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一条红色的线,串接起生活的苦辣酸甜,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往事的点点滴滴,便会浮现心头,仿佛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昨天,教人剪不断理还乱。
夜,已深。
宇文清还在窗棂前坐着,月光斜着照进来,如一件皎白的水云衣一般披在她身上,她的眼睛如宁静的湖泊一般清澈见底,她只是静静的坐着,犹如一个冰洁的女神,独守着这一盏明灯,在夜暮里等待着暑光的到来。
记忆之箭在万能的神祗的指引下,就在这时候打中了她,令她心下剪不断理还乱,往事的点点滴滴,如潮也一般的涌上心来,仿佛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昨天。
前因:
已不记得第一片秋叶是什么时候从枝梢上凋谢下来的,只觉得这个秋天异常的难耐,为什么难耐呢?宇文清也说不明白,只是心里闷得慌。
她每当觉得闷了的时候,总要偷偷的溜出蝴蝶谷去玩上一圈,这次她也没有例外。她是蝴蝶谷的大小姐、宇文府的千金,谁敢拦她,除非他脑袋不想要了。所以呢,她想偷偷溜出去玩,就偷偷溜出去玩。
至于为什么要偷偷溜出去,而不是从正门堂堂正正的走出去呢?其主要原因嘛,还是怕老爷子不肯放行。而偷偷溜出去,虽说老爷子未必就不知道,但是他毕竟也还有舐犊之情在,怕他的千金大小姐闷坏了,因此,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啰!
听说江南是个颇好玩的去处,宇文清便花了些散碎的银两,包了辆马车径直向江南水乡奔去了。
却说山西去江南,非止一日,经过连日车马颠簸,这日来到一处荒山。方圆十余里不见人烟,也亏得车把式紧赶慢赶,才在日落西山时赶到了一处可以投宿的客栈。
世道险恶,身不由己,宇文清虽说自幼便娇生惯养,却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因此,也不嫌荒村野店的简陋,便也随遇而安的住了下来。
睡到半夜,却听得房门外面“唽唽啐啐”的声响起来,她心下总是不安,便起身穿好衣服。
不多时,又闻得一股儿异香,她心下狐疑,只是暗自想道,“早听说世道不太平,来者该不会是盗贼吧!?”
便在此时,只听得房门“格登”一声,被人硬生生的翘开了。进来两个黑大汉子,膀大腰圆的,一手举着根火炬,一手拿了柄朴刀,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出了凶狠的样子来。
“老高,这后生身上果真有钱吗?”却听一声粗糙的男人声音起来,是那个虎背熊腰的黑大汉发出的。
却听一个尖细的男人声音在回应着他,“老史,你就放心吧!哥什么时候看走过眼?一看一个准哪。”
说话间,两人向着摆在房间东首的床榻挪过去,银白的钢刀在火光下闪着噬人的光芒。
躲在黑暗处的宇文清,心下止不住的打鼓,这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才遭遇上这等惨事来。
想她一个弱不经风的少女,在猝然遭遇上这样的事情时,心情哪里能好到哪里去呢。又不知这两个强人修为的强与弱。
却见,那个老史手中的大刀在被褥上乱剁一气,再拿火一照,脸上却显出十分茫然的样子,只是嚷,“被那小子提前溜了!”
“不可能呀!我们可没有暴露过身份的呀,这后生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呢?”老高疑惑道,打死他也不能叫他信服那后生会是什么高人。
躲在黑暗中的宇文清,见此情形,知道来者不善,她只觉脊背阵阵发寒,心口止不住“突突”的跳,她下意识的捏了一下手中的防身匕首,心下只是没有把握。
两个黑的人影向她这边挪过来了,在此生死的关头,她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生怕给那两个居心叵测的歹人听见。那便是性命难保呀!
看着歹人越逼越近,她心内真是十五个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哟!
她把匕首捏得更紧了,无助的脸上生出一分坚强来,思想到:你们再敢靠近一小步试试,本小姐就跟你们拼了!本小姐不是吓唬你们,本小姐手底下的功夫可不是吃素的。
这样想着,只能给无助中的人壮一下胆而已,看着黑影向自己越发的近了,她那一点适才萌生出的坚强,却如一个逃兵一般,溜个无影无踪了,她又双堂合十,在那儿祷告着:大哥呀,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是吧。你们就高抬贵手,放了小女子吧。观世音菩萨,我平日里最喜烧香拜佛的了,你一定要保佑我逢凶化吉呀。
便在她求爷爷告奶奶的时候,黑洞洞的门外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谁!”那叫老高的汉子提前察觉到了,只见他吩咐了同伴一声,提着钢刀,大大咧咧的跑出去了。
房中只留下了那个身材高大的老史,他见同伴出去了,便也停住了向黑暗中探索的步伐。他只是对着黑暗发着呆。心下很是茫然。
这时候,却听得一些细碎的脚步声起来,下一瞬,一个细长的人影从门外冲进来,到了老史身后,手高起低落,只听得“叭!”的一声脆响。场上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多了一个少年郎,他手里拿着只剩下半边的花瓶,另外一半给磕那虎背熊腰的汉子后脑勺上了。
少年郎见手上的家伙碎了,这虎背熊腰的汉子却跟没事人一样杵着,心内也吃了一惊,皱着眉心,心下不由暗想,“好家伙,脑壳竟比我的花瓶还硬!”
见此情形,藏在黑暗中的少女,心中惬意莫名,喜悦之情溢于颜上,只是暗暗的想着,“按书中说的,接下来应该是‘英雄救美’,我的英雄,你快快出现哪,好叫我一睹你的芳容,噢,不,是英俊容颜……”
正当少女浮想连翩,被自己的幻想给陶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中之际,却听得一声“嘭——”的一声,似乎是一个东西堕地的声音。
少女连忙抬头,这不看不打紧,一看老大地吃了一惊,只见:
那个高大的老史还是好端端的站着,那个前来营救她的、她预想中的英雄,如一个沙袋也似的被甩出去老远才应声着陆。
少女紧跟着一呆,“妈呀!这样的人也敢出来逞英雄充好汉,真是寿字倒挂……”
想到这里,她似乎心下很是过意不去,毕竟人家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毕竟人家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前来营救自己来着。
如此这般一想,倒是觉得他的形象顿时光辉了不少。
老史调转了身,提着刀,向着少年的放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躲在暗处的少女宇文清,心下想着,看来等人来搭救自己是指望不上了,关键时刻,到底还是要靠自己才行!不过,他的出现也并不是全没益处,至少他吸引住了那个“大乌龟”的注意,好叫我有机可趁。
看到老史距离那少年越来越近,宇文清知道,如果再不动手,少年郎真要被这坏蛋给捏成肉泥了。
想到这里,宇文清也不再迟疑了,她把出了那柄防身的匕首,那柄匕首闪着噬人的寒芒。
她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宇文清一个箭步无声无息的来到那个坏蛋身旁,扬起匕首往他右脚这么一下,匕首从他脚的外侧刺入,从内侧穿出来。顿时,鲜血长流。
宇文清也顾不得这许多,拽了那少年便夺门而出,见路便逃。
那老史心内着火,却又全没有法儿,他脚被少女刺穿,动一下便痛得厉害,哪里还能追得上去呢?看着两人逃跑,他只是干瞪眼。
他们在黑暗中跑了很久很久,久到连他们都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了,只能听到彼此年轻赋有节奏的心跳。
跑得累了,实在跑不动的时候,他们这才停下来。他们不停的喘着气,月亮投注下明洁的光来,照着她,还有他。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是女儿身。
她便直起身来,故意扯着嗓子,粗声粗气地道,“就你这两下子三角猫的功夫,也好拿出来逞英雄、充好汉呀?”
少年听了,却不生气,只是道,“是啊!这点三角猫功夫,实在算不上英雄,称不得好汉。”
听到这话,少女便后悔了,不该说那话,便道,“你别生气,我就一个一根肠子,藏不住事,说话没轻没重的,你可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没有,只是见义勇为而已,我虽不济,却还有一个济世救人的心肠在。那两个为非作歹的家伙,我没碰上便罢了,一旦叫我碰上了,我自知不是他们对手,”说到这里,他将话头一转,又道,“可是,我宁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的去找他们拼上一拼,干上一架,也好过坐视不理,你说是不是。”
“嗯嗯,这位兄台所言句句在理。”说着,向他打了一个揖,又道,“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只是份内之务罢了。”少年也弓身还了一个礼。
说话间,少女打了一个哈欠,弱弱的问道,“今晚,咱们该不会露宿街头吧!?”
听到这话,少年左右一望,两边都是黑的一片,全分不清哪边是北了,只是道,“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了,只有这样罗。”
“啊?”
少女不禁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了,一想到山中的飞禽走兽的,她心里就觉得自己的生命得不到保障了。
见此,少年只是劝慰道,“贤弟,没事儿,有哥在呢,不用怕!哥哥我明早就送你回家。”
见他心善,人又长得俊俏,少女料想也不会出什么事儿,便也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只是弱弱道,“也只有这样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记再睁开眼时,已是天明了,宇文清这“假公子”便现了原形。
“呦,腰酸背痛的睡得真辛苦!”
一声悦耳的女孩声音传来,却见宇文清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看着蓝天白云,只是嚷,“以后打死我也不露宿街头了!”
“你……你……怎么,会是女的?”
却听一声惊呼起来,宇文清回头一看,却是昨晚救她的少年。
“我本来就是女的呀!”宇文清歪着小脑瓜儿回答着他的问话。
“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我该走了,告辞,告辞!”少年兀自喃喃自语着,显出很是慌张的样子,仿佛遇上了非常辣手的事儿一般,要马上溜之大吉。
听到这话,宇文清只是将眉心一沉,一只手插腰,一只手戟着指,嚷道,“不行!你还没送我回家呢!书上说的,‘言而无信不君子’,又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非送我回家不可了!”
听了这话,少年却是楞在了原地。他实在没碰到过有如此胆识与豪气的女子,一般女子都深居简出的,更不会孤身到这险恶的世道上旅游来着。
想着想着,在少年的心中,却浮现出一个身影来,对!那便是他的母亲,一个女中之豪杰。
见少年杵在那儿不动,宇文清儿便出声叫唤道,“喂,喂,喂!”
听到声响,少年这才从记忆的深渊里出来,他慌里慌张的看了少女一眼,茫然道,“什,什么事?”
“赶路啦!赶紧到附近的镇上去下碗面吃啦,我饿了。”少女看着他,只是弱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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