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男长老才一直都在等待,他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人选出现。
平心而论,迷雾森林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一个外来的人加入,他们也希望有一天,有人能带领着大家,重新回到那个巫师们极为辉煌的年代。
只可惜,由于巫师的性质本来就相当的特殊,所以能带领大家向前进的那个人,也必须满足相当苛刻的条件;可在如今这个年代,巫师之间本就存在着相当严重的断代断层现在。除了迷雾森林之外,有相当多的巫师都是半路出家,他们的路子大都野的不像话,不知道从哪里淘来本所谓的《巫术全解》就敢瞎练瞎比划。
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是把巫术和巫药发扬光大了,就连标准的施放个巫术对许多所谓的巫师而言都相当费劲。至于林女巫们就更加不用提了,基本就是骗子而已,早就和巫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练习了。
所以男长老才会如此的犹豫。
一方面,他初见夏琳时就觉得夏琳的基础不错,虽然施术手法算不上有多娴熟细致,但她毕竟还年轻,以后应该还会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再加上夏琳使用的巫药配比科学,即使炼制手法略有欠缺,还是可以看出她的药理基础相当扎实,只要稍加点拨,男长老相信她日后一定能有大的作为。
要知道,巫师和巫药在这个年代里本来就属于小众,本身就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去研究了;再加上配制巫药所需的材料价格偏贵,普通人实在难以负担,所以想要找出一个既有钱,又对巫药感兴趣的人就更加困难,而这也是白长老所担心的另外一个方面。虽然表现上看,夏琳的基础条件似乎不错,但却明显还没有到男长老满意的那种程度。
同时,男长老也担心夏琳是年轻人一时脑热,等到清醒过来很有可能会后悔现在的想法,所以迟迟难以做决定,他想要看到夏琳的决定,但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夏琳似乎猜到了男长老的想法一般,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但这一切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我会向你证明我的决心。而且,我想你可能根本就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选。”
“想不到你还挺有自信的?只是不知道你这自信的底气从何而来?”男长老开口问道,此时的他对夏琳的话还有些不以为然。
夏琳也不恼,笑道:“我也不瞒你,其实我成为林女巫到现在也才不到半年的时间而已。”
“不到半年?”
说实话,男长老还真的有些被夏琳的话惊到了,因为夏琳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达到了现在的水平,说实话还是相当不可思议的。男长老之前一直以为以夏琳现在的熟练程度来看,一定是从小就开始练习的。
“不过在成为林女巫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法师,怎么说也算是有些基础的。”夏琳开口解释道。
听了夏琳的解释,男长老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很快就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可哪怕你之前是一个法师,也无法在半年的时间里就对巫药有这么深刻的了解吧?而且我看你的配方和施术手法也一点都不像是野路子,真的只是自学成才?”
夏琳笑了笑,说道:“是,但也不是。我曾经跟着魔女研究过一段时间的药剂制作,所以也就有了一定的基础。不谦虚的说,就算算上你们,这世上也没几个人类比我更擅长这个。”
闻言,男长老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但并没有说话。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夏琳说的话确实没有夸张。要知道巫师最初所掌握的炼药技巧,其实也大都是从魔女哪儿学来的,所以巫师和魔女的炼药技巧上,本来就有很多的共通之处。因此直接跟露露学习炼药技巧的夏琳,除了某些特定的炼药细节技巧可能不如迷雾森林中的林女巫之外,整体上的炼药知识要比普通的林女巫更加娴熟扎实得多,所以夏琳自称擅长炼药确实算得上是事实。
夏琳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在顾忌些什么。今天你之所以引诱我至此,不就是因为你的内心深处其实也在期待一个有能力变革的人出现吗?恕我直言,不会再有比我更加适合的人出现了。你的心里也很清楚,世人对巫师的要求一直都相当严格,更不要说那个你们所期待的破局之人了。他必须能够熟练的掌握巫术和巫药的使用方法,还必须相当了解巫药的配方和制作工艺,进而进行创新和变革。同时,他还必须有相当的魄力和背景,去提升巫师的声势和地位。恕我直言,不管是这其中的哪一项,都不是普通的白身三五年就能达成的,更不要说是集所有优点于一身的人了,更是万里挑一都难求一人。”
听了夏琳的话,男长老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可是,你让我该如何相信,你就是那个合适的人选?还有你那所谓的决心,又能如何证明?”
夏琳从容不迫的看着男长老,脸上的表情相当的自信:“或许你很难去相信,虽然我现在和林女巫们一起流浪了许久,但我之前其实是一个贵族小姐。”
“贵族小姐?”男长老重复着夏琳的话,若有所思。
“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最初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寻找到你们,而是为了给我的亲人报仇。我想你们应该也听说了,两国交战的直接导火索是高地二王子白伦的失明和残疾。不瞒你们说,让白伦眼瞎的那个人就是我的哥哥。”夏琳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你是双月城相当有名的那个年轻公爵,克拉克的亲妹妹?”男长老的情绪明显因为夏琳的话有了波动,夏琳也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哥哥竟然会这么有名,就连隐居山林的林女巫都对他有所耳闻。
夏琳笑了笑,又说道:“所以我从小就接受着相当严苛正规的教育,从四岁起就开跟着我的哥哥一起学习法术,十岁起开始研习药剂的成分和完整的制药体系。我想你现在应该能够理解,为什么我能这么自信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选了吧?”
男长老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开始变得闪烁。
“我知道巫师缘起于贵族,所以虽然已经过去了多年,但你们的骨子里还是留有先祖意志中的那种清高。所以说到底,你们不是不愿意放权让林女巫们发展壮大巫师的势力,只是担心在她们多年积累下来的恶名的影响下,巫师在人们心中的定位会急转直下,变成不入流的族群,那样会有愧于花舞当年的期望。可我却和其他林女巫不一样,我拥有你们在意的实力,基础甚至是名望,因此你们没有任何不选择我的理由,毕竟,这是一个双赢的选择不是吗?”
男长老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明显已经被夏琳说服了。
平心而论,夏琳自身的条件确实相当优秀,对迷雾森林而言更是堪称完美,确实可以服众。而夏琳身上的那种从容不迫和洒脱,更是让男长老怅然若失,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现在的夏琳,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再从口头上向男长老证明自己的决心了。毕竟舍弃之前的安逸却选择了颠沛流离充满艰辛的生活,这本来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更不要说,夏琳之前还是一个养尊处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了。
在夏琳坚毅的眼神里,男长老看到了她的坚持和意志。
所以许久之后,男长老终于意味深长的说了几个字:“巫师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夏琳笑了笑没有说话,她脸上的表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坦然自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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