唐中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她可能还能为了唐中、为了爷爷、为了整个唐门坚持下去。可是当她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才是唐门之中,那个最多余的人,她只怕就真地无法坚持下去了。
以前,她可以以唐中的未亡人身份,继续呆在唐门。可是如果唐中真地还活着,并且他的妻子,已经不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那么她就的的确确是一个多余之人了。
唐中这时才发现,自己梦境中的一句胡言乱语,却好似铸成了大错。
于是唐中只得偷偷跑出来寻找卫嫣,他祈求妻子卫嫣能看到这个自己,能看到他这个对妻子毫无印象的悲催丈夫。
无知是可怕的。
当一个人如果无知到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连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都完全没了印象,他的生活肯定会一片混乱。纵然这个人再如何聪明,也是无济于事。因为聪明的大脑,不能完全弥补你过去的无知。无知不仅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迷茫,也同样会给其他人带来无尽的伤害。
唐中的头很痛,一路到处疯狂寻找卫嫣,不断呼喊着妻子的名字。这是他这半年之久,第一次在现实中呼喊妻子的名字。当然,前几日梦境之中欢好的情话,自然不算,因为那顶多也只能算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神交之语。
他们夫妻之间,已经有半年未曾相见。先前,唐中还一直在犹豫思考,自己究竟应该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与自己的妻子见面。可是现在却突然发现,也许他可能还没有与自己的妻子见面,就已经先要失去妻子了。
其实,如果不是唐慕公的执意挽留,并让剑影第五行当了说客,将卫嫣留在唐门之中,并且还警示她,自己可能要将唐门门主之位传给她。也许以卫嫣的性格,早就离开了唐门。她最不喜欢寄人篱下,以前呆在唐门之中,嫁给唐中这个傻子,更多的只是出于报恩。
曾经在嫁入唐门的较长一段时间内,她和唐中其实并没有太多真正的夫妻感情,有的顶多只是恩情。唐中本来就是一个傻子,再加上他又突然失去了自己的双亲父母。卫嫣作为唐中惟一亲近的妻子,且又久着公公婆婆的恩情,所以她必须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妻子,来替已逝的公公婆婆照顾自己的傻大夫。
可是现在卫嫣却忽然发现,自己的丈夫好像不傻了,而且还和别的女人有了骨肉。那自己成了什么?
丫环?小妾?替代者?还是工具
人活着,总要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位置,那么就只能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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