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兽巨大的身躯走在木克村的乡间小道,足履生风脚不沾地,王世冲一手搂着风铃,一手提着酒壶,略带享受的观看路旁大好风景。
快要到达柳子关时,一留着山羊胡子的小老头提着一面写着神机妙算的布幡迎面走来,临近王世冲时唱起歌谣:镇国三刀守金关,哈!不为斩妖为夺名哟 ̄那大侠到柳子关咯,喝!拦马亮刀要断剑咯 ̄ ̄
若无其事的王世冲也不搭理,风铃却看不下去,一把拉住那老头,喝道:“你这小老头,不好好卖你的膏药,在这瞎哟呵什么。”
小胡子叫了声痛,看着王世冲不肯挪开视线。
王世冲头也不回道:“放了他。”
风铃哼了一声把那小胡子推开好几步,王世冲瞳孔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绿色光芒,回头看了这小胡子一眼,却见他目光清澈,皮肤隐有青色,是个正经人族。
风铃退到一边,见那小老头颤颤巍巍的站直身子,王世冲上前一把扶住。
小老头拉着王世冲的手拍了又拍,“久闻玄侠之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小老儿贱名刘莽,有辱尊听,万望大侠莫怪。”
眼前这是何人,十年前陆君武为兄弟出气,借故将王世冲逐出师门,陆俊文不信王世冲身死,下山寻访,定要王世冲性命!
王世冲心里暗骂一句,脸上堆笑道:“老丈歌谣所示可是提醒我前路不可行么。”
陆俊文叹了一口气,“大侠自然无惧他人,只是难免被人诟病年少轻狂了。”
王世冲扶起刘莽,自个也站定身子。哈哈笑道:“我如今三十有六,修法感应本命天星,修体得成无漏之躯,半步人仙的修为,量这三刀不够硬。”
陆俊文取下腰间一个竹筒,笑道:“小老儿有浊酒一壶,望大侠一饮而尽,来日若再经过此处,还望前来探望小老儿一番。”
王世冲凝视陆俊文良久,似笑非笑,陆俊文也不慌张,双手稳稳捧着酒壶。王世冲一手抓过酒壶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大笑道:“好酒,老丈。这柳子关也不甚太平,还是早日回南边去吧。”
陆俊文拾起布幡起身要走,“这本就是南方,再南边却本是无人的,南方之民早已迁往更南边的南之极尽了,而南方之地却不再是南方之民的家。”
王世冲看着陆俊文越走越远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口气,微不可闻的感慨了一声,“原来你是苗人。”
见陆俊文走远了,风铃抚了抚胸口,“冲儿,刚你和那老头一开口说话,气氛就压抑死了,我都不敢出声,那老头胡说些什么呢。”
王世冲趁机抱住风铃大占便宜,笑了一笑,“那可不是什么怪老头,我扶起他时他在我手上拍了一拍,便是蛊术中的拍花,我若不知,将来蔓延到神魂里这条手臂就彻底废了。”说到这王世冲右手张开向下虚压一掌,掉落出十几个纸团来。
风铃气的跺了跺脚,“我去找那老头。”
“不用去追了,这人我认识。”王世冲叫住风铃,摇头道。
风铃皱了皱眉,担忧道:“那你有没有事?”
“我扶起他时他赞我一句口中吐出气息,当时我闭住气息却是躲过了一招。然而他拿酒给我喝,酒中倒是无毒,只是我接过玉简时他定然已经对我下了蛊。”王世冲不在意的笑笑,伸手点了自己胸口几下,暗运灵力,从关元穴处逼出三四根稻草来。
风铃展颜一笑,“这蛊毒倒也不甚厉害,只不过是纸团和秸秆。”
王世冲呵呵道:“你呀,那老者只不过是想给我一个警告,我又说出我已是半步人仙的修为,和他只有一线之差,他自然对我下不了要命的蛊,不过这蛊术,防不胜防,愿以后不要再遇上了。”
镇国三刀,是神机宗驻扎在朝的主事人,分别为吴均,赵百辟,陈昌。
吴均沉稳许多,使得也是势大力沉的金背大环刀。
赵百辟弄一杆百八十斤的银枪。
陈昌用一副刀盾,使的是神机宗正统路子。
王世冲打马而入大帐,陈昌看见他就要问罪闯军营之事。
王世冲哈哈大笑,散出一身修为,“当日昆仑一晤,未能好好拜见三位统领,人生憾事,在下这厢有礼了。”
吴均和赵百辟都感受到了王世冲身上那一股不可撼动的气息,陈昌却是修为不够,只是觉得王世冲双脚落地便好似和这大地融为一体了,见王世冲同大哥说话,他却是不敢插嘴。
吴均站起身来回了一礼,“不知是玄侠来访,刚才多有失礼,请坐,请坐。”
一旁军士不多时便又摆下一个席位,王世冲坐下后也不见外,提起桌上一壶清酒咕噜噜喝下大半。
陈昌不明白大哥怎么对这么个酒鬼客气,一拍桌子,扯着大嗓门问道:“嘿,你是从关外来的还是关内。”
王世冲苦着脸道:“关外之路,强弩硬弓相侯,自然是从关内而来。”
修真之人,要过柳子关,踏岷江而行就是,谁会专门走这关隘。赵百辟和吴均对视一眼,心中已是笃定这王世冲无事不登三宝殿。吴均沉吟许久,道:“玄侠侠此次造访柳子关,可是要出关去么。”
王世冲饮完杯中酒,道:“吴兄弟倒也不卖关子,我此次便是要出关前去巴蜀。”
赵百辟冷冷笑道:“若你说要出关去便关隘大开,岂不令我兄弟蒙羞。”
“还不给我滚出帐外。”陈昌一看二哥生气了,一脚踢翻桌子,喝道。
这小将陡然发难,可是把吴均和赵百辟吓了一跳。吴均也不是太聪明,只得顺着陈昌,身后金背大环刀取下,喊道:“若能胜过我兄弟,自当放行。”
换做以前,王世冲早已暴跳如雷,现在被这么骂,也只是淡淡一笑,取下胸前佩饰反手一握,鸡鸣火龙枪已在手中。单手握持,斜斩而上。
“看刀!”吴均稍微退后一步,立马就是一记力劈华山,虎口震痛心道好大的力气,随即刀背反转裹向王世冲脑袋。
他两人一动手,陈昌和赵百辟也是纷纷抄起家伙跟上。三人各自站好位置,把个王世冲给围住。
镇国三刀,这名头有些夸大,却也侧面证明这三兄弟的本领非凡,见他们只是使弄兵器,王世冲也不施法,急急倒退跳出圈子,反手拿枪去挑陈昌。
见这等情形,赵百辟提枪扫去,被王世冲使枪头下的月牙小刃挂住枪刃,一收一勾这长枪就要被夺。
和人比试,要是兵器被夺,可是丢脸的很,吴均见状,忿忿一刀,挑开他三人兵刃相交处。
打斗被打断,王世冲也不纠结公平一说,趁着这空当,最先回过神来,举枪过头横劈向吴均。
恰好这时赵百辟又使枪急刺王世冲,陈昌使出滚地刀,刀风呼啸砍向王世冲下盘。
谁能料到王世冲是故意卖了个破绽,回枪在身分刺两头,看中陈昌实力最弱,使了个“铲”字诀又攻向陈昌。
陈昌眼看就要兵刃加身,得吴均飞来一刀劈开大枪捡回性命,跃起之后暴跳如雷,心道好你个王世冲,把小爷当软柿子了。
吴均看陈昌暴怒不已,心道若是胜了还好,若是败了三弟如此作为得罪了他可怎生是好。
王世冲莞尔一笑,枪身一拍,反面的鬼谋二字闪了一闪,“破法!”
吴均反身树刀在胸,刀背上铜环应声飞出,眼看长枪放出光芒,似一条火龙张口咬来,吴均不敢硬接,步伐转动躲过一枪,差点跌了一跤,可算是有些狼狈,不得不再退些距离。
镇国三刀败下阵来,没脸面再打。
见状,王世冲翻手收了鸡鸣枪,走出帐外打马而去,远远喊道:“你们三个好生修行,要是守不住这关隘,下次我可不留情。”
陈昌擎著刀盾,不甘道:“大哥,就这么放他走了。”
“三弟,你别鲁莽,大哥受伤了。”赵百辟见陈昌要去追赶,急忙喊道。
听了这话的陈昌也是大惊失色,连忙看向吴均,见其脸色苍白,赶忙跑去扶住,慌道:“大哥,你怎么了?”
“不碍事,只是脱力了而已。二弟,你去看看王世冲走远了没。”吴均摆摆手,连连表示没有大碍。
赵百辟应了声是,转头离去。
看着帐外还未落下的尘土,吴均眉头皱紧,“王世冲此次本不必专程前来帐中的,想他是来解决当日昆仑之巅同我们结下的间隙,还望来日他到达剑门关的时候,可不要败在了九虎少将手中。”
“大哥,那九只老虎头上的法纹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白定那混蛋玩意,年前找我比武,额头法纹居然能放出让我行动迟缓的光芒来。”陈昌撇撇嘴,显的很是不开心。
吴均闻言大喜,心道这马上又是深冬时节,各地关隘难免被妖魔袭扰,九虎少将若能掌控法纹功效,定能让将士们少些死伤。想到此处,道:“三弟,走。陪大哥喝一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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