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魔神梦魇咀嚼着这个字，忽然笑了。
他说道：“每十二个月，凡人界家家户户都要过你，你神气什么呢？”
这话一出，孝臣差点沉默，年差点流泪。
剧本不对，正在打架，大家都应该严肃一点。严肃归严肃，嘲讽归嘲讽，只是孝臣心里明白，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惧怕鞭炮。
可是魔神梦魇不知道，他所诞生的宇宙，那个古老的星球，并没有过年放鞭炮的习俗，只是单纯的算是一个计时点到了，算是又过了一段时间罢了。
甚至，“年”也只是魔神梦魇所在的那个星球所度过的“一年临终的那个时间”翻译过来的一个宇宙通用语词汇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要不是大家都是到了一定境界了，要不然想要语言共同也是一件大难事。
年跟孝臣说：“你跑去唐人街，带他们离开。我们错误估计了魔神梦魇的实力，如果这一次我死了，你们记得让十方强者之上位置的人来收拾他。”
孝臣也知道这是自己应该做的，逃跑。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啰嗦两句：“你要是死了，十二生肖就全军覆没了。”
绝对不会殉职的七十几位大佬，这个称呼在最近这段时间里，差不多已经变得越来越可笑了。
年扭过头，看着魔神梦魇。
他说：“没办法，有的时候，牺牲是我们身处在这个位置，必须要做的事情。魔神族变了，现在出现得这么频繁，以后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根本不会殉职’的人选了吧。”
年的语气没有恐惧，没有激动，甚至连一丝热血的感觉也找不到。
那么平静，但是说出的话，让孝臣觉得身边的风都带着一缕缕悲壮的意味。
翻译过来的话，年在告诉他，告诉天道，告诉千千万万的宇宙位面，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十二生肖为了看不见摸不着，甚至可以说飘渺无比的“宇宙和平”，纵然一次性可能折损十二名大将，也要让敌人从这颗星球上彻底消失。
孝臣站起来，对年鞠躬。
“离开吧。世间不能没有孝顺。”
这是孝臣离开前，听到年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魔神梦魇也不阻拦，默默看着孝臣跑远，接着竹书的力量，脚下生风，不消片刻身影都渐渐消失了。
看着孝臣走前还扛起信将一起走了，年松了口气。
他举目看去，世间如同炼狱，一栋栋坍塌的大楼，地面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各处遍野的横尸。
这只是在几个瞬间里发生的事情。
如果真的影响了什么大事件，也只有祈求天道强行扭曲时空，将这一切恢复到没有发生以前了，只是，按照天道灌输到局里的思想来说，这需要付出极大极大的代价，甚至影响到天道的稳定。
这是任何人也不愿意看到的。
兴许这也是谎言，可是身处十二生肖的位置的他们，看不清楚。
魔神梦魇饶有兴趣的看着年，说道：“你知道吗？也许从今天开始，就再也没有龙年、猪年、狗年这样的轮回了。甚至可能也没有‘年’这种东西了。人们或许到了十二月，跨过最后一天来到一月份，也再也不会有什么庆祝的习俗了。”
年摇头，说道：“自然会有其他人来替代我们的位置。”
“我知道，神位嘛。”魔神梦魇撇撇嘴，“如果我说，我有封印神位的办法，你还敢这么轻而易举的牺牲吗？”
年沉默了片刻。
他笑了。
宛如神明一般的年，身上的光辉犹如煌煌烈日，却也没比得过他这个笑容。
“就算我不得轮回，也要做好我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吗？”年这么说着，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刺眼，“更何况，我们谁输谁赢，还真的不一定呢。”
他这么说着，手掌对着魔神梦魇摊开，掌心有金芒在酝酿。
……
唐人街。
龙争很顺利的找到了鸣殊、雪芷一行人。
他们已经从梦境中醒来，有了自主意识和一定的自保能力，现在聚在一起聊起来，才发现，他们所在的梦境竟然全部都不一样。
只有龙争和十二生肖他们处在了同一个梦境，亲眼见证了海龙被新人取而代之。
不过，这一点龙争并没有跟他们提起。
宇宙是残酷的。
兴许下一次，也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天道选择剿灭魔神族，自然而然，天道麾下的时空管理局成员，就要经历被魔神族剿灭的命运。
无论如何，龙争也只能嘱咐他们“小心，再小心”。
只是龙争自己都知道，有时候，自己的命运还真的不是自己的。
他们一群人找了家奶茶店，一起坐了下来。
对于远方的战斗，他们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有的拿起联络器联系局里，看看能不能有空闲的大能可以赶来支援，有的人捧着奶茶，表情一筹莫展，焦急躁动，可是这完全无济于事。
他们之所以来留在这个世界，也只是想要等一个结果罢了。
有的人奶茶都喝不下去，根本就没有点单。
这一天，要么是他们见证一个魔神族被灭杀的壮举的一天，要么是见证这一代十二生肖陨落的一天。
不管哪一种可能，都是足以被载入史册的。
他们只有等待，谁都不愿意提前离开。
可是不多时，孝臣扛着奄奄一息的信将来了。
“所有人，脱离这个世界！”
孝臣这么说。
好多人都不知所措，有的想要帮助信将，可是无从下手；有的想要搀扶疲惫不堪的孝臣，可是孝臣不让他们做出这样让孝臣感觉自己孱弱的举动。
还有的人，提出要留下来见证结果的话。
直到不多时，他们听见唐人街上路人的对话。
“陈婶婶，听说你们家儿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
“对的，对的，这不，今年是虎年嘛。那小子的乳名就叫阿虎，将来长大了，虎虎生风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凛。
鸣殊喃喃道：“错了，错了。天道统一的宇宙时间里，有十二生肖习俗的世界，今年明明是牛年，我记得清清楚楚。怎么这些凡人，直接将牛年略过了？今年怎么就是虎年了？”
雪芷也是手指微微颤颤的向着一个方向指去。
所有人抬头看去，赫然发生唐人街的一家餐馆上挂着个灯笼，上面有些许灰尘，看似几个月没有擦拭了，可是上面也明明白白的写着一个“牛”字。
不只是龙争，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惊悚的感觉。
孝臣震惊的失声叫道：“他们不是融合了吗？！怎么莽牛单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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