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 sep 26 08:11:41 cst 2016
两年前,碧天阙的城楼上,淑瑶闪着双大眼睛看着外面的大雾,看了许久,她努了努嘴,道:“少颖,你能不能陪我去外面玩玩,我们天天呆在这城里简直闷死了。”
楚少颖皱了皱眉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得处理完一些事情后才行。”
淑瑶拉着他的手,不停地抖道:“不行,不行,你现在必须得陪我去。”
楚少颖很为难,还是道:“淑瑶,就两件事,我处理完后就和你出去怎么样?”
淑瑶一甩楚少颖的手,向隅悲伤,道:“我就知道,你嘴里口口声声说的爱我全是假的,在你眼里,我还没有那些事情重要,哼,你不去,大不了我一个人去,从此以后,咱们谁也别管谁。”淑瑶沉下姣好的容颜,迈开步子朝着马厩走去。
楚少颖在后面看着他茕茕孑立的孤独身影,终究还是忍不下心,走上去拉起她的手,凑近她的耳边,道:“好好好,当然是我们的淑瑶大小姐重要些,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和我们的淑瑶大小姐出去玩上个把月的。”
淑瑶一听,乐得脸上开了花,使得本就美丽得不可方物的面容更加胜似天仙,高兴得一把抱住楚少颖。
两人去马厩里牵了两匹好马,楚少颖让城里的军士守好城,接着两人骑着马就飞奔出城。两人一路玩耍,五天后来到少阴山,此处风光秀美,山势嵯峨,淑瑶在小溪边用溪水梳洗一番,渴了便捧着水喝了几口,晚上回到客栈,吃完饭,两人聊着天,忽然,淑瑶大叫一声心口疼,楚少颖便为她把了把脉,并无异样,便问淑瑶怎么了。
淑瑶道:“这几个月来,心口时时疼痛,我就在想是不是生了什么病,但平时并无异样,我也就只当感冒,并不记挂在心,直到刚才,突然疼得厉害,我才叫出来的。”
说完,楚少颖便运功为淑瑶治病,却察觉不出病因。
到了第二天起床一看,淑瑶疼得脸色纸白,楚少颖抱起淑瑶,心疼地问:“你怎么了,淑瑶,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淑瑶道:“我心口好疼,好疼,少颖,我是不是活不久了,其实这次我叫你带我出来玩,就是怕出什么意外,我希望死前能有你陪伴。”
楚少颖抱紧淑瑶,道:“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你说过还要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呢,我连名字都想好了。”
楚少颖把淑瑶抱上马背,与她同乘一骑马,向北驰去,楚少颖对着奄奄一息的淑瑶道:“淑瑶,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我这就带你去药谷找岳神医。”
淑瑶点了点头,两人便向药谷奔去,十几天后,终于到了药谷,药谷道路崎岖,荆棘遍布,马不能行。楚少颖便背着淑瑶,用身体护卫着淑瑶,而自己穿梭在荆棘丛中,身上被刺得稀烂。
药谷纵横几十里路,深沟险泽数不胜数,楚少颖深一脚浅一脚地穿梭在烂泥地里,把淑瑶扛在肩上。过了一天,他们依旧没有找到岳神医的处所,楚少颖把淑瑶放在安全的地方,自己去摘野果给她吃。淑瑶说她渴,而这附近没有水源,水袋里的水也喝光了。楚少颖便把水袋的口子撕大,把一片大叶子折成槽,把水袋的口子对着大叶子的槽,他一动不动地在叶子下等了一夜,终于收集到了一口水,给淑瑶喝下,淑瑶舒心地笑了,楚少颖也跟着笑了。
他们在谷中遇见了老虎、毒蛇、食人花,很多次他们都面临着险境,都是楚少颖不顾自己的危险,竭尽全力护卫淑瑶的周全,淑瑶清楚的看到他的左肩被老虎咬了一口,大腿被毒蛇咬中,衣服后襟被食人花吞下,而淑瑶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她想,如果这世间还有真爱的话,那一定就是他了。过了两天,他们隐约见到有炊烟,楚少颖高兴地道:“淑瑶,我们到了。”
楚少颖运用轻功飞了过去,果然看到岳神医在研磨药材,立马跪了下去,道:“拙荆突染恶疾,不知病因,还请岳神医慈悲救治。”
岳神医放下手中的活计,赶紧上前扶起他,道:“请先生将贵夫人抱进来,容我给她把把脉。”
岳神医从诊病盒里取出三根丝线,将其中一根轻轻一掷,套在淑瑶的手上,另一端拿在手中,感受着从丝线上传来的脉象。
岳神医本名岳三丝,是因为他祖传的一项诊病技能――以丝诊脉,祖辈凭借此术救人无数,到了他这一辈,更是将这项技能发挥到了极致,无论是再难的疑难杂症,只要他的第三根丝线一诊,便没有查不出原因的,岳三丝的名头也就是因此而来的。不过岳神医给人看病一般都只用一根丝线,用到两根丝线的就已经少之又少。
岳神医用一根丝线诊了诊,脸上泛出疑惑的神情,接着便掷出第二根丝线,又诊了诊,拈拈须子,摇摇头,把第三根丝线又套了上去,半晌,叹了口气,轻轻拽了拽手指,道:“贵夫人是中了蛊毒。”
楚少颖再次跪下,道:“岳神医既是查出此症,还望救治,在下水里火里都会报道神医恩情的。”
岳神医扶起他,道:“贵夫人中的是三魂散,这种毒一旦吃下去,便会深入腠理,根植血脉,想要完全康复已经是无望了。”
楚少颖与淑瑶同时大惊,淑瑶也不管有外人在场,不顾身上的疼痛,在楚少颖的怀里撒娇,捶打着楚少颖,道:“我不管,就算我死了,我也不许你喜欢别的女孩子,更不许娶别的女孩子,我的夫君一生就只能喜欢我一个人。”
楚少颖抱紧了她,道:“傻女孩,除了你,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别的女子呢,你就是我的唯一啊,如果你死了,我想我也不会苟活着的。”
淑瑶扣住他的嘴,道:“你可千万不能死,我最怕闷了,如果你死了,将来还会有谁在我的坟前给我讲故事,陪伴我。”
“好,我不死。”楚少颖又对岳神医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岳神医感慨了一番,道:“此毒无法可解,不过我这里有几味药丸,给贵夫人吃下去,或可减轻痛苦,多撑持几个月。”说着,把药递给了楚少颖。
两人在岳神医这里待了两天,岳神医叮嘱了他们一些话,之后两人便告辞了。出了药谷,淑瑶吃了一粒药丸,精神便顿时好了些,道:“剩下的日子,我要和你一起度过。”
楚少颖点了点头,他们在明月湖边的小镇租了一套房子,两个人住在一起,日日游山玩水,就是神仙也没这么快乐,但是渐渐地,淑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到后面也是时常躺在床上,不愿出去。
有一天淑瑶睡着了,楚少颖在旁边照顾着她,可是却听到淑瑶的嘴里叫着:“花问柳,那日在清风楼……我其实……我很想念你啊,我……就要死了,你……能来看我吗……”
楚少颖十分震惊,也十分生气,原来,在淑瑶的内心深处,她喜欢着的人竟然是花问柳,那一夜,楚少颖十分不高兴,他一夜没睡着,直到天亮了,他才疲倦地躺下。
淑瑶醒过来也没打扰他,自己去外面玩了一个下午,才回来,可是回到家里,却听见楚少颖躺在床上和一个女的说话,说的是:“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淑瑶那丫头,她除了长得漂亮外有什么好,我都是骗她的。”
那女的道:“那你说爱我也是骗我的咯?”
楚少颖道:“我是真的爱你。”
淑瑶再也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开门,大喊道:“楚少颖,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是人,给我滚……”
楚少颖和那个女的赶紧穿起衣服,跑了出去。淑瑶身子一个趔趄,倒在了床上,那一天,她想过要去死,有好几次她都把剪刀放在脖子上,可是她还是下不去手。这时候,她意识深处里的渴望又冒了出来,她想起了花问柳,他是那样的风度翩翩,义气过人,但是茫茫人海,要去哪里找他啊。
她就这样迷迷糊糊地伤心了一夜,第二天她醒来在楼下吃饭,忽然看到一个手拿折扇的翩翩公子,她仔细一看,竟然就是花问柳,她高兴得忘乎所以,赶紧跑过去问好:“花公子,许久不见。”
花问柳见到她亦是高兴得不得了,道:“淑瑶,好久不见。”
两人聊了许多话,各自说了这些年来的经历,原来花问柳至今未娶妻,淑瑶便有委身下嫁之意,花问柳高兴地不得了,当晚便成了亲,喝过交杯酒后,淑瑶便要圆房,花问柳说自己现在有病,暂时不能圆房。
两人的生活过得倒还算完美,直到有一天,两人在楼下饮酒,忽然闯进来一位美丽女子,指着花问柳骂道:“问柳,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柳岑风真是看错人了……”说完,那女子哭着跑开了。
花问柳一看,当下十分着急,也赶紧跑了出去,叫道:“夫人,夫人,你听我解释……”
“夫人?”淑瑶一听顿时傻了眼,手里的酒杯坠落在地,旧疾钻心,当下晕了过去,一病呜呼。
几天后,花问柳向夫人说明了情况,淑瑶的殡葬上,花问柳夫妇,碧天阙的兄弟,夕瑶等人都跪于棺木前,伤心不已。
只有楚少颖一个人放声大哭,欲死欲活,众人劝都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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