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梁闻“雾霆”二字,实是茫然不解。于是向父寻释。曾益道:“所谓‘雾霆’,即雾内惊雷也!指意迷雾之内暗藏不测之险。成所谓:雨霆为常,人心有备;雾霆为异,人所不防。此番森国九王子遇险,似属雾霆之列。雾内所隐,恐为亲近。”曾梁讶道:“难道是众王子之间的争斗么?”曾益道:“极有可能!”曾梁道:“若如此,儿谨遵父亲之嘱,应付此番缉捕差事便是!”
时至三比,布雾县仍未查明熊煞山贼匪施袭一事。木纵向布雾县令督促一番,带领榞州果毅都尉一员、折冲校尉二员、众亲随及兵士共二百余人,再登返都之程。
一纵人马离榞州,经棦州,来至檍州蚣蠡县。木纵带领一众人等驻歇于馆驿之内。众人安置妥当,有亲随向木纵禀报,彦初来至馆驿求见。木纵闻禀,喜道:“速传!”彦初入内厅参见王子已毕,木纵向其赐座。
彦初谢座后,关切地向木纵问道:“小民闻传,殿下于熊煞山遇险,不知属实否?”木纵应是,并道:“此番甚是惊险!我能脱险,实属侥幸!”彦初又向木纵寻问经过。木纵便将熊煞山遇险一事向彦初讲述一番。彦初听后,自是诧叹不已。
彦初思忖片刻,向木纵问道:“殿下离任前,可有何异常之事发生么?”木纵道:“无甚异常之事!”彦初道:“殿下方才言说,曾向贼匪言明身份,却未能阻其行凶,可见贼匪意不在钱财……”木纵闻听此言,似有所觉,继而将厅内亲随、侍仆屏退,只留彦初与支可二人相伴。并命亲随门外守护,无其传召任何人不得靠近内厅。
木纵待亲随关闭房门,便将朝中侍御史盘周来榞州传旨一事,向彦初略述一番。彦初闻听森王欲立王子纵为太子之言,即起身向木纵道喜。木纵却面带难色道:“可我实是无意这太子之位。况由此若生异变,我待如何?”彦初略思片刻道:“殿下恕小民斗胆妄言。您所谓之异变,莫非是指大殿下及其党羽从中作祟么?”木纵微微地点了点头。彦初见木纵已自承认己见,方又进言道:“可如今,殿下方踏上返都之途,便就遇险,恐此祟已始。殿下可觉否?”木纵闻言不答,只是静默思忖。支可见状,向木纵进言道:“尊主,彦公子所言甚是。还望尊主日后多加防备!”木纵闻言,不禁郁气充胸,愁云浮面。
支可转言于彦初道:“鄙人在熊煞山辨认过三个被杀凶徒的相貌。其中一人,我曾在都城内见过。据鄙人所知,他与大王子府内总管闽蛀曾有来往。闽蛀常与四方散士交往,被杀凶徒不过区区之辈。”彦初向支可问道:“其余人等,贵司可知他们是何身份?”支可无奈地笑道:“彦公子有所不知,此番护卫队伍之中,有一队正名唤:实虎。此人甚是鲁莽。他只知蛮力杀敌,哪晓得活捉俘虏来审问。他不管凶徒是死是活,皆用大锤将头颅砸碎,以泄其愤。那些被他遇到的凶徒通作了没脸鬼,鄙人亦无从辨认了。虽说林内尚有一些被杀的凶徒,然险地不易久留,故而未曾寻查。”木纵听罢二人谈话,慢慢站起身来,在屋内踱了数步,言道:“我此次返都内情,只有我父王与几位心腹老臣知晓,我大哥岂能得知。我们兄弟二人虽说平日有些矛盾,可亦不至如此相残。切莫以一凶徒,错累了……”语未言全,木纵微微仰起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彦初见状,自知木纵心内甚是矛盾,于是向木纵言道:“以殿下之慧,怎能不知其中晦暗。只是殿下仁爱之心远博,不愿将人污判罢了。”彦初顿了一下,又道:“殿下对我情谊之厚实非寻常!我岂可有言不语。大殿下历与您有嫌。不论他是否知晓内情,只要您返都,他便疑心难安。因此难免他不生歹意。殿下此次返都,前途尚有险地,实是不可不防!”木纵道:“元良所言甚是。暂不论都内如何。且说熊煞山一事,已将我惊吓得几欲魄散。遥想前途实是忐忑。”彦初道:“小民此番前来,欲与三位好友随殿下入都。不知可否?”木纵知彦初意欲护送自己返都。于是向彦初道:“如此甚好!汝三位好友何在?”彦初道:“正在外厅。”木纵道:“传其三位来见!”彦初应是,将好友叶风、崔绒、石晃引领至木纵面前。兄弟三人向王子参拜已毕,彦初将三人向木纵介绍一番。木纵向彦初道:“三位义士可是鼎鼎大名的‘爻刹三侠’么?”彦初应是。
木纵早闻武界有人称叶风、崔绒、石晃兄弟三人为“爻刹三侠”,亦有人称其为“三刹侠”、“三杀侠”。大侠叶风人称“闪刹”、又称“明刹”、亦称“明杀”;二侠崔绒人称“幻刹”、又称“影刹”、亦称“影杀”;三侠石晃人称“星刹”、又称“暗刹”、亦称“暗杀”。三人皆以惩恶扬善,身手敏捷著称。木纵将三人赞赏一番,爻刹三侠自谦一回。
翌日,队伍来至檍州蜚豢县境内,木纵向季黎、彦初等人道:“蜚豢县境内的碧鳄岭,山高林密,乃窝贼藏匪之地。此番路过,定要备心留意,多加防范!昨日檍州刺史使人传书,言及亲派檍州兵马前来护送我众。今日且在馆驿相候,明日同行。”众人应是,前往馆驿驻歇。
过午,檍州兵马到来。领兵之人乃是檍州折冲都尉乎耰。乎耰参见王子已毕,众人将行程职责分派已定,各自安排布署。
次日,乎耰率领檍州兵马为先,木纵与彦初、爻刹三侠及众亲随为中,季黎率领榞州兵马为后,共计四百余人向东北方碧鳄岭而去。乎耰命探察士先行探察前路状况,待至碧鳄岭下,探察士陆续返回,皆报前路无碍。乎耰命传禀士将此讯转报后面两队人马,自己率领前队人马依旧常速而行。木纵闻报前路无碍,忧心略安。三队人马沿山路一字而行。待木纵所处中队人马行至岭中,山顶之上,突然传来阵阵号角之声。
彦初闻声,急忙向身旁众人朗声道:“山贼来袭,保护王子殿下!”语声方落,山林内现出众多贼匪来。群匪狂吼乱叫一通,挥刀舞枪,由上至下急冲而来。彦初见状闻声,嘴角掠过一丝笑意,继而挥雪尺直刀,驱火云骁,径直迎上前去。叶风见彦初迎敌,即舞冷炬长剑,驱飞霜卷紧随其后。二人沿匪群边缘疾驰劲攻,只见刀剑落处,血溅肉飞,人倒尸横。众贼匪哪里见过这般狠杀。俱吓得屁滚尿流,转身逃命。崔绒与石晃护于木纵两侧,只管说笑,全不将贼匪放在心上。
季黎遥见贼匪突袭王子纵所处中队,急忙带领榞州兵马驰援。就在此时,有两匪首带领一队贼匪向榞州兵马袭来。季黎急命麾下两折冲校尉带领一百余名兵士迎击近前贼匪,以保队后无失。自己则率领实虎与其余兵士急援中队。
前队乎耰见中队遭袭,方要转马回援,却有一匪首带领一队贼匪直攻檍州兵马。乎耰只好**斧迎战。交战一阵,匪首见乎耰甚是勇猛,渐而且战且退,回返密林。乎耰率领檍州兵马,且战且追,紧随而去。
季黎率领实虎及众兵士方与中队人马汇聚一处,突有一黑一白两匪首各持一柄大刀,由山林内跃马而出。黑匪首面现杀气,眼露凶光,将众官兵扫视一番,用大刀指点着木纵高声道:“你是木纵么?”季黎见状闻言,驱马迎阻,向黑匪首喝道:“黑贼厮!你好大胆!光天化日竟敢拦截官军!”黑匪首冷笑道:“你们官军有什么了不起!难道我手中大刀砍不死你们么?”
白匪首无意黑匪首与季黎言语相斗。他目光如炬,在人群中快速搜索。最终,将仇恨的目光落在彦初身上。白匪首厉声向彦初喝道:“彦初!过来受死!”彦初嘴角略现一丝笑意,轻触火云骁来至白匪首对面。白匪首咬牙切齿,向彦初狠道:“彦初,我今日终于可以取你性命,为我家兄长报仇了!”彦初坦然道:“尔欲厮杀何必造谎!我何曾杀你兄长!”白匪首道:“四年前,木纵经碧鳄岭前往榞州赴任。我兄长将其拦截,正欲砍杀毙其性命。岂料你这厮突然窜出,将我兄长……你不记得了么?”彦初道:“原来是死贼之弟!你想为兄长报仇,须看你本领如何!”白匪首闻言,怒不可遏,挺刀杀向彦初。彦初见状,手持雪尺,驱火云骁迎上前去。白匪首抡大刀恶狠狠劈向彦初头顶,彦初侧马扭身,躲过大刀。旋即回马近身,挥雪尺砍向白匪首脖颈。白匪首仰身撤马,转刀杆拨打雪尺。二人手中兵器一长一短,一重一轻,舞来挥去,一时难分胜负。
黑匪首见白匪首已与彦初交手,旋即挥大刀冲向季黎。季黎挺大刀催战马,迎向黑匪首。不待黑匪首出招,季黎先发制人,举刀力劈匪首。黑匪首见状,并不躲闪,高擎大刀,以刀杆迎架来刀。两刀相击,只听“铛”的一声。季黎与黑匪首皆被震得手臂酸麻,惊讶非常。二人旋即收刀转马,再次交手。只见两柄大刀上下翻飞,左劈右砍,叮当作响,好生热闹。
此时,实虎见两方四人四骑捉对厮杀,一时难解难分,不由得心内欢痒。只听他怪叫一声,抡起大锤冲向匪群。可怜此群大匪小匪,高匪矮匪,胖匪瘦匪,被实虎捣蒜般砸得血肉横飞。再加之,众兵士奋勇直前,将贼匪杀得连连败退。
眼见官军胜利在望,岂料山林内突然羽箭蝗飞,将官军射退。继而林内冲出五十余骑,马上皆是蒙面黑衣人。季黎见状,急向己方众人喊道:“大家小心!保护好王子殿下!”语声未落,众蒙面人已分左中右三支人马攻向木纵。季黎与彦初被两匪首纠缠不得脱身。于是季黎疾呼实虎率领众兵士回防。叶风见状,迅即挥舞冷炬冲向蒙面人。至此,碧鳄岭上已是喊杀震天,沸如滚油。
虽然季黎、实虎与彦初、叶风勇猛擅战,但众蒙面人各怀绝技,又有贼匪配合,使得保护木纵的外围护卫阵势,渐露疏散。蒙面人数次冲入防阵之内,幸有崔绒、石晃在木纵身边防护,将入阵蒙面人皆毙命阵中。
在此危急时刻,东方山路驰来一队官军。为首武官银盔银甲,一匹白色战马身罩银铠。其后三百余名兵士皆铜盔铜甲,战马皆罩铜铠。此众官兵挥舞战刀,冲入乱阵战群,将贼匪当作瓜菜,砍切翻飞。顿时战势扭转,榞州兵马与铠甲兵马将众蒙面人围在正中。银盔武官高声喊道:“众官兵生擒蒙面刺客!休要放走一人!”
众蒙面人对此突变,实是惊诧非常。为首蒙面人厉声喊道:“卷云!”众蒙面人闻声,齐向官兵之外突围。黑匪首见状,已是无心再战。他将大刀向季黎虚晃一招,夺路而逃。白匪首亦是无意恋战,转马奔逃。至此,官军已稳操胜券。
中队乱战结束,官军共擒获数十名蒙面人及贼匪。季黎急命榞州兵士将众蒙面人的蒙面布剥下,口内皆塞满布团,再脱下其众外衣,以防服毒自杀。转而,季黎带领实虎及榞州兵士返回后队,驰援两名榞州折冲校尉所带兵马。
此时,与后队交战的两名匪首,见大寨主与二寨主已败归山林。又见季黎带领兵马前来增援。顿时斗志瓦解,无心抗衡。于是向众匪卒大喊一声“卷云”,旋即转马撤回山林。季黎与两折冲校尉聚合,即命二人重整队伍,集结榞州兵士。
此番乱战由午时为始,直至申时结束,榞州官兵与铠甲官兵共斩贼近二百余人。榞州兵士战亡四十余人,铠甲官兵无一伤亡。
银盔武官命铠甲兵士围护木纵于队伍之中,继而下马步行至木纵马前,单膝跪地,参拜道:“羽鳞督郎将赫晋参见殿下!下官迎护来迟,请殿下恕罪!”木纵下马,将赫晋搀起,拱手道:“多谢将军率羽鳞卫前来施救!若非将军勇武杀敌,后果实是不堪设想。”二人谈话间,乎耰率檍州兵马由北方山路回还。乎耰来至木纵近前,参拜已毕,禀报道:“下官追杀贼匪于山林之内,共斩恶毙邪五十余人,至此方回。”木纵闻报,亦将乎耰夸赞一番。
至此,护卫木纵的三路兵马皆聚一处。赫晋见时已至申,于是向木纵进言道:“殿下,此地不宜久留。日落前,应至前路馆驿驻歇。免遭后患!”木纵纳赫晋之言,命乎耰率檍州兵马为先,赫晋率羽鳞卫与自己亲众为中,季黎率榞州兵马为后,三队人马依序前行。
此晚,众人于馆驿驻歇。季黎向木纵建议,夜审贼匪。赫晋闻言,向木纵道:“殿下鞍马劳顿,理应静养!此番所获贼匪,不如入都后,移交大理寺审讯,诸端稳妥!”木纵细忖赫晋之言,甚觉赫晋言内隐言。正思忖间,季黎躬身向赫晋道:“将军,下官斗胆进言!由檍州至木州,尚需时日。此间若有异变,恐失取证良机。”赫晋面色微沉,向季黎道:“此事由殿下定夺。你我理应唯命是从!”季黎见状闻言,唯有躬身应是,不敢再言。木纵思忖已毕,向赫晋道:“烦劳将军看管贼匪,待入都后,将其众移交大理寺审讯。”赫晋躬身道:“下官谨遵殿下之命!”
木纵率众离开檍州,进入榉州境内后,榉州刺史亲派兵马前来迎护,乎耰完成护送任务,向木纵拜辞,回返檍州复命。
此后,榉州、梦州、婪州兵马互接,保护木纵平安抵达木州。森王闻禀九子已入木州,亲派西卫城营副统领率二百名兵士迎护木纵返都。赫晋见西卫城营副统领率兵马前来护卫木纵,于是向木纵拜辞,率羽鳞卫押解众刺客贼匪入都禀上复命去了。
临近都城,支可先行入都,通知九王子府督总管,主人将于翌日回府。木纵则率领一纵人马,暂驻都城西门外馆驿之内。
此日,九王子府督总管、内庭总管及外庭总管闻知家主回返,皆至城西馆驿拜见。木纵与三位家臣相见,自有一番近谈。其后,木纵亲书本章,命督总管进城,转本呈上,待宣入都。
翌日,宣旨官来至城西馆驿,将圣旨宣毕,引木纵入宫面圣。外庭总管引领彦初、爻刹三侠及榞州府众亲随入城回府。由于外属官兵无旨禁入都城,榞州果毅都尉季黎与两名折冲校尉及众兵士,皆驻留城外馆驿候命。
木纵与内庭总管及数名九王子府亲随来至城下。只见城门外,一座高大彩棚赫然而立。木纵尚未近前,便闻笑声:“九弟,一路辛苦!”木纵闻声下马,来至长兄木纠面前,规规矩矩深施一礼,躬身道:“大哥安好!”木纠道:“大哥日夜相盼九弟回都,可谓望眼欲穿啊!”木纵道:“小弟思兄实是急心恍恍!寝食不思!”三王子木缛来至木纵面前,道:“九弟,一路艰辛!”木纵亦向三兄深施一礼,躬身道:“三哥安好!”木缛关切地望着木纵道:“昨晚三哥闻知九弟一路两险,实是惊心不已!九弟无恙否?”木纵道:“多谢三哥惦念!小弟无碍!”兄弟三人问候已毕,其余众王子呼兄唤弟之声,便此起彼伏开来。众兄弟依长幼之序,进入彩棚,共饮接风之酒。稍歇一时,众王子驱马进入都城,继而转向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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