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责闻听楚王子驾临,虽是将信将疑,但亦不敢在两侍卫面前造次。逸责拱手道:“鄙人是本县马快班头逸责!此来特为护送文公子回家!”一侍卫拱手道:“此刻起,四公子由我们护卫,逸班头可以休息了!”
逸责与侍卫对话之际,文朔返回两位侍卫近前,拱手道:“二位公管,这位逸班头是我的客人!让他与我一同入内吧!”两侍卫面现难色道:“卑末不敢私自将闲杂人等放入院中!还望公子体恤见谅!”
此时誉挺见文朔在门口与侍卫言语,便来至门口,向文朔笑道:“四弟!你怎这般时候才知返家!”文朔回身见是誉挺,拱手躬身道:“大哥安好!”誉挺还礼应好,向文朔道:“四弟何故不入家门?”文朔笑道:“小弟在等本县逸班头!”侍卫见誉挺到来,向逸责提醒道:“楚王子驾临,速行参拜之礼!”逸责见誉挺头戴青冠,身着青袍,分明是森国王族冠服,旋即俯伏参拜道:“福禄县马快班头逸责拜见王子殿下!殿下觐安!”誉挺道:“班头不必多礼!请起!”逸责拜谢起身,继而又深施一礼,垂首侧立。誉挺向文朔道:“四弟怎会与逸班头同行?”文朔道:“小弟在辛醒山石场偶遇琐事,承蒙逸班头盛情相伴,返回候寱!”誉挺乃是灵透之人,闻言识意,即让逸责入院慢叙。逸责自知身份卑微,怎敢僭越。于是躬身谢辞,便欲拜退返程。文朔向逸责挽留再三,怎奈逸责去意已定,文朔只好拜谢相送。
逸责返程之时,心内想道:“这文朔文天保何许人也?其家是何背景?竟然襄校尉称其为‘表弟’,楚王子称其为‘四弟’!好生令人迷惑啊!日后我定要详查一番,解此谜团!”
转言,文应、步尘与侍金、奉玉见文朔返回,实是欢喜非常,拉衣扯袖亲昵不已。文朔来至后院先向众长辈问安,再向众兄嫂道好,最后来至伊喏近前,拱手道:“妹妹静好!”文朔与伊喏四目相对,心中千般思念瞬转万般欢喜。伊喏面若桃红,敛衽俯福道:“哥哥安好!”众亲小别重聚,自有一番欣谈。
朔父见儿子此去石场虽仅半月有余,返回家中,却已是身上增了些许持重,眼内添了些许坚定,于是关切地向文朔问道:“此番在石场做工如何?”文朔闻询,想起石场诸端不平,不禁双眉微蹙,眼内流露出愤怜之色。文朔稍顿,轻声回道:“儿有负父亲教诲,未曾圆满完成相助许家之事!”朔父道:“你又遭惹是非了么?”文朔眼中满含无辜与无奈,向其父尽述石场近一月间诸端不平之事。屋内众人闻毕,多是唏嘘嗟叹世之不平。朔父虽知其中不平,仍旧将文朔训教一番,以戒后行。
晚饭过后,朔父屋内唯有朔父、文朔与誉挺、誉护谈话。朔父向誉挺问道:“贤侄将贼匪之事查明否?”誉挺回道:“众贼匪狡猾至极,蛛丝马迹尽消不留,因此小侄徒劳无果!”誉护问道:“难道此番遇袭之事,就此作罢么?”誉挺回道:“此事未明,怎能作罢!”誉护问道:“既如此,大哥为何回返?”誉挺回道:“家书来传,命你我速回楚州!我已转承榉、檍、棦三府详查此事,日后亲来督办不迟。”誉护问道:“何事这般紧急?”誉挺回道:“家书之内,唯道速归,未曾详言。”誉护问道:“何时起程?”誉挺回道:“待我分派三州的调查人员于候寱聚齐,便即时起程!”
此晚文朔家院内外,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好生热闹。此时,文朔家中共有家亲九人,其余亲友除扈西于半月前已往楠州外,共有曾益、曾檩、郑氏、豆儿、扈戻、扈南、扈北、伊喏、誉挺、誉护十人,众仆婢侍僮可行侍宅院者,亦有十余人;誉挺所带执事人等及随护侍卫皆于文朔家院周围架设行帐驻守。候寱众村民见此欣荣景象实是钦羡不已。
翌日六月初六,天光微启。文朔持弓携箭,驱雪狮径往屿峨山。巳中之时,返回家院。侍金接过缰绳,将雪狮牵至马棚,取下马背上十数只山鸡野兔,即刻拔羽剥皮,拾掇起来。奉玉则接过文朔所携弓袋箭壶,转而将一袋干粮,一壶水递与文朔。文朔接过水食,返身疾步出院而去。
扈氏兄弟与誉氏兄弟见状,皆甚为不解,于是向侍金询问。侍金道:“今日是我四叔的生日!我四叔要以山香海味,孝敬我祖父祖母!此刻我四叔前往海边,与渔夫们出海捕鱼去了!”扈誉兄弟闻言,不禁讶异互望,实为小兄弟所思所举,令其众遥想不及。
午后,文朔一手提着虾蟹篓,一手提着数尾大鱼,欣悦而还。众兄妹见文朔返回,齐向文朔道喜贺寿。文朔向众人拱手,连连笑道:“承祝!蒙贺!拜领!俯受!欣纳!”扈北向文朔道:“兄弟为何不早露信息!也好让兄妹们有所准备!”文朔笑道:“小弟区区几岁!何敢言及年寿!小弟唯想借此日让双慈欣悦欢喜,略表人子心意!”众兄妹闻言,皆涌亲钦之感。
文朔暂别众兄妹,去请郝氏与郑氏两位嫂嫂将山香海味烹饪一番。继而与文应、侍金、奉玉陆续将菜肴摆布餐桌之上。众亲团聚,畅享美食,皆将文朔夸赞。朔父与朔母闻之,甚为欣慰。家宴之上,众亲谈笑品酌,其乐融融。
餐罢,众亲散坐闲谈之际,扈北悄悄向孟登吩咐数语,孟登随即应是而去。不多时,孟登手捧锦匣来至扈北近前。扈北将锦匣开启,只见里面盛有两只玉虎。一只为上山虎,一只为下山虎。两虎栩栩如生,且四目相望,似有互动之意,十分精致巧妙,令人叹为观止。扈北向文朔道:“今日本应为小寿星置办寿礼的!可却不及采买。幸有一对玉虎就在身边,权代兄妹们的心意吧!”
朔父见扈北欲将玉虎赠送文朔,出言阻道:“此玉虎赠不得!”转而向扈戻道:“此对玉虎乃是兄长心爱之物,怎可赠与小子!”扈戻道:“你我弟兄皆已偌大年纪,岂会留心在意此等玩物!况我等所持所携之物,早晚归属他们兄弟。何必念其今朝明夕!”朔父闻言,已知赠送玉虎之事,乃是扈家父子共同心意。于是向扈戻道:“兄长所言有理!不过小孩子讲什么寿诞,赠什么寿礼!况我家中之人皆不在意生辰之事。只是天保常说,父母赐其身命,生诞之日,不思父母之恩,便为不孝。故而这两年,逢其生日,他便亲自寻些山鸡野兔,海蟹鱼虾作为一餐,供全家同享共悦。便算其表了孝心,尽了孝行了!这原本是小孩子一份热心暖意,我们也不必拒他。故而由他胡闹罢了!如今却要累及众亲,这如何使得!”扈戻道:“为兄甚是喜爱天保这份仁孝之心!况赠送礼物,乃是他们小兄弟间亲近行举。我们做长辈的何必干涉!还是由他们心意去做吧!”朔父道:“虽说不必阻拦他们亲近,不过这份礼物也实在过于贵重了!”扈戻再次向朔父劝解一番,朔父方才不再拦阻。文朔双手接过玉虎,继而向扈氏兄妹躬身拜谢美意盛情。
众人谈论观赏玉虎之时,誉挺向贴身侍僮吩咐道:“将寿礼取来!”侍僮躬身应喏,出屋而去。
未过多时,侍僮手捧锦匣而回。誉挺开启锦匣,只见金光闪闪的圆月宝盘上,有一只手捧寿桃,身背酒葫芦,顽皮嬉笑的小金猴骑在一匹欢跃的金马之上。其寓意为“仙猴献寿”、“福禄长久”、“马上有喜”……在金马周围是四只金松鼠。那松鼠皆肥体蓬尾,立身昂首,两只前爪高擎一枚松果。因松果做得好似贵冠,又与元宝几分相像,再被松鼠高举过顶。故而含有“加官进爵”之意。更妙处,松果与松鼠并非一体。松鼠捧果之时,乃是一副献瑞之态;若取走松果,则是一副讨喜之状。这六瑞兽真真惟妙惟肖,令人爱不释手。
誉挺向文朔道:“今日乃是四弟吉诞,此“福禄寿喜如意宝盘”乃兄妹们同赠的寿礼!略表众亲心意,增添喜气!”文朔躬身相谢,却未接礼,唯待其父示意。朔父道:“你众兄妹如此厚爱于你,还不拜谢!”文朔笑应,双手接过“福禄寿喜如意宝盘”,再次拜谢誉氏兄妹的盛情美意。
文朔收下贺礼,向众人道:“众亲如此厚爱,文朔实是感激之至!唯我自愧无以为报,心内不安!”
扈北面现笑意,向文朔道:“我见兄弟屋内有瑟。若能赐曲与众亲同享,足表此情!”文朔笑道:“此为微小之事。只是小弟技艺不佳,恐扰众亲清静!”扈北道:“小兄问过文应,已知兄弟拂瑟之技极佳。此刻自家人面前,何必过谦!”文朔道:“小弟自娱尚可。不敢人前献拙!”扈北略带笑意道:“如若兄弟厌嫌单演独奏,可让我家小妹抚琴相和兄弟拂瑟!”文朔闻言,心内掠喜,继而向伊喏望去。伊喏见文朔相望,面现羞意,垂首视膝,未发一语。
文应闻言见状,即时起身,拍手笑道:“好极!好极!”转而向奉玉、侍金道:“奉玉,你取琴来!侍金,你取瑟来!”奉玉与侍金齐应一声,出屋去取琴瑟。
待奉玉、侍金取来琴瑟,摆布停当。文应一手拉着伊喏,一手拉着文朔,分别于琴瑟后就座。奉玉与侍金各焚一炉香,分别置于琴瑟之前。随后二人分别侍立于伊喏、文朔身后侧。
朔父与朔母见文应如此炽心促合文朔与伊喏相近相亲,皆心内隐忧,欲阻无词。
诸端准备妥当,文朔向伊喏道:“妹妹欲选何曲?”伊喏道:“哥哥选曲,小妹伴随!”文应笑道:“我知哥哥姐姐定要推来让去。不如哥哥姐姐合奏一曲《凤临莲池》吧!”文朔与伊喏闻言,均无异意。于是文朔安了安神,静了静心,缓缓起指落弦,先演曲首。屋内瑟声空灵,轻缓漫漾,好似彩凤悠然高翔于九天之上。伊喏侧首观闻,不禁浅现惊喜之色。
待至曲中,瑟声渐次晰旋,好似彩凤由高天旋降。伊喏恰时拨弦揉丝,以琴相和。琴声好似风拂柔水,玉莲曼舞。
此刻,琴瑟声和,实如彩凤旋翔于莲池之上,玉莲曼舞清池之内。闻者则如身处幻境,无不心旷神怡。
曲尾处,节奏异常玄妙。恰如彩凤翔鸣,玉莲跃舞,清波留情,柔水含意。再加之,如花似玉般一对少男少女,舞指展臂,琴瑟合和,好生入画。
众亲虽身处土屋瓦舍之内,却恰如梦遇天韵宫中神童仙女演佳艺,好似幻游人律世外蓬莱瑶池绕妙音。
一曲演罢,众亲皆夸赞文朔与伊喏,琴瑟妙和,玉音萦耳,令人心舒神畅,似入神域仙境一般。文朔与伊喏闻言,自谦互赞,相视而笑。
朔父与朔母见两小如金童玉女一般,才貌双全,心内甚是喜爱。但思之,两小琴瑟和鸣之时,频频侧目笑望,眉目间似隐爱恋之色。朔父与朔母心头不禁被丝丝忧虑所困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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