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厉宸虽然放弃了给魏良博做笔录,没有取得证人证言,但是公安那边却已经做好讯问笔录,并作为证据提交给法院。
同时,一些能够证明凶手是魏良博的证据也一并移交。
开庭当天,傅厉宸和许夏希都出庭参加诉讼。
法院当庭宣判,认为被申请人陈友乐属于依法不负刑事责任的精神病人,但是不符合强制医疗的条件,驳回强制医疗申请。
那天下午,肖女士的好友就特地从京市赶来,替陈友乐办理了出院手续,顺带要把陈友乐接回京市。
肖女士当天也收拾好东西,说是要一起回去。
许夏希这些天一直在忙陈友乐的案子,都没有多少时间和肖女士好好相处。
此时便有些恋恋不舍起来。
她挽着肖女士的手,耷拉着脸,小声问:“您就不能再留两天吗?这个案子才刚结束,我都还没有和您一起去逛街呢!”
肖女士斜了许夏希一眼,淡淡反问:“放陈友乐一个人跟着我朋友去京市的疗养院,你放心?!”
虽然是问句,但肖女士脸上的神情明显写着:我知道你不放心。
许夏希被说中心事,顿时没了声。
她确实不放心,甚至想过要不要也跟去京市看看算了。可是她的代理工作已经结束,律所肯定不会再让她做这些‘多余’的事情了。
现在肖女士主动说会送陈友乐去疗养院,顿时让许夏希的一颗心彻底放回肚子里去了。
只是面上仍不舍得肖女士那么快回去。
“行了,别在这里拉驴脸,去给我买支水,我渴了。”肖女士装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摆摆手就打发许夏希去跑腿。
眼角却扫了旁边的傅厉宸一眼。
许夏希毫无所觉,乖乖领命去跑腿。
等她跑得没了人影,傅厉宸就主动走到肖女士面前,态度温和地问:“肖女士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肖女士神情冷淡地提醒:“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
傅厉宸了然,点头应下:“您放心,等那个案子结束后,会有人给您交代的。不过您也知道刑事案件从侦查到审理的周期比较长,恐怕还需要您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嗯。”肖女士曾经在公安部门做过,当然也知道这些程序有多复杂,轻哼了声算是答应下来。
但她的目光却没有从傅厉宸的脸上挪开,探究刺骨的目光似乎要把傅厉宸给刺穿一样,凡是换个人估计都受不了肖女士这样的打量。
可傅大律师向来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
不仅不见慌乱,甚至还朝肖女士露出个笑脸,温声问:“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哼!”肖女士收回打量的目光,没好气地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希希那点心思。”
傅厉宸被说穿心思也不见心虚,主动对肖女士笑了笑,还道:“希希是我的女朋友,我对她有什么心思,相信肖女士都是能够理解的!”
肖女士:“……”
她理解个锤子!
竟然还敢在她面前宣布主权?!
肖女士又好气又好笑,心绪几度起伏,最后挑眉睨着傅厉宸,似笑非笑地哼道:“傅律师似乎忘了‘时态’问题,她过去是你的女朋友。”
傅厉宸立即就接了一句:“她以后也会是我的女朋友。”
虽然他的语气不见起伏,似轻描淡写,但是肖女士却还是听出了他这番话的郑重与坚决。
肖女士定定地瞧了傅厉宸好一会儿。
不知怎么的,脑海中浮现出某个同样的年轻却已经褪色的身影。
曾几何时,那人也曾如此坚决自信地宣布:肖颖,你只会是我的女朋友!
肖女士忽然就没了再刁难傅厉宸的心思,只是冷淡说道:“当年我就没有限制希希的选择,现在我也不会阻止。
不过,你真的想和她在一起,还是先把你家那帮人给处理好吧?听说,你母亲已经给你安排相亲对象了,对吧?”
傅厉宸至今还不清楚肖女士如何对自己的情况如此了解,就听到对方爆出猛料,不由得一愣。
也就没有注意到买水回来的许夏希也愣在他身后。
许夏希先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将水递给肖女士,表情自然地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呀?”
肖女士和傅厉宸这时候默契十足,都摇摇头,没把刚才的对话告诉许夏希。
许夏希暗自撇撇嘴,不太高兴,却不好再问下去。
送走肖女士后,傅厉宸刚好有工作,许夏希便一个人搭车回律所。
刚进到办公区,迎面走来一个同事。
对方和她只是点头之交,平时也没什么交集。
这回竟然破天荒地朝她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主动搭话,“夏希,你这次好厉害喔!”
“啊!什么?”许夏希被赞得一头雾水。
可对方拍拍她的肩膀,就走了。
许夏希没来得及问清楚,又一个不太熟的同事走过来是,热情地勾着她的肩膀,夸张地赞道:“夏希,你真好样的!简直是奇迹啊!快教教我,你是怎么办到的?是不是傅律师给了你什么秘密武器?传授我几招呗!”
许夏希:“???”
“对呀对呀,别藏私,教教我们呗!”又一个同事凑上前来搭腔。
许夏希被几个人团团围住,听她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厉害’、‘太棒了’、‘怎么办到的’之类的话,听得一头雾水。
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呢!
好在,盛宁走了过来,突破重围,打断众人的七嘴八舌,笑骂:“行了!夏希才刚从法院回来,你们就算真要请教,也给人家缓口气的机会啊!”
“我们这不是替她高兴吗?你刚才没看到么,某人的脸色都变成了黑炭,笑死我了!”一个和盛宁比较熟的助理幸灾乐祸地笑道。
有几人也跟着附和。
众人倒是很给盛宁面子,笑笑闹闹一阵,就各自回去了。
许夏希被盛宁带到茶水间才算松了口气。
刚才被大伙围着的时候,她那叫一个茫然无措,根本不知道他们七嘴八舌地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奇怪那些人围着你干什么?”盛宁一眼就看出夏希的疑惑,面上带笑地问道。
许夏希点点头,挽着盛宁的手臂,讨好问道:“宁姐,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怎么那么兴奋啊?”
“你刚才不是去出庭了吗?”
许夏希点头,所以她更加不明白怎么大半天的时间,好像整个律所都变了样?
盛宁戳了戳她的前额,无奈地说道:“你不会忘了,陈友乐案是公开审理的吧?”
“所以?”
“所以法院那边刚作出驳回强医决定,我们这边所有人就都知道结果了!”盛宁一连串说完。
见许夏希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气又好笑地瞪着对方,字句清晰地说:“许夏希,你大概没统计过强制医疗类案件被驳回强制医疗神情的概率是多少吧?
别说我们律所了,恐怕整个海市都难见一宗这样的案例。这概率,简直比你当初替陈敬翻案成功还要低。”
许夏希还没有反应,另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便插进来,“哼!不就是完成了一个案子吗?弄得满城风雨,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本事一样。”
两人回头,就看见谭芝站在门口,一脸阴沉地看着她们。
盛宁故意捏了捏鼻子,夸张地喊:“哎哟,好酸啊!”
“你!”谭芝气急。
盛宁却不咸不淡地堵了她的话头:“某人当初不是还说夏希在一个强制医疗的案件上那么认真就是浪费时间吗?也不知道现在打脸疼不疼呢!”
谭芝被这话臊得满脸通红,半天才勉强憋出一句:“她就是好运遇到了这样的案子而已。再说了,这个案子究竟是谁的功劳,还不一定呢!”
盛宁冷淡地扫了谭芝一眼,不冷不热地道:“某人真有心还是好好钻研案子吧,别在这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这样的案子,就算交给你,人家当事人那才叫倒霉呢!”
谭芝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但是盛宁说完这话后就不搭理谭芝,挽着许夏希的手回傅厉宸的办公室。
旁人不知道实情,但参与过这个案件和律所高层的人都清楚,许夏希不只是让陈友乐从强制医疗的困境中解脱出来,还帮助警方抓到了杀害梁英娣的真凶。
只是律所里某些不知情的人可不觉得许夏希有这样的本事,还认为这一切其实是傅厉宸背后操控,只是把功劳算在许夏希头上。
盛宁又在心里鄙视了一下那些人的无知。
她之前几乎是一路跟着许夏希,真正见识过夏希的本事!
不可否认傅厉宸在这个案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某些独属于许夏希的功劳却是否认不了的。
可以说,陈友乐的案子没了许夏希和傅厉宸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今天的成果。
“宁姐,你可别再夸我了!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许夏希听着盛宁的赞誉,小脸滚烫,没好意思看盛宁。
她根本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本正经地上说:“其实他们也没说错啊!一般来说强制医疗案件本来就很简单,只是我那么凑巧碰上这种情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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