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 apr 05 21:01:00 cst 2016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好似听到了来自未来的召唤,那一场一直以来的魂牵梦绕,那一场的期盼许久,那一刻的回到最初.......
只是,在刹那间却又生生的止住了,反转过来的画面,不知何时已经成了在这里的每一个片段,与这里的黑夜为伴,与这里的每一个夜不能寐为侧,与这里的枪林弹雨为伴,与篝火洒酒为侧,为曾经的种种,和如今的种种忧思着。
没有任何一种说明能够带离什么,不知何时开始,好似这场战事的开端被打响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然的不再是我了,所有脑海里的依稀记忆开始忘却,留下的叫着“荣围国”的中国军人,去守卫着这里,守卫着,身后的家。
这样的生活,我曾经每一天都在面临着,只不过换成了现在,我时时刻刻,小心翼翼的严谨着,思考着,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这么突如其来,这么的浩荡惨烈。
这场守卫的打响的第一枪时,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在所难免的向前冲锋去,没有退却,没有后退,只有坚守,不断着的打磨着这一切,一切。
只是再次站在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全然看不到了昔日的上海,曾经的昨日还是一切其乐融融,而今天开始,就已经是断壁残垣的一片一片了,已经分不清这里是天,还是景了,因为眼前的这些全都混合在了一起,到处都是冒着炮火着的,天上已经成了侵略者的狂欢轰鸣,地上的子弹碎片也是散布了在脚下的每一处。
如果还能有依稀的影子,那么,大概,就只能是人了,每一个或趴着的,或倒在一边,或是一半的身体已经被掩埋住了,或是早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模样了,唯一不变的是在他们中,周身下一片早已经凝固了的。
看到的都是这番惨烈,何况是没有看到更大的场面了呢!
好似这里,都作了曾经往时的昔比,往时的上海,如今沦落的上海,往时的东三省,如今已经饱受着欺辱的东三省,往时的百姓,如今已经困苦百殇的老百姓,往时她的笑颜,如今遍地是悲痛着的她。
遍地硝烟的那一刻间,我从黑夜间吸掉了一根接着一根的烟,彻夜未眠后,看到的这个黎明,却满是沧桑一般。
“荣长官,不行了,不行了,班长老李已经不行了。”急冲冲的二虎向着我边跑着便喊着说道。闻言起时,我立刻睁开了已经是低垂着了很久的眼,满目的刺痛感遍布着全身的神经般袭来。
“长官,怎么办啊,这已经是第二个了。”二虎还是急切的看着我说道,似乎迫切的想要等着我让他能做点什么去。
“虎子。”我开口说道,仔细的去思考着,我们在场没有一个可以专业准确的判断出他们每一个到底伤到哪里了,我们能止住血,却依旧留不住他们。
“这是今天为止,我们带出来的第三个了,一个深度昏迷,一个昨晚就牺牲了,还有这一个,也,马上的不行了。”我斟酌着词语,同时伸手在兜里翻着想让自己镇静下来的东西。
“长官,您就说吧。”二虎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目光里充满了一股坚定。
“去好好的听着老李还有什么想说的,未完成的,如果这场战事结束了,我们有幸都活着,那么,我一定帮他圆了心愿。”我说着话,看着二虎,目光交错的那一瞬间,我情不自禁的轻颤了起来,不仅仅是我看到了,我自己眼里呈现的是怎样一种表情,还有的在我充血一般的眼睛里,看到了颓败,看到了心灰意冷......
“是”二虎回答道,也不再看着我,只是低着头,用衣角狠狠的擦干了流淌下来的眼泪,稍一站立后,笔直的向我行了军礼,标准而认真。
而我亦是也立正站好,回了他一个军礼,手放下的那一刻间,我似乎想起了很久之前,关乎于很多。
犹记得当时在军校的教官说,作为一个长官,就是要管理一个队伍,也就是拿着这个队伍里所有人的性命,如果长官都不能去管理自己,那么迎着而来的就是这个队伍的土崩瓦解。
“你是怎么看自己的?”我一直杵站在原地里,自嘲似的说道。
“是不是成败,这一次,怎能评断呢?”我抽起一根烟,把玩在手里一会儿时,轻轻的点了上,烟雾散开时,我能想到就是远离这里,可是看看眼下,寸步难行着,何况已经背着那么多的牺牲了。
这一次,我无比认真的去思考着,我在这里,是不是其实,早已经是落地生根了,从我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起,我与这里便早已经是一体的了,我吃着这里的米,喝着这里的水,看着这里的星空,认识这里的人,与每一个点点滴滴都相交融着,似乎从来没有分离过。
那么,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何谓生,何谓死,只有守,只有护了。
停顿着好一会,似乎相信时,已经是天黑了,天黑而来,就意味着,更多的四面埋伏而来,不小心翼翼,子弹是真的不长眼睛。
“长官,派出去的通讯兵回来了。”不多时虎子跑过来说道。
“叫过来,报告。”我点点头淡淡的说道,黑夜里看不到表情,也看不到心思。
“报告,长官,我们反扑失败了,死伤了,失散了共计4人,分开时,遇到了曾副参谋一队,只是,曾,曾参谋,为国捐躯了,连,连,连。”那个通讯兵磕磕绊绊的说道。
“继续。”我伸手捏了捏眉心说道。
“是,长官,只是,连,连,钟长官也受了伤分散了。”那个小兵说着话,低着头算是完毕。
“什么!钟樾长官!你说他.......”闻声落时,一旁的虎子立刻高了几个音调的重复道,满脸写着的无法相信。
而后看到我听到此处已经是紧皱着在一起的眉头后,彻底的用手捂住了嘴,选择了噤声的看着我的反应。
“受伤情况。”我还是如同刚刚一样的语气,尽量的镇静着告诫自己道。
“当时有些混乱,没有查看清楚。”那个通讯兵战战兢兢的回答道,似乎是生怕我随时发起怒火炮中于他。
“你说是跑着分散的。”我稍稍沉吟了一下问道,声音里却带着无法察觉的轻颤。
“,报告长官,是跑着离开的,我们同时两拨分着了不同的方向,钟长官他们的往北。”那个小兵认真的想着后,说道。
“好,下去好好休息吧。”我走到了那个通讯兵身旁,伸出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后,继而抬起步子继续往前走,空旷的黑夜与这里连成了一片,我却一直走着,而就在刚刚,我心里的石头总算是稍稍的放下了一些,有一丝的五味杂陈在那个小兵开始讲关于钟樾时,我是确确实实的动气了,好在所幸最后不会那么惨烈。
就照我曾经的想法,有私心的是,无论我身边谁倒下了,我无法想象着钟樾倒下定格住的场景,所以我不仅一遍一遍的用一些看似简单的玩笑话去点拨着他,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倘若面临此境况,要知道,这不是结束,要准备好,这是开始。
“这只是开始。”不知多久了,我停下住脚步,抬头看着仍旧像黑布一般密不透底的天,像是告诉我自己,又像是在告诉这里的一草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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