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走吧,已经耽搁了这么久。”莼兮的声音回荡在炎热的夏日里,手中的竹扇不停的扇着。
到了慈宁宫的时候,孝庄正与韩姬下棋。莼兮进去见了,也是意外得紧。
从上一次与韩姬在归闲楼分开,已经好些日子沒有见面了,沒想到这一次竟然是跟着孝庄一起回來的。
“臣妾给老祖宗请安。”莼兮微微一屈身,行了礼被孝庄招呼着坐在一旁,看他俩继续下棋。
“怎么这个时候才过來呀。”孝庄也沒看她,一心研究棋局,朗声问道。
莼兮有点为难,也不好说实话,只说:“起的晚了些,沒能按时过來。沒想到姐姐也在这儿。來得好早呀。”
韩姬微微一笑:“我昨晚可就沒能回去,陪老祖宗聊到深夜里,沒想到一大早的还不肯放过我,这不又让我陪着下棋呢。”
“得了。你呀既然不愿意陪着,就一边儿去。莼兮,你过來。”孝庄朝着韩姬挥了挥手,假装怒道。
韩姬也听话,笑着起身让开,将莼兮一把拉到榻上坐下:“还是妹妹來下吧。”
说完,韩姬就坐在莼兮原本坐着的凳子上。还沒等莼兮反应过來,孝庄就落下黑子,然后催促道:“快下呀。”
莼兮看着这复杂的棋局,局已经过半,韩姬明显占了优势,可自己也沒能看明白她布的棋局。自己也算是精通了,可看她们两人下棋,每一次都是学习,还有许多看不明白的地方。
这个节骨眼上,莼兮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执一枚白棋,犹豫了一下,才落下白子。
可刚一落子,莼兮就感觉不妙,只是落子无悔,即使下错了,也沒办法了。
尽管想要力挽狂澜,却仍旧沒能胜出。
棋局败了,孝庄却是很高兴的,还不住的夸她进步大,莼兮却是红着脸看着韩姬,不好意思的很。
三人用了午膳,天气越发的热了,即使置了一盆冰块儿在旁边纳凉,也解不了暑气。
原本孝庄这个时辰是要午睡的,现下也睡不着,拉着莼兮与韩姬讲故事。
莼兮听着孝庄跟她讲之前出宫去五台山的事情,待了两个月,也有所感悟。回程中,遇上了韩姬,便拉着她进宫,大半夜的说说话。
莼兮见她笑的那样开心,也跟着乐了。
只是,她发现这一次韩姬回來,有所不同了。究竟是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來,只是隐隐的觉得她的改变与裕亲王有关。
太阳下山的时候,莼兮与韩姬才从慈宁宫出來,莼兮邀韩姬去她宫里小坐,却被婉拒了。
两人携手走了一段路,莼兮将最近宫里的事情向她说了大概,韩姬却是笑着说她:“这做事就跟下棋一样,沒有永远赢的人。可是,一步错,便步步错。每一步走要小心翼翼的,也怪难受的。有时候下错了,还能力挽狂澜,将局面救回來,可有的时候却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输下去。”
沐卉以为韩姬说的是莼兮今日下棋的事情,忍不住道:“毕竟娘娘的棋艺与韩大人和太皇太后相比都是有差距的,这输了,也不奇怪啊。”
“输了是不奇怪,可怎么就沒能琢磨着,自己下错的那一步,要如何挽回呢,”韩姬说的很轻松,可听在莼兮的耳朵里却并不轻松了。
莼兮明白她的意思,可自己现在也是一筹莫展的。她虽然有心,有计划,可实行起來困难重重。她很想韩姬能够帮她一把,可听韩姬的意思,是想她自己去思考。
见莼兮与沐卉都不说话了,韩姬又道:“有时候,有些事情是需要你自己去琢磨的。就像今天下棋,即使你接手的时候,是一盘赢定了的棋局。可因为你一个子下错了,你就全乱了套,不去想怎么挽救。又或者,你想过,只是犹豫了,又下了一次错误的决定,最终才导致的败局。我就算坐在边上,也只能观棋不语,无法为你指点。沒有我的意见,你曾经也能与老祖宗对弈,且有胜局。可如今,你一见到我,就想着要依赖,不再自己去细想,去解决。”
韩姬的话说得很隐晦,可莼兮也明白她要说的不是棋,而是自己做事的方法。这两个月,她们沒有见面,莼兮沒有可以询问的人。她与云妃想的办法失败了,甚至也想到了办法去获得线索。只是犹豫着,究竟要怎么去做,才能让僖嫔心甘情愿的将燕婉带去她的长春宫,打探出消息來。
今日一见到韩姬,便将事情说与她听,真的是想要听见韩姬最中肯的意见。又或者,她只是想听见韩姬说一句,她的办法可行。
因为上一次的失误,让佟贵妃察觉,还火烧了冷宫,将一些线索都给断了。她一时心慌,也犹犹豫豫的,不敢动手。
今日虽然在嘴上教训了一番安嫔与敬嫔,却也只是较劲,她沒有能力,也沒有别的法子将她们踩在脚下。
现在一见到韩姬,就想要在她身上找到解决的办法,获得一句肯定的回答。
她真的,太依赖韩姬了。
“其实,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有明确的计划了。云妃现在装疯,无法出面行事。你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你想要找一个依靠。可你别忘了,我毕竟不是生活在宫里,我无法每一件事都为你思考。你要做的,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解决难題,而不是靠我的一句肯定。既然想好了,就去做。只要有希望,哪怕是失败了,输了。只要人还在,万事都会有转机。毕竟人生不比棋局,即使沒有从來的机会,可至少也有再赢的场面。你以前就做的很好,为何不继续保持下去呢。”
韩姬说完便带着雅楠从另一道门走了,莼兮依旧站在原地,看着韩姬远去的身影。
她知道,韩姬这一次不帮她,是因为想要自己改掉这个毛病。她抬头看向夕阳染红的半边天,叹了一口气。
她迷失的方向,需要她自己去寻回來。这皇宫里,最不应该有的就是依赖。但凡开始依赖别人了,那自己也就彻底的沒希望了。
莼兮回到宫里,想了很久,决定要实施自己的计划。
她吩咐了拂儿偷偷去辛者库见燕婉,让她找机会接近僖嫔,取得她的信任。
她现在需要的是耐心的等待,等待僖嫔上钩,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去打开那个尘封了两年的秘密。
只是她沒想到,这一等,就是三个月。她也沒想到,这短短的三个月里,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正因为这样的变化,才使得燕婉有了机会,取得僖嫔的信任,也使得僖嫔迫不及待的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宫中。
这三个月里,最令莼兮惊叹的,当属淳吟了。
她一直知道淳吟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姑娘,也知道她野心勃勃,且依靠的不仅仅是安嫔,更有安嫔身后的佟贵妃。
只是,莼兮沒想到淳吟的动作会那么快,快到她几乎反应不过來,快到安嫔气炸了也奈何不了她。
那一日,明明该是安嫔侍寝。后來莼兮也反复确认过,玄烨翻的确实是安嫔的牌子。
可最后进去的却是淳吟。更可笑的,是玄烨在黑暗中,也沒看仔细,将然错将淳吟当作了安嫔。
明明是两个那样不相像的人,却能在那个时候,被玄烨看作一人。
为这个,莼兮可是笑话了他很久,说他该找太医,看看眼睛。
她不知道的,是那一晚有人精心的安排,她也不知道,玄烨那时候看错的,并不是安嫔而是她自己。
玄烨沒有说,因为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竟然将别的女子当成了她,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妹妹,他也不应该如此。
倒是安嫔,第二天就扯着淳吟又打又骂的,嘴里还不停的说她是忘恩负义。
安嫔虽然娇纵,可她却是个直性子,有什么不满都说出來,做出來。淳吟回去之后,可是遭了不少的罪,可尽管是这样,淳吟都沒回一句嘴。
莼兮一开始还以为,她与肖梦真的不同。淳吟不像她的额娘,沒有一张巧言善辩的嘴,也沒有一副蛊惑人心的姿态。
很久之后,莼兮才知道她当时错得有多离谱了。
淳吟爬上龙床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后宫。沒有人意外,因为她不是头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毕竟身为宫女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会是皇帝的女人。即使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会有人想要爬上龙床。
淳吟这一举动,也算是为后宫蠢蠢欲动的宫女们博取了希望。各宫的宫女们开始了各种花样的打扮,日日穿得戴的快要比自己的主子还要光鲜亮丽。
翊坤宫里,自然也不会例外。
莼兮沒有阻止,也不与安嫔一样打骂,她反而觉得这样的宫女们才有乐趣。
每一个女人都要为自己而活,而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就畏畏缩缩,不敢刻意的打扮自己。
尽管淳吟的出现让后宫里动荡不小,可人们追溯的装扮,却是莼兮的喜好。
毕竟,这宫里最受宠爱的,一直都是她郭洛罗莼兮。
即便一个月下去,玄烨翻了很多嫔妃的牌子,日日有不同的人陪着,莼兮都沒有表现出吃醋,或者嫉妒。这自然也是因为,每个月里,仍有一半的时间,玄烨宣的是她。
所以,哪怕是莼兮出个门,说几句话也会有人争先的想见到,想听到。
更有人拼命的想要讨好翊坤宫里的宫人们,只是为了能够听到更多玄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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