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二月,玄烨第三次御驾亲征。
玄烨亲至宁夏指挥,命马思喀和费扬古分别率领两路清军,征讨噶尔丹及其余党。
同年四月,在宁夏河套地区的黄河岸边,玄烨终于迎来了葛尔丹的死讯。得知葛尔丹的死讯之时,玄烨正在黄河大堤上视察。听到这个消息,玄烨当即就跪到了黄河大堤上,拜天谢地,无比庆幸。
噶尔丹一死,多年的心腹大患已除,玄烨最是高兴。
因马思喀在此战中表现不俗,玄烨很是看中他,见她有一闺女待嫁闺中,样貌不错,品性也好,便有意为他的女儿指婚。而年长的阿哥里头只有胤祺仍未迎娶嫡福晋,玄烨便属意,让马思喀的女儿作为胤祺的嫡福晋。
可这件事,却遭到了莼兮的反对。
见莼兮反对这门婚事,胤祺以为自己的母亲与自己所想一样,便借机提出,要将徽音扶正,为嫡福晋。
“额娘,儿臣知道您也并不属意马思喀家的闺女,既然是要为儿臣选嫡福晋,不如由儿臣自己做主吧。”胤祺面带笑容,心里仍旧有几分忐忑。
莼兮看了胤祺两眼,很好奇他的话,笑问:“哪家的闺女?竟让你这般上心。”以为是胤祺看中了谁家的女儿,正好她也在诸多适龄的女子中挑选,倘若胤祺选的也正合她意,岂不更好。
胤祺兴奋的说:“是徽音。不论家室才学,徽音都是最好的选择。”
听见胤祺口中所说的竟然是瓜尔佳徽音,莼兮脸色大变。
“混账。”莼兮怒斥道:“徽音嫁给你已经两年,却连个孩子的影子都见不到,怎可成为你的嫡福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本宫决不允许你将徽音扶正。”
“既然额娘也并不钟意马思喀的女儿,为什么不能让徽音做儿臣的嫡福晋。徽音还年轻,也已经在调理身子了,相信很快便有好消息传出。儿臣听说额娘刚进宫的时候,独得皇阿玛恩宠,却也并未很快怀有身孕啊。不过两年而已,下不得结论的。”胤祺很不甘心的说:“何况,不论是嫡福晋还是侧福晋,所生子女都是金贵的,有何区别?芙蕖已经为儿臣诞下长子,又怎会无后?”
“糊涂东西。”莼兮见他这般心急,像是铁了心要把徽音扶正,更是恼火,又是一顿骂:“即便本宫不喜欢马思喀的女儿,也不可能让徽音作为你的嫡福晋。莫说她在入宫之时,皇上和本宫都只给她侧福晋的位份。现在她处处不讨喜,争风吃醋不知收敛,如何能成为你的嫡妻?”
“那不过是额娘对徽音有偏见。”胤祺为心爱之人辩解道:“自从上次额娘教训过以后,徽音已经好很多了,时常提醒儿臣,不要只宠着她一个人。她还年轻,难免处事不周全,入宫的时间也不长,更不是多年陪伴在儿臣身边,自然不能与芙蕖一样,事事妥帖,也令额娘满意。可儿臣又不是傻子,她的真心,儿臣很明白。正因为她对儿臣情真意切,儿臣才会喜欢她的。额娘不能以偏概全,更不能因为徽音之前犯下的过错,便否定她后来的努力。徽音也想讨好额娘,做个孝顺贤惠的儿媳妇。只是额娘不领情,不待见她而已。”
徽音多日来的努力,胤祺都看在眼里。为避免之前的过错,胤祺和徽音也都商定,每日宿在一处,不偏不倚。徽音和芙蕖同样都是侧福晋,待遇相同,恩宠相同。
再说了,为人妇,却一点儿不吃自己丈夫和别人的醋,又怎么可能对丈夫全心全意?
胤祺知道徽音待自己的好,也明白芙蕖多年来对自己的照顾和深情。他都不想辜负,所以现在事事公正,家宅安宁。
也正是因为徽音的改变,才令胤祺下定决心要将她扶正,成为自己的嫡福晋。尽管侧福晋也是经过皇帝的认可后,由礼部册封,有朝延定制的冠服,入册。可侧福晋毕竟是侧室,怎么也比不上正室的位置。
他只是想给自己心爱之人最好的一切,又有什么错?
“行了,此事本宫不允,你也莫要再提。”莼兮挥手,示意胤祺出去。她并不想与胤祺再做争论,此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胤祺见莼兮不为所动愤然离去,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出了门就踢翻了一盆屋外刚刚种下的花,惹得种花的小宫女一脸苦兮兮的样子。
“生气归生气,怎么能拿花花草草撒气呢?它们可是无辜的啊。”小宫女十分的无奈,将花苗重新栽种回盆中,悉心照料。
带着满腔的怒火回到瑞应殿,胤祺是看什么都不顺眼,走到哪儿都不安逸,指摘了一路的宫女太监。
芙蕖进了屋,见胤祺正坐在桌案前生闷气,笑着走上前去,为他按摩手臂。
“爷今儿是怎么了?这般大的火?”芙蕖自是不知道他刚从翊坤宫回来,所求之事不被应允,正郁闷呢。
胤祺见到芙蕖,只叹了一口气,也并不想把自己的心事吐露。他知道芙蕖和徽音素来不睦,可女人之间争执吵闹,也很平常。只要没闹出大事,他并不干预,由着她们闹腾。只是他心中所想是为了徽音,若此时告知芙蕖,难免惹来她的埋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虽然更喜欢徽音一些,却也并不想芙蕖为此难受。
见胤祺闷声不语,知道是他不想说,芙蕖也很明事理的不再去问。
“爷,弘昇又学会了好几个词了,咿咿呀呀的,虽然说得不清晰,却也能知道他说了什么。”胤祺不说话,芙蕖只好说点儿别的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果真很有效果。听见芙蕖说起了儿子,胤祺脸上的表情也好了很多。
“你今儿去瞧他了?”胤祺开口问。
芙蕖摇头说:“没呢,我只是听嬷嬷们说的。我给他做了一件新衣裳,想着做好了再带去看他的。”
“自从有了弘昇,你便很少给我做衣裳了,什么时候也给我做一件啊。”胤祺脸上渐渐有了笑容,拉着芙蕖的手说:“是不是有了孩子,你就不愿再为我费心了?”
见他笑了,芙蕖也跟着一笑:“怎么可能呢,孩子固然重要,可是爷在我心目中也同样重要。只是小孩子长得快,衣裳换得也快,自然要一直做大一点儿的备着。是我忽略了,以为爷有妹妹照顾着,便不需要我那笨手笨脚的手艺了。”
“怎么会呢,你的手艺很好。针脚细密,做的衣裳也最合身了。”胤祺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他的衣裳也多是莼兮为他做的。那时候,他不在莼兮身边,而是被带去仁宪皇太后身边抚养。母子之间,一年中很少有机会见面。可莼兮总是会让人把她亲自做好的衣裳让人拿给他,也会做一些他喜欢的糕点给他。人虽然没有在身边,他也曾有过埋怨,但是长大以后才知道,莼兮那时候也是身不由已。
“是不是每一个母亲都是这样?有了孩子,便把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了?”胤祺忽然问。
芙蕖道:“当然了,虽然丈夫也很重要,可孩子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历经折磨才生下来的血肉。怎么可能不重视?从怀孕的那一刻,心思就都在他身上了。以后做的一切,也几乎都是为了孩子着想。”
“那你说,额娘所思所想,可也是为了我?”胤祺表情凝重,抓着芙蕖的手不禁禁了几分。
芙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对他说:“去年,十一弟不幸去世,额娘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恢复正常。这段时间,她对你、对九弟可都是及其上心的。就连照顾弘昇的人,也都是额娘千挑万选的,必定信得过的人。宫里头,总是不安生。谁都不知道哪一天会发生变故,所以日日都要保持警惕性。额娘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又怎会不多费心在另外两个儿子身上。”
听芙蕖这么一说,胤祺此前因为莼兮没能允了自己所愿而生的气,也渐渐消了。他虽然还不明白莼兮为什么不允许徽音为嫡福晋,可也觉得莼兮这样坚持,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觉得徽音是个怎样的人?”胤祺忽然又问。
芙蕖一愣,不明白胤祺为何会这样问。可联想之前胤祺的举动,便猜到今日惹胤祺不开心的原因。或许,徽音正是引子。
“这我可不好说。”芙蕖别过头去,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在情敌的眼中,对方自然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可胤祺这般在乎徽音,她又怎能说实话?可若敷衍,胤祺又不是傻子,怎会听不出来?
胤祺笑道:“罢了,不为难你了。”
芙蕖听他这样说,才松了一口。
“小厨房里还炖着汤呢,瞧着时辰应该好了,我取些来给爷尝尝。”芙蕖的厨艺还是很令胤祺满意的,这些年来嘴也被芙蕖养叼了,很多东西吃进嘴里都不合胃口。听见芙蕖炖了汤,胤祺自然乐意,催促着她赶紧端一碗来。
芙蕖出了门,便吩咐门外自己的亲信宫女:“去打听打听,今儿爷去了什么地儿,为何一身怒气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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