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 jul 07 08:35:05 cst 2016
风,起了。飒飒的晚风,带着夜特有的冰凉,刮在玄武殿场上众人身上,冷飕飕的。玄武殿,是按着道家的太极八卦所布置的,玄武方位,代表的是北,所属的星宿有七星斗、牛、女、虚、室、壁,共七个星宿,被设为七个门。众人所在的这地方,却是在七星斗的大门边上,人们简称之为七星门。
李宁将握剑的手又紧了紧,也不知道天气过热,还是紧张的缘故,额角裹着的布被汗水给浸湿了。银白的剑刃,在雪也似的明月下,发出冰冷的光。他刚才陡见这黄袍者一出手,就击退了伙伴两人,心下顿觉不妙。玄武殿当真高手不凡,估计刚才那些小喽啰,只不过是一些新加入的成员而已。凛冽的风吹过来,微微有些冷了,可他只觉得汗水浸湿了背心。耳边传来唦唦的碎响,那是耸立在七星门边上榕树,因了风的左右吹打晃动得厉害,而发出来的声响。李宁双目瞪得犹如铜铃,他身为三人中的长者,理当付起照顾伙伴的责任,在这狡遭强敌之际,且未知,是否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强劲敌人的时候,抽身撤退,是最明智的选择了,可是这一撤,或许连营救李青师弟的机会者没有了!
“大块头!刚才你不过只是趁人之危而已,”就在李宁迟疑不下的当口,一声青脆的暴喝响起来,只见李毅那细细瘦瘦的身影,在疾退之中,双足在那棵大榕树上使劲一蹬,又向着黄袍者纵身杀了过去,口里犹还念念有词。
刚刚为着侥幸捡回条性命的李战虎,在掠退中堪堪稳住了身影,乍听得李毅的叫喝,大是吃了一惊,不由叫出了声来,“李毅此人厉害得紧,万万不可硬碰!”
这话甫出,李毅便已如弦上之箭,不得不发了!借着在榕树干上一蹬之力,李毅又冲了黄袍者的方向奔了出去,一路小跑,在迫近敌人一丈之地,弹身而起,把三尺宝剑凌空高高举了起来,朝着敌人面门便是奋力一击。
白朴只是望着对手逼近,他没有动,袍色的长袍里贯满了风,乍一看,有如一个肥肥胖胖的汉子一般,他实际身材却不胖的。这却是他的护身气罡了,全身上下三寸以内,贯满真气,可谓是刀枪不入,与少林绝技铁布衫有着异曲同功之妙。李毅的长剑堪堪劈下,却在迫及黄袍者发丝时,定在了半空,他竟再也砍不下去了。
眼见李毅执剑来袭之际,白朴却漠然以对,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场上众人不由都吃了一惊。玄武殿正堂殿主任宏远,不由得心下生出几分惋惜来,哀叹着想道,白朴此人总起来说还是不错的,功力之高在我玄武殿内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了,只是过分看重义气了。唉,难道此刻,宁可身首异处,也不愿替我擒拿了这三个不速之客吗?唉,如此英雄,就此殒落了,可惜可惜。
有人为之悲叹,自然也有人欢喜的,站在任意身旁的黑袍者便是其中之一,只见他俊逸的嘴角勾起一抹兴灾乐祸的笑来,双手抱胸,神情很是悠然自得,心下沾沾自喜的暗道,为义气身死,够光荣呀!只不知江湖成名人物居然横死在一个无名小卒剑下,这要传扬了出去,却不知人们会怎么想呢?——不过,左右对我也不是坏事,在玄武殿内,又少了一个强横的对手了,呵呵。
与此同时,李氏兄弟见了这情景,也有些恍惚了,如果李毅真杀了那个黄袍者会怎么样?一夜成名吗?转念又一想,黄袍者显然功夫较他高出何止一倍,又岂会这样束手待毙的?想到这里,心下不由得惴惴不安起来。
直到见得白朴仍旧是岿然不动,李毅的长剑却定在了半空,这时候,众人才恍然大悟。都不禁为白朴艺高人胆大,而暗暗叹服,就连刚才兴灾乐祸的元俊豪,也不由得为他翘起了大拇指。
李毅一击不成,心下不由着了慌,知道对手的厉害了,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紧急之中,将剑在白朴的气罡上狠命一击,借着反弹之力抽身疾退了出去,如炬的双目始终紧紧咬着对手,一面把青钢圆盾罩住了全身要穴,一面使剑的手更是紧紧扣住兵刃,以防对手趁势的进击。
风起来,冰冷的风迎面刮过来,飒飒的风声,在耳旁回饶着,白朴身影动了,那魁梧的身姿逆风而上,两柄冰冷的泼风大刀迎风见长,右手使刀朝着眼前的人当头劈下,左手运剑去削他下盘,。这一招“上下其手”,一气呵成,当真非比寻常,教敌人护住了上盘,护不及下盘,绝对是高明的招术。
甫觉刀风临体,李毅知道这回可是大难临头了,对于刚刚才吃过对手的亏的他来说,此刻他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无助,然而大难既已临头,打退堂鼓那也没什么益处,只好运气丹田,右手贯足内家真力,把青钢圆盾高高举起,正好迎上当头劈下的那柄泼风大刀的锋刃。右手既已全力施为了,自然左手便不再灵活运用了,眼见黄袍者的泼风大刀劈到,李毅心急如焚,暗暗叫苦,吾命休已!
眼见得兄弟落难,李宁二人岂有坐壁上观的的道理?只见李宁一声长啸,一个箭步奔上前来,眼见李毅就要坏在黄袍者的手里,也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间,李宁右手贯足了真力,将手上的那柄三尺白刃,凌空掷了出去,那柄长刃风驰电挚般朝着黄袍者的一只眼睛直飞了过去。
这是典型的“围魏救赵”之计,白朴自然也是知道的,然而,要他不顾失眼之痛,去取了敌人性命,他却还办不到的。毕竟他对自己的身体是相当爱惜的,更何况,是在这胜卷在握的时候了。他左手的刀猛地向上一挑,打落了堪堪刺到的白刃。
与此同时,满心苦水的李毅,察觉得黄袍者分心的当口,心生庆兴之余,更不敢多想,就地一滚,卸了黄袍者右手上的千钧之击,抽身疾退了出去,在欢喜之余,暗自叫道,“好险!”
李宁二人顺势扑上,拦住了白朴对李毅的追击。李战虎催动真力,挥剑朝对手面门砍去,力贯剑锋,在月光下,犹还焕着一股赤色的光来,当真势如破竹!与此同时,李宁掷出左手的长剑之际,催动右手之剑,直取白朴的腰部,宛若灵蛇吐信,长剑在虚空中迎风见长,冰冷的剑刃上犹如挟着风雷之力,有着降妖伏魔之能,直冲对手去了。
按说白朴有神功护体,以常人想法而论之,站在原地不动,爽爽快快的挨二人几剑便了,我只能说你神话剧看多了,试问世上哪里真有刀枪不入的功夫在,纵然是少林的铁布衫,也不过是凭借其纯正的内家劲力,将这股劲力运行到外力袭来的地方,这才能堪堪抵消掉攻势而已,若然在平时,同样是血肉之躯,与凡人无异了。白朴的神功也是同样的道理,并无二样的区别,刚才仅李毅一人前来,在长剑堪堪刺到之际,运起神功抵抗一下而已,即今两人来袭,想旧事重演,却是不能了。
虽金身已不无效用,然则以白朴修为之高,造旨之深,却又怕两个晚辈何来!?只见他左手运起泼风大刀,斜里向上一挑,迎住李战虎的劈头一击,并借着大刀的去势,趁势反击,竟把对手的长剑打得脱手而出;右手横刀一挡,却是借着宽宽厚厚的刀面作盾牌,挡下了李宁的那凌利攻势,身形一纵之间,宝刀顺势翻动,锋利无匹的霜刃,向李宁当胸劈了过去。这一招,“指天划地”,显得普普通通,却经名家用来,却是巧妙异常,竟轻轻松松的就化险为夷了。
眼见李毅侥幸脱险,还来不及庆幸,却见强敌又临,李战虎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却也不是个鲁莽汉子,更何况,刚才又吃了白朴的亏,心下更不敢把他视若等闲了,一面想到,即便是师父亲临,也怕不能在他手上轻易取胜吧?如此想着,更不敢放松,一面贯足了毕身气力,双手运刀,一个箭冲将上来,在距他仅一丈之地时,弹身而起,一个临空下击,这一招确是“雄鹰扑兔”,乃是关东十三剑中,最为强亢的招式,誓要挡下对手的这一进击。两样兵刃在空中相交,撞出了一片火花来,然而姜还是老的辣,白朴虽则左右开弓,却还是更胜一筹。李战虎握剑的手,只觉虎口一痛,霜刃的宝剑竟脱手飞了出去,在明月下,宝剑映着银白的光,向着他身后直抛了出去。
李宁也是知道对手的厉害,仅凭着李战虎一人,是万难抵挡的,即便是他俩联手,是否有胜算的把握,还是难说的。然而,他仍没有丝毫的迟疑!俗话说,打虎不离亲兄弟,那么他更是不能袖手旁观的了!李宁运起玄功,长剑陡然刺出,迎着风势,如乘着疾风翱翔的飞燕,是便关东十三剑之一的,“灵蛇吐信”了,这一招最讲究速度,有“快若电闪”的美誉,高手使来,往往能轻易得手的。然而,李宁这次却失手了。只见对手只是随意的横刀一档,竟轻易的化去了他的闪电一击!逆风一动,身形又扑将上来,刀随人动,翻转了一下,霜刃的刀锋,贴了剑身直劈了上去。李宁见势不妙,慌乱之中,急忙撤掉了剑,掠退了出去。
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在与对手决战中,是万不能撤掉自己的兵刃的,一旦撤了剑,就是等同于缴械服输了!正在场上决斗的四人,李氏兄弟的一方中,竟有两人撤掉了自己的兵刃,其结果已然一目了然了。
白朴站住了身,他没有再一次追击,望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三人,还刀入了鞘,他只是淡淡的道,“年轻人,你们输了。”
风,住了。四下里陷入了寂静。月亮又渐渐的隐入了云间,黑暗又吞噬了月的光芒。在玄武殿七星门的两侧燃起了熊熊的火把,被握在几个粗壮的玄武卫手里。火把的光,照见场上每一个人。白褐老者望着四人的决战嘎然而止,他不动声色,似乎对于这样的现象,早在他的预料之中的,他知道白朴的清高,他是绝不会杀没有反手之力的人的!即使是与他仇深似海的敌人也一样。
元俊豪的脸上仍旧挂着讥讽的笑容,他觉得白朴的见解很迂腐不化。在他看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面对敌人,就应该消灭干净,以免后患。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才是王道!
对于心惊胆战中的李氏三兄弟来说,可谓是个侥幸之至的了,若换了别的人,在恰逢敌人危机之间,不落井下时,趁人之危,一举击杀了他们三个才怪。
元俊豪看着场上的情景,阴阳怪气的说道,“白朴,还不速速结果了这几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更待何时?”
“我向来不杀没有还手之力的人!“白朴听到这声音,他没有动,只是淡淡说道,”他们既然已弃剑认了输,那便是承认了我比他们强。对尊敬自己的人还下毒手,是为江湖中人所不齿!”说到最后,他语气加重了几分。
“你倒是把江湖上的规矩记得挺牢呀!”元俊豪将头一扬,不依不饶的说道,“那你把本教的教规扔哪里去了?明月教教规第二十五条明确写道,'胆敢蔑视我教,擅闯圣教者,杀无赦!'”
白朴对着这些斥责之声,充耳不闻,将头一仰,竟是傲然不答。心里恨恨的忖量道,一殿之主都还没斥责我半个不好,你身为一个卫队长,职位没有比我大出多少,功夫又没见比我高出几分,竟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出言不逊?!若非看在殿主的情面之上,我饶你不过!
见他不应声,元俊豪讨了个没趣,心里老大不高兴了,忖量道,没人敢对我这样无礼,在江湖武林之中,我剑法也是独一无二的,在玄武殿上,也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存在,即便是殿主,也得敬我三分,你这白朴今日却对我所言,公然不答,岂有此理!想到这里,元芳更是怒火中烧,却也不敢公然跟白朴叫板的,更何况,刚才白朴显了那“金刚不坏”的那一手神功,他便更不敢跟他动粗的了。
然而,怒火不出,始终有气,心情便好不到哪去了。在怒气翻涌之间,元芳的目光落在了李姓三兄弟身上了,暗暗一笑,道,“活该你们倒霉!”
被白朴一招“指天划地”,打得丢兵卸甲的李氏兄弟,在他收刀回鞘的当口,又拣回了自己的兵刃,都知道他的厉害,便也不敢再冒失的出手了。三人只是横刀在胸,四面设防。这一败之下,当真草木皆兵,已失掉了营救李青的信心。心里皆是鼓声大作,便想到了要走。然而强敌在侧,想全身而退也不容易了。惊恐中的三人,乍见得那个黑袍者直盯住他仨人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知道又要有一场大战了。
看着自己的左右助手又在同室操戈,白袍人有些无奈,虽然仅仅只是口头上的交锋而已,却已显出了水火难容的的势头;看到白朴息事宁人,默然不语,任意这才稍觉宽慰了许多。却见元俊豪瞅着敌方三人的眼光中充满了杀意,任意便顺水推舟,借坡下驴了,不待他开口,便朗声道,“既然黄队长看重名节,不原因此而坏了道义,那我也不勉强,同教中人,理当亲如手足,就由玄队长带劳吧?”这玄黄的称谓,却非他俩的姓氏,而是一种职称而已。玄武殿内其实有四个卫队长的,分别以天地玄黄来命名。
“是!”甫听此言,元俊豪更不多说第二个字,便一个猴跃而前。把出了两柄乌金宝剑来,在火炬的照耀中,显出它不凡的身形:却是一长一短的两柄宝剑,右手中的,是一柄三尺有余的长剑,左手上的,却不过是三寸来长的匕首而已;这两柄宝剑在火光中,黝黑如墨,却发着逼人的寒光!
在把刀出鞘的当儿,身影几个起落,陡然间已到了李氏三兄弟跟前,竟全无声息的,犹如鬼魅一般。右手运刀,直取李宁咽喉,左手匕首反握,向着李战虎的手腕削去。这两招显然不是江湖好杰用的招术,却是专职杀手所惯用的刺人咽喉、招人手筋的狠辣招术!
见得玄袍者身影飘近,当下三人都不禁为彼此默默的捏了一把汗,高深的轻功,他们也是见过的,可从未有过如眼前之人的轻功来得诡异的!又见他把出那长短不一的宝剑时,三人大感不妙,这样的兵器,显然非中原武林人士所惯使的!如此一来,对手轻功诡异不凡,已输了一成,对手兵器奇诡,武艺定然不同凡响,又输了一成,虽然兄弟三人在人数上略有优势,那却也无用了。
眼见他身形一近,长剑已向咽喉上刺了上来,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宁横在胸前的宝剑,向上一挥,以不到一寸的剑刃,堪堪挡住了刺来的墨剑,一招得手,在庆幸之余,李宁不敢停留,身形一滑,向后直退了出去。他知道对方功夫不下于那个黄袍汉子,刚才之所以能挡住他的一击,却是全凭侥幸而已。
与此同时,墨黑的匕首横里一挑,将要刺到李战虎手腕之际,只见他将横在胸前的长剑,陡然一敛,不过收回三寸而已,锋利的匕首堪堪刺到,只听得“锵——”的一声响,甚是刺耳,恰好撞在了银白色的剑刃之上。当三尺余长的宝剑与不过三寸长的匕首相撞之际,竟然抵压不下,李战虎但觉握剑的手,虎口隐隐作痛。他知道,这敌人远比他想象的来得厉害。不敢多想,急忙身影一滑,向后疾退出去。
陡见两人抽身掠退,屡遭挫折的李毅,犹如惊弓之鸟,这回他倒是学乖了,也不再逞能了,只将圆盾在胸一盖,罩住全身要穴,随着李宁的方向,退了出去。有时候,知难而退,也是一种智慧的表现。
一时间,七星门场上,气氛突然紧张,众人脸上都不敢放松,犹如野兽世界里的猎手与猎物的关系一般。都屏住呼吸,翘起了洞悉风吹草动的耳朵,各自凝神,以待敌人的进击,强者悄然扑上,对猎物展开捕捉攻势,而身为弱势的一方,则奋起全身气力一搏,又洞察四方,以备伺机而动,抽身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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