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翊坤宫,莼兮立即让人去查戴佳香菱。
等听到沐卉的回禀才想起,这位储秀宫的香答应,竟然是几年前与她一同入宫的。
这几年她位份低,又不受宠,平日里也话少,莼兮自然也就沒有在意过。时间一久,竟是忘了有这样一个人。
只是她突然之间到自己面前提及韩姬的事情,着实古怪,定是有目的的。可她也确实勾起了莼兮的好奇心,毕竟现在莼兮见不到韩姬的人,很多事情无法弄明白,自然也是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关于韩姬的事儿。
姐妹一场,以前都是韩姬在帮她,前些日子与玄烨的闹别扭,也是韩姬从中为她提点。如今,又是关于韩姬感情的事情,她自然是要费心才行。
既然身子不便,那就只能动动脑子,理清这乱麻了。
“既然她主动找來了,咱们不妨就听听她怎么说吧。”
再见到戴佳香菱是在一个午后,这日淳吟刚好带着小格格去了慈宁宫给老祖宗请安,而肖梦也被支出去了。
坐在正殿的榻上,莼兮正小口的吃着橘子,沐卉站在旁边微微不安,这橘子太酸,她连闻着都觉得想掉泪,而莼兮竟然吃了一个又一个,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这吃的不是酸溜溜的橘子,而是甜如蜜的蜜饯。
戴佳香菱被请进门的时候,莼兮正好抬头。
依旧是一身朴素的装扮,丝毫沒有宫嫔该有的华贵。莼兮心中疑惑,这人究竟是因为位份低,不受宠才如此的穿着,还是原本就是一个低调的人。
正想着,就听见她请安的声音:“参见宜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嗯。”莼兮微微一点头,示意她坐下。
戴佳香菱选了一把靠近莼兮的椅子坐下,面上挂着笑容,却让莼兮觉得不自在。
看來以前是忽略了这些,宫里有谋有心计的人可还真是不少。
“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好处?”莼兮看着她,手里还不停的往嘴里塞橘瓣。
“香菱自入宫以來,便从未受过皇宠。曾经也是想着不争,随遇而安,过清闲自在的生活。只是现在,香菱有了别的想法。”戴佳香菱看着莼兮剥橘子的手,眼里闪过一丝的笑意。
“哦?说來听听。”
“香菱的阿玛,是内务府的司库,原本也就是个闲差,在京城中有个一官半职,养活一家老小。而我,也过惯了闲散的日子,不愿与人争宠。”戴佳香菱顿了顿,见莼兮沒有出声,才又继续说:“只是在几个月前,内务府换了一批侍卫。这些人个个仗着官职比我阿玛高,处处欺压于他。我实在不忍心阿玛平白的受人欺辱,所以才会想到要來找娘娘你。”
“找我做什么?你本就是储秀宫的人,找敬嫔不是更好么?敬嫔背后可是佟贵妃,岂不是比找我更好么。”莼兮不解,瞧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正色,不像是在说谎。
“因为我别无选择。”戴佳香菱肯定的话更令莼兮好奇了,只听她继续说道:“因为这事儿与韩大人多少有些关系。”
“哦?”莼兮一听见她提起韩姬,立刻正了正身子,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橘子问她道:“与我姐姐有什么关系?”
“娘娘可知,这些新换下的侍卫首领是何人?”戴佳香菱反问道,见莼兮摇头,又说:“这侍卫首领正是裕亲王大福晋西鲁克依云的亲哥哥。他之所以处处为难我阿玛,也是因为韩大人的关系。”
“在十几年前,我阿玛还未进京,当时只是四川的一位穷酸秀才。可即便是如此,他也知道一件往事。十几年前的一天,他亲眼看见一座大院门前,跪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这个女孩儿他并不陌生,是当时出了名的小神童,长得也十分的乖巧。本是富家千金,奈何自己的生母被一纸休书扫地出门,她也跟着受苦。当时这事儿也算是街之巷闻,可后來那位老爷步步高升,官职越做越大,再沒有人敢议论这事。想必娘娘应该知道,这位小女孩儿是谁吧。”
“那又如何?”莼兮轻笑。即使知道韩姬就是当年那位可怜的小女孩儿又如何?如今韩姬的功成名就全都是靠她自己的本事,岂会比那千金小姐更有面子么。
“既然有人知道这个故事,定然会有人想要大做文章。此前,韩大人一直住在裕亲王府,她与王爷的关系,香菱不说娘娘心中应该更清楚才是。”戴佳香菱说的很认真。
莼兮心里自然有一面镜子,韩姬与裕亲王的事情,虽然沒弄到明面上來,韩姬同她讲的也很少。可毕竟两人的身份不一般,这传言早就有了。
“你的意思,是这位裕亲王大福晋想要对韩姬不利吗?”莼兮瞧着她微微点了一下头,心中一紧,猜测着最近这些怪异的事情是否是因为这位福晋在暗中捣鬼?
若自己之前的猜想都沒有错,裕亲王对韩姬的感情也都是真的。那么必定会引來这位福晋的妒忌,或许当初韩姬搬离王府也与这位福晋有关。
她一定不希望韩姬这样的女人嫁入王府,更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心里爱着另外一个女人。
只是裕亲王就只有这一位福晋,还有两房妾室而已。那两位福晋自然不会放在眼里,韩姬进门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对你阿玛究竟做了什么?”莼兮的声音都带着担心,她心中有些犯难,这事情看起來清晰了,可似乎又更加的复杂了。
原本是想在宫里好好的养胎,她也尽量不出门走动。毕竟大着肚子也不方便。奈何事情一桩一桩的來,让她心里烦闷,也不得闲。
好容易与玄烨缓和了关系,刚沒高兴几天韩姬的事情又凭空冒了出來。且当中甚为复杂,理不清思绪。
“他们只是想我阿玛找机会将这个故事大肆的宣传一番,可我阿玛不愿讲这些陈年旧事,更不愿得罪当朝的二品大员。即便这位四川总督不在京城之中,可这些话传到他的耳朵里恐怕也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再者,这事情若是说破,韩大人自己也不见得会放过我阿玛。虽然我不知道韩大人接近裕亲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可隐隐约约的还是能猜测一二。加上前几日裕亲王突然亲自向皇上请旨,定下与四川总督之女瓜尔佳雪宓的婚事。我心里更有了几分怀疑。”戴佳香菱毫不保留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來,又令莼兮深感意外。
看來这事情真的越來越复杂,这位福晋想要利用韩姬与四川总督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使得韩姬的名誉甚至地位受到影响。想要借此机会让裕亲王断了对韩姬的想法,让王爷知道韩姬接近他是有目的的。
看來,她也一定知道薛宓就是瓜尔佳雪宓,是韩姬同父异母的妹妹,是裕亲王未过门的侧福晋。
“难不成,她想要一箭双雕么?”莼兮冷哼一声,觉得这位福晋的想法实在是天真。
虽不知裕亲王为何会突然将婚期定下,但这一定不是他的福晋想要的结果。
若是侧福晋的出身比自己这位嫡福晋的出身好上几倍,那么她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香菱不知道裕亲王的这位福晋想要做什么,想要怎么做。香菱只是想要还我阿玛一个安宁。这件事情原本知道的也不少,只是我阿玛刚好在内务府当差,他们便将心思动到他的头上。”
“你告诉我这些,就只是想要还你阿玛一个安宁?”莼兮好奇的看着她。
“香菱只想要一份安宁。”
“这事情错综复杂,我也要花时间去弄明白。不过还是感激你今日对我所说的话。你阿玛那边尽管放心,我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晋升官阶也好,将威胁他的人调离也罢。”莼兮的允诺让戴佳香菱高兴不已,脸上泛着的笑容更深。
“多些娘娘。”
“是我要谢你才是。”莼兮嫣然一笑。
“那香菱就静候佳音了。”跪了安,送走了戴佳香菱,沐卉便立刻走到莼兮的跟前。
“娘娘,这位小主说的可有几分真的?”
莼兮一笑:“**不离十吧。看來姐姐的麻烦可当真是不小。当初姐姐住进裕亲王府大概也是因为薛宓与王爷的婚事。恐怕她是想要破坏这桩婚事的。”
“既然是想要破坏,又为何要接近纳兰公子?为何会半途而废?”沐卉也困惑了。
“你遣人仔细的去查查,这薛宓在归闲楼也有两年的时间了,这两年她竟然也不着急与王爷的婚事,安心的待在那里。再派人去打听一下纳兰容若的事情,他与姐姐的事情还是个谜。究竟姐姐是否真心喜欢他这也不能肯定了,当中必然还有内情。还有,将裕亲王福晋的事情找人传话给姐姐,既然她不愿意來见我,那就只好差人去说了。”莼兮的叮嘱,沐卉都记在心上。
唤來了拂儿小心伺候莼兮,便匆忙的出了翊坤宫办事儿去了。(宫门莼兮../31/31987/)--
( 宫门莼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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