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 jan 23 17:14:32 cst 2016
小船悠悠,湖水也悠悠。
雪十三手握船桨,乘着木船轻飘飘驶向湖中央,远处灯火迷离,水面上飘起了一层薄雾,看上去犹如幻境。
挞跋婉儿缓缓坐下来,伸手脱去鞋子,然后晃荡着洁白的小腿,坐在船舷上。
清澈的湖水浣洗着她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肤,那双玉足,仿佛醉了水中的鱼儿。
雪十三皱皱眉头,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天凉,不要玩水了,赶紧把鞋穿上。”
挞跋婉儿歪着脑袋看向他,只见他英俊的面容之下,有一双嗔怒的眼睛,连责怪的表情都可爱至极,她微微一笑,说道:“你这么紧张我干嘛?”
雪十三楞了一下,道:“我...我不是紧张,只是好意提醒你而已。”
“骗人。”挞跋婉儿嘻嘻一笑,用双脚溅起水花,说道:“你一定不会说谎话,因为只要你一骗人,表情就会很奇怪,脸也会红。”
“有..有吗?”雪十三急忙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模样尴尬。
他的动作再一次逗笑挞跋婉儿,这个魔族女孩站起身来,赤着双脚,有些深意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问道:“雪十三,你好像很在乎我?”
深夜的风很紧俏,吹过耳畔带着呜呜的声音,但是挞跋婉儿的话语却那么真实那么厚重,真真切切一字不漏全都灌进他的耳朵。
雪十三有些恍惚,心里却在漂浮,似乎有个答案正在形成,但从他口里说出来,却又完全变了味道。
“谁在乎你这个女魔头?”
他说完这一句,急忙把眼光一向远处,不敢看挞跋婉儿,因为他害怕,害怕从那双紫色眼眸里看到嘲弄和不屑,他更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囧很难看。
挞跋婉儿微微失神,但随即便笑出声来,她弯着腰,喃喃道:“雪十三,我都跟你说了,你一点也不会说谎,瞧你脸红脖子粗的样子,都快赶上打鸣的公鸡了。”
“我不是公鸡。”雪十三胡乱的回应一句,手上用力,船桨划开湖水,带着小船飘向湖泊深处。
“那你是什么?”挞跋婉儿追问着,挑逗的模样性感而可爱。
雪十三索性叹口气,说道:“反正我不是公鸡,我...我也不会在乎你这个女魔头。”
他的话有些支支吾吾,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人在混乱和不知所措的时候,总会语无伦次,为了化解这种尴尬,通常的办法就是,逃避。
所以雪十三再一次把眼光移开,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划船上,但他不知道,身后的挞跋婉儿正站起身,一步步走近他。
如果一步,就是天涯海角,那么两个人要走多久,才能见到?
如果一步,就是刹那永远,那么两个人要经历多少,才能永记?
沧桑轮回之中,现实的距离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两颗心能否挨近,就算面对面站着,心隔着万水千山,终究也是徒劳。
挞跋婉儿向前迈出的一步,不光是现实距离的一步,更是心灵深处最坚实的一步,她没有想太多,只是想静静的努力地,挨着雪十三近一些。
当她完全站在他身后,能够清楚的闻到雪十三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时,她突然有些迷醉,这个少年,如迷雾一般,却在这一刻,如此透明。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然后轻轻搂住了他的腰。
雪十三突然一个哆嗦,冷汗瞬间流淌下来,手里的船将险些握不住,整个木船剧烈摇晃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挞跋婉儿,喝道:“你干嘛?”
挞跋婉儿却不为所动,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她微闭双眼,轻声说道:“我不干嘛,我就想离你近点。”
雪十三莫名的心里一抽,这种话换做其他人来讲,可能不会有什么感觉,可从挞跋婉儿这个魔族女孩口中讲出来,却代表着很多含义。
现在九州人魔大战如火如荼,按理说他们是不死不休的对头,至少也应该相互憎恨,更别提能促膝长谈,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在这样的夜里,挞跋婉儿会说出这句话:我只想挨你近些。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沉重的在他心里留下一个烙印,很多年后他回想起来,眼泪依旧会情不自禁流淌。
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又如何接受得了?
虽然在他心底某一个角落,有一团模糊的阴影正在集结,那是他有些控制不住的情感分子在作祟,从认识这个魔族女孩到现在,那些分子就在不安的躁动着。
他神色越来越不自然,有些不安的推开她,说道:“婉..婉儿,咱们可以回去了吧?”
挞跋婉儿被他推开,也不生气,笑了笑,说道:“还早着呢。姑奶奶才刚有兴致,继续划船,只要把姑奶奶陪满意了,我自然告诉你九鼎下落。”
她说完又回到刚才的位置上,依旧把赤足伸进水里,雪十三摇摇头,叹口气,挥动着船桨继续划船。
这时候,挞跋婉儿突然轻轻唱起歌来,歌喉婉转,声音动人,与刚才和云罗斗歌斗舞时相比,这次的歌声带着无尽的温柔,像是一抹温暖的光,轻轻地洒向湖面。
雪十三侧耳倾听,只听她歌词里唱到:
天青色的、黄色的、无色的
还有带着味道的
全都扑了过来
关于爱情,关于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
花饱满的、骨朵的、枯萎的
还有带着哭泣的
全都散了过来
这是一个钟摆的停歇
和雨水无关
她的歌词很奇特,完全不是九州之中的任何一个曲调,雪十三想了一想,大概猜到这应该是魔族那边的音韵。
虽然很怪异,但却很动听,看着她轻声喝唱,雪十三不禁有些入神。
氤氲的湖面上,歌声荡漾,远处的灯火和水光相互折射,不知名的人,一定以为这是一首渔歌,因为这样的情景,实在太贴切。
余音袅袅,带着动情的音色传到很远的地方,神农谷那些密林之中,还没睡的动物精灵纷纷观望,有些鸟儿甚至随歌而动,一时间不知有多欢快。
雪十三沉吟一下,说道:“婉儿,你刚才唱的歌叫什么名字?”
挞跋婉儿缓缓一笑,道:“想知道啊,偏不告诉你。”
雪十三讨了个没趣,干脆不再说话,一心划船,这时候木船已经到了湖中央,这里迷雾更浓更深,远处的灯光已经完全朦胧了。
挞跋婉儿抬头看了看四周,对着他说道:“好了,停下吧。”
雪十三哦了一声,放开船桨,轻轻甩了一下手,然后就像木头人一样站在船头,不知所措。
挞跋婉儿皱皱眉头,说道:“站那么远干嘛,过来陪我坐会,我有话跟你说。”
雪十三有些鬼使神差的点点头,然后走了过去,和她并肩坐下,挞跋婉儿歪过头,仔细看着他。
英俊的面庞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老成,锐气已经被完全收敛,只有眼神深处的精光让人诧异,浓浓的眉毛和长长的睫毛,搭配在一起,十分帅气。
挞跋婉儿突然说道:“想不到你一个男人,眼睛这么好看,连我都有些嫉妒了。”
雪十三不由得一愣,他突然想起云罗之前也说过这句话,说自己的睫毛很好看,原来自己竟然有这般魅力,想到这里就算他再如何老练,心里也难免有些激动。
“怎么,夸你一句就上天了,给你点颜色就像开染坊啊?”挞跋婉儿看着他的样子,随即来了这么一句,像是一盆冷水,瞬间将他自得的火焰浇灭。
他舔舔嘴唇,嘿嘿一笑,道:“我可什么都没做好吗?再说了,我长成什么样不关你的事儿吧?”
“姑奶奶才不想管。”挞跋婉儿哼了一声,说道:“给你说认真的,你这么急着寻找九鼎,到底是为什么?”
雪十三一听到她提起九鼎,立马来了精神,张开几句要说话,却被挞跋婉儿打断:“别拿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来应付我,我想听真话。”
雪十三楞了一下,皱着眉毛说道:“我说的就是真话啊,九鼎乃是九州人族重器,本来就属于我们,魔族狼子野心居心叵测,盗取而去意图破解神章侵我国土,难道我们不该把它追回来吗?”
挞跋婉儿甩甩手,道:“说得好听,你难道不是想为了破解神章追寻长生之秘?”
“什么长生?”雪十三有些不明所以,但下一瞬间,他突然想起那日在魔族老巢遇到的黑袍人,他也说过这句话。
“你是说,破解了九鼎神章,就能找到千万年来人妖神族一同追寻的长生之谜?”这下他总算明白了,可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长生,难道就真的好吗?
他不明白,因为他是雪十三,因为他承载了太多辛酸苦辣,因为他在蛮荒十三年,因为他已经受够了煎熬。
如果可以,他只想做个凡人,找一个地方,安静地活够一辈子。
什么长生,什么复仇。
统统滚到瓜哇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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