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金娇和玉娇称赞得天下无敌的八龙大阵,竟然是这般的平淡无奇。
那被阮山击倒于地的红衣人,仍然静静的坐在地上,群豪由他身旁行过,竟是毫无反应。
上官洪道:“奇怪呀,那八个红衣人,装束怪异,而且站的位置,也似手隐含奇门阵位,何以竟然是那般不堪一击。”
群豪出得了归云山庄,紧张的心情,也为之突然一松,想到那连番恶战的情景,无不是余悸仍存,今番能出得归云山庄,实算得不幸中的大幸,出庄之后,都有着死里逃生之感。
宇文付回顾了金娇一眼,低声说道:“沈天奎诡计多端,会不会是故意施用的疑兵之计。”
金娇摇摇头,道:“不错,那八龙大阵详细内情,小婢虽是不知,但见几人穿的衣服,颇似沈天奎苦心编制的龙甲……”
彭飞道:“人制龙甲,那是费尽了心血之物,咱们该把那衣甲带走才是。”
群豪都听得心中暗笑,忖道:这老偷儿当真是贼性难改!
金娇淡淡一笑,道:“那龙甲的大小,都是比着八龙身长裁制成,别人也未必能穿着合身。”
宇文付道:“姑娘可知那龙甲是何物制成的吗?”
金娇道:“那沈天奎在何处拣来可避刀枪的鳞片,小婢不知,但那连结鳞片之物,是蛛丝综合以特制银线合成,韧度甚强,普通的钢刀,利剑,很难伤得了它……”
她回顾了阮山一眼,看他亦听得十分入神,接了下去,道:
“沈天奎为了制造八套龙甲,派出庄中高手,掳来了数十位缝制名手,费时五年,才制成八套龙甲,可知他对那八龙大阵,寄望之重了!”
彭飞道:“奇怪的是那些人怎的难挡一击?”
玉娇接道:“那人难挡一击,虽然奇怪,另外几个人,都站在原地不动,更是不可思议了。”
宇文付道:“阮兄,你究竟用的什么剑招?”
这阮山武功高强,已使群豪心折,他在对敌动手之间,对手愈强,他的武功也愈见突出,非常人能及,和那黑衣武士恶斗之时,他虽然伤敌最多,但看上去,却不如那余不歪威风八面,但在和归云山庄三十八金刚动手时,余不歪又显然不如阮山了。
上官洪突然失声叫道:“你也姓阮吗?”
阮山想他一个陌生之人,出手相助,浴血苦战,自是不该再隐瞒姓名身份了,道:
“兄弟阮山。”
宇文付笑道:“货真价实的阮山!”
久久沉默不语的余不歪,突然转过脸来,望着阮山,道:
“你叫阮山?”
阮山道:“不错。”
余不歪道:“老夫这次出山之后,就听得你的大名,果然是名不虚传。”
阮山知他所指的,乃是那冯子浩假冒的阮山,但又觉得这简单之事,想说的清楚,却又不是几句话能够说的明白,一时间,倒是想不出适当的措词回答。
金刀萧奇突然接口说道:“咱们快走一阵吧……”
上官洪道:“为什么?”
萧奇道:“沈天奎坐息醒来,听到咱们冲出山庄的讯息,决不会甘心……”
话还未完,遥闻厉啸之声传来,身后马蹄声一阵乱响,直奔而来。
这些人都是久走江湖之人,一听之下,立时辨出那是马群,至少有十匹以上。
显然是归云山庄中的追兵赶来。
宇文付抬头打量四周形势,低声说道:“咱们转向东北。”当先带路,加快脚步行去。
阮山心中暗道:他这般带头奔走,想必有所用心,也不多问,一拉萧奇,道:“咱们兄弟殿后。”
萧奇笑道:“好!这归云山庄中人个个手段毒辣,那也不用和他们谈什么江湖规矩了。”
阮山不知他言外之意,只好默不作声。
但闻蹄声渐近,星光下已隐隐可见那奔驰而来的快马。
阮山伏手捡起两块山石,扣在手中。
萧奇探手抽出金刀,又随手摸出了一个玉盒,打开盒盖,把盒中之物,洒在地上。
阮山道:“兄弟,那盒中放的什么?”
萧奇道:“雕虫小技,大哥不要见笑。”
阮山道:“兵不厌诈,他们既是不择手段,咱们自然也不用处处光明正大了。”
萧奇道:“这玉盒中……”突然住口不言。
阮山抬头一看。只见两匹脱群的快速健马,已经迫近到三四丈外,想是萧奇怕被敌人听去,不便按说下去。
这时,两匹健马已经奔近,突见火光一闪,紧接着传来了马嘶之声。
凝目望去,只见一片绿色火光,粘在马腿上燃烧起来。
那较后一人,看到同伴身受暗算,想带转马头而回,已来不及。
但见火光连闪,绿焰闪动,就在马身上燃烧起来。
两匹健马上的人,突然离鞍而起,横飞二丈多远,弃马步行追来。
但闻两匹健马哀嘶不绝于耳,跳跃着狂奔而去。
夜色中只见那绿色的火焰愈来愈大,想那两匹健马,势非被活活烧死不可。
后面急奔而至的快马,眼看开道之人受伤,立时带组绕道而行。
萧奇道:“可惜呀,可惜,这些归云山庄的怪徒果然狡猾得很,如果是他们一齐追来,那就烧的好看了。”
这会儿,那两个弃马步行的大汉,已经快要追到。
阮山一扬右腕,两颗石子闪电而出,划起了一片轻啸之声,分向两人打去。
夜色黑暗闪避不易,两人又贪功急迫,竟自各中了一击。
幸好夜色幽暗,阮山出手的石子,认袕不准,击中部位并非要害。
但阮山腕力强劲,虽非要位,也是剧疼难当,奔行之势,立时缓了下来。
但见那急奔的快马,绕过两人,追了上来。
阮山目光转动,打量了四下形势一眼,低声向萧奇说道:
“眼下大家都饥饿疲累,实难再战,看几人纵马的来势,武功不弱,如若能选择一处狭窄地势,以咱们两人,拒挡追兵,那就最好了!”
但见快马奔行如飞,片刻间已经迫近两人。
阮山又道:“不可和他们缠战,只要设法挡住他们,不让他们追过咱们就是。”
金刀萧奇口中连声应道:“不错,不错。”
阮山听他答话之中,隐隐有喘息之声,心中暗暗叹道:“如若再被归云山庄的武士们围了起来,这场恶战下来,只怕要大部伤亡……”
正自叹息间,突闻宇文付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两位不可恋战。”
阮山突然一转身,拦住萧奇,口中沉声喝道:“兄弟先退。”
萧奇知他武功,也不客气,返身一跃两丈多远。
就这一瞬间,那当先一匹快马,已经冲近。
阮山扬手一掌,劈了出去。
一股强劲的潜力,涌了过去。
那马上人双掌推出,硬接一掌。
阮山的掌力强猛,那人接得一掌,立时被震得由马背上摔了下去。
但见他身子将着实地时,突然一挺而起,又对阮山扑了过来。
此人悍不畏死,虽然被掌力震得翻下马背,但却毫无避战之心。
就在那大汉冲近阮山的同时,又有两匹快马奔来,双剑齐出,直对阮山攻来。
阮山不退反进,猛然向前冲了两步,避开左右夹击的双剑,掌力却和那赤手大汉接实。
这一掌他劲蓄掌心,直待双掌接实,内力才陡然涌出。
但闻那大汉闷哼一声,连退五步,一交跌坐在地上。
这次,他受伤甚重,一时间无法再起。
阮山虽然伤了一人。但那急追的快马,又有四五人,一齐拥到。
但见刀光闪动,剑气如虹,两柄单刀,两支长剑,同时攻了过来。
阮山左掌拍出,震开左面之敌,右手疾伸而出,抓住了一支刺过来的长剑,用力一拖,生生把那人由马上给拖了下来,阮山借势飞起一脚,把那人给踢了一个跟头。
他武功虽然高强,但连番恶战之后,也不禁有着疲劳之感,只顾夺取兵刃,却忽略了背面,但感背上一疼,中了一剑。
阮山本有罡气护身,伤他不易,一则因久战之后,体力不支,二则只顾拒敌,忘了运罡气护身,这一剑伤的不轻。
阮山身子一斜,一剑扫出。
只听叮叮当当之声,震开四五支攻来的刀剑。
但听后方,厉喝传来,打的似乎甚激烈。
阮山顾不得背上剑伤,急需运气止血,长剑疾伸,勾起一片剑花,惨凄声中,刺伤一人。
他开始以快速剑招求胜,出手尽都是奇幻难测的招术。
但听呼叫声吟之声,不绝于耳,片刻工夫,阮山已连伤十几人,破围而出。
他担心父母安危,无心恋战下去,一提气放腾向前奔去。
只见大道转弯处,横立着一排手执兵刃的武林同道,正和归云山庄中的追兵,展开着一场激烈的恶战。
阮山目光一掠,认出那是铁手神拳张灵风,带着那位面目姣好,端*肃的青衣少女,和杖侠黄忠天,带着两个弟子。
这五人一排横生阻拦住了追兵。
在两人身后,还站着一位,全身红衣,黑髯垂胸的三阳神指张魁。
宇文付早已在阵旁相候,眼看阮山奔了过来,急忙说道:
“快请过来,先吃点食物,再休息一下。”
阮山举步向前奔冲,张灵风突然向旁一闪,阮山借势冲了过去。
宇文付带着阮山急忙转过弯去,说道:“快请坐下休息一会,吃点食物……”忽然瞧见了阮山身上鲜血直滴,惊道:“你受了伤?”
原来,他心知阮山武功高强,在归云山庄那等剧烈的恶战之下,均能安然无恙,这区区追兵,如何能够伤得了他,是以,蓦见他身上鲜血时,还当是杀敌溅落衣服之上。
但愈瞧愈觉不对,仔细一看,背上伤口不小,鲜血仍然不停涌了出来。
宇文付看阮山衣着被鲜血染透,忍不住说出口来。
阮山突然两腿一软,赶忙垂剑,撑住身子,缓缓坐了下去。
原来,宇文付一提起受伤的事,阮山立时想到了还未运气止血,这一阵奔走不停,只怕已是失血不少。
心中念头及此,顿感身体不支。
这时,群豪都正坐着休息,吃了些食物,希望及早能使体力回复,好有再战之为,是以阮山受伤的事,很快的传了开了,金娇首先赶了过来,急忙问道:“伤的很重吗?”
阮山摇了摇头,道:“不防事。”
金娇道:“相公一人,系我等安危,岂可不珍重身体,伤在何处,快些让我包扎起来。”
阮山缓缓转过脸去,道:“有劳了。”
金娇一看他背后剑伤,刺入甚深,心中大为担忧,暗暗祈祷道:“但愿不要伤到了筋骨才好。”掏出了绢帕,很仔细的包起伤势。
这时,休息的群豪,全都闻惊赶了过来。
阮山大觉不安地说道:“此刻寸陰如金,咱们随时可能和归云山庄的高手决战,在下伤势轻微,不用诸位费心……”
突然发觉余不歪的脸色不对不禁一呆道;不对。
金娇目睹阮山憔悴之色,奇怪道:“相公,哪里不对了?”
阮山目光转到宇文付的脸上,道:“诸位快去看看余老前辈。”
群豪听得怔了一怔,相顾偶然。
原来,群豪饥饿交迫,苦战疲累之下,自顾不暇,竟然没有发觉。
群豪纷纷转过头急奔余不歪而来,没想到,余不歪因受伤严重,早已气绝身亡。纷纷都为余老前辈感到惋惜。
在这时只听一声惨叫传来,一个三旬左右的大汉,右手提剑,全身浴血,急忙奔了过来。
萧奇突然跃飞而起,右手一挥,点了那人左肩两处要袕。
阮山目光一转,认出那人正是杖侠黄忠天的弟子,只见他一条左臂,由肘间被人截断,虽然萧奇点了他肩上两处袕道止血,鲜血仍然不停的渗了出来。
只见他以剑支地,支撑着身躯,说道:“家师命在下转告诸位,快快动身,归云山庄中后继援手,已经赶到,家师和张老前辈,虽然奋力抗拒,但来敌甚众,只怕难以久撑,诸位赶快动身……”话未及说完,人已不支,一交跌摔在地上,因失血过多,气绝而死。
群豪大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吃过食物,又经这一阵休息之后,精神大见好转。
宇文付挺身而起,抱起那大汉说道:“诸位先走,我帮他和余老前辈料理后事。?”
这时只见竹凤款步行了过来,道:“宇文爷,把这事交给小婢吧!”
宇文付哈哈一笑,道:“天下英雄,如能都像咱们今日这般同心协力,那沈天奎武功再强十倍,又有何可畏之处?”
上官洪突然一振手中长剑,说道:“哪一位和兄弟去助他拦阻强敌后援?”
彭飞道:“老偷儿奉陪。”
两人联袂跃起,赶往助战而去。
宇文付抬头打量了四周形势一眼,道:“前面五里处,在下布有第二道阻敌埋伏,咱们只要能再行五里,就可和第二道埋伏会合了!”
萧奇道:“归云山庄后援不停拥至,那铁手神拳张灵风和杖侠黄忠天等,虽有那上官洪和彭飞相助,只怕也难支撑多久。”
宇文付道:“这个在下已经有了安排,但不知阮兄的伤势,可否走得了路。”
金娇道:“不要紧,如果是他伤的不能行动,我背着他走……”
阮山一跃而起道:“不敢有劳,这点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
宇文付沉声说道:“阮兄要为天下武林同道保重,不可勉强。”
萧奇、金娇一左一右的紧随在阮山身后而行。
但听身后传来的呼喝之声,凄厉刺耳,显示双方的恶战,激烈绝轮。
阮山虽有回头相助之心,但觉背上伤处不停的阵阵作疼,心知已难有再战之力,不禁暗自一叹,放步向前走去。
五里路程,转眼即到。
果然见两道山谷夹峙的大道上,站着一个虬髯绕颊的大汉。
阮山识得那人,正是徐文昌。
宇文付抢前一步,拱手说道:“徐兄,准备好了吗?”
徐文昌道:“已布置就绪,宇文兄和诸位转过山脚休息,那里早已为诸位备好了食物,和代步的健马。”
阮山心中暗道:原来他们已布置得如此周密,不知是何人策划……
忖思之间,人已随着群豪穿过两山夹峙的数丈峡谷。
过了峡谷,景物忽然一变。
只见一片广阔的青草地上,马嘶人语,果然有着十几匹鞍橙俱全的健马。
宇文付低声说道:“阮兄和群豪因此小作休息,兄弟去招呼第一道阻敌同道退下。”
阮山道:“这一阵休息,兄弟已觉得大有好转,愿和宇文兄同往一行。”
宇文付道:“咱们早已定好联络的信号,不用往返奔走,不敢有劳阮兄。”
阮山叹息一声,道:“诸位都是为我浴血奋战,我岂可坐视不理。”
宇文付道:“可是阮兄伤势……”
阮山道:“不妨事了。”
宇文付不便再行拦阻,只好说道:“阮兄同去瞧瞧则可,但却最好不要出手。”
萧奇站起身子,道:“在下保护大哥同往。”
阮山本想拦阻,但他一脸诚恳之情,只好不再言语。
一行三人,奔行那峡谷口处,形势早已大变。
只见那峡道口处,多出四五十个手执兵刃的高手。
阮山目光一掠群豪,就记忆所及,还可认出大半。
最左一人身着孝衣的英俊少年,手中执着一把二尺不到的长剑,正是威远镖局,以回风十八剑,驰名武林的过世掌门人常俊山之子,常奉贵。
紧傍石奉先旁侧一人,五旬左右,执剑肃立着,乃是威远镖局门下的邓明。
依序而下的是一位青衣执剑老人,阮山隐隐记得是常俊山的师弟董公卿。
最左一人,紧靠徐文昌,身高八尺,脸色赤红,腰盘软索亮银锤,手持强弓,袋插长箭,正是那个神箭镇乾坤朱元。
除了拦在道口的四五十人之外,两侧山壁岩石之后,人影闪动,另有埋伏。
阮山心中一动,暗暗忖道:原来他们藏在两面山壁的岩下草丛之中,是以,适才过来时竟未瞧见他们。
只听宇文付道:“朱兄,可以放起信号,招呼他们撤回来了。”
朱元应了一声,取箭搭弓,呼的一声,长箭离弦,直射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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