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鸡鸣时分闭了闭眼,却没想到再睁眼时已是大天亮!
余氏她们都已经起来,神色相对平静,原来昨儿夜里竟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这又怎么可能呢?起了床谢琬连早饭也没顾上吃,随即便传了庞白武魁他们过来问话,果然是一夜安宁什么事也没有,齐嵩一早去了衙门,而谢琅也去了魏府,看上去再正常不过。
可是那些人平白无故的失踪,难道不是有预谋,而真的是她想多了?
她心里跟堵了团麻似的,竟完全没了头绪。
“想办法去通知下护国公府和魏府,请他们帮帮忙查查我们那些失踪不见的人。”不管怎么样,不可能好几个人同时没了下落,而同时她也必须尽快把这消息传出去,否则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外界都还不知道。
余氏心里也害怕,但是她却有豁出去的一股气劲,她安慰谢琬:“老话不是常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咱们手上这么多人,就不信能把我们一锅端了!你且把心放肚子里,不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说不定对方就是不想让你安生日子!”
谢琬连日忧心,也着实有几分疲惫感了,遂与余氏道:“我回房歇会儿。”
余氏送了她到正房门内,把门轻掩起来。
谢琬扶着腰走到屏风后,正琢磨着云宵吴兴他们究竟去了哪里,一把匕首突然搁在了她脖子上。
“不要叫,我就不会杀你。”
一道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
谢琬心下一沉。立时顿住身子,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不认为他们防得这么样严实,他还能够悄无声息地潜进来。
“昨日魏夫人的马车进来时,我就进来了!”这人挽了个刀花,发出两声得意的笑,绕到她前面,刀尖抵在她胸口上,然后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直到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他才从怀里取出几样东西来,摆在她面前。“这是你们那几个人身上的东西。看到这些,你该知道他们的小命都握在我们手里!”
是几块腰牌,从编号来看,正是吴兴和云宵他们的!
谢琬默了下。“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现在就看你的了。”这人阴哼着。“实话告诉你,除了这些人,隔壁那小娃儿也在我手心里攥着。你若是乖乖地听话,那他们便不会有事。若是你耍什么花样,不但他们的性命保不住,你跟你肚里的孩子性命也同样保不住!”
谢琬也不是头一回被劫持,对这种事的反应已相对平静了。可是他拿平哥儿的性命作要挟,她却无法淡定!平哥儿是谢琅的嫡长子,是谢家的传承血脉,她就是不顾吴兴他们,也不能不顾平哥儿!
她咬牙打量这男人,应该是个做惯了这种事的杀手,并不是上次谢棋请来的那些小混混样的人物,这种人是不会跟你多废话的。
她道:“要我怎么做,你说吧。”既然他们有条件,那说明她目前的安危还不成问题。
“带上两个丫鬟,以要亲自出门的名义出府去。人不许带多,出了门后,想办法把这个喂给他们吃下去——放心,只是迷药,死不了人。但是我会检查的,如果我发现你做假,那么被捉的那些人,就一定会给你们陪葬了!”
说完他又冷哼道:“我知道你很狡猾,不过你也别把我当成什么楞头青,我们这些长年在刀口上混的人,为了达成目的,几条人命根本不在话下——何况,只是一个才几个月的小娃娃,我要取他的命,比喝水还简单!你要是不想他死,就乖乖听命行事!”
谢琬伸手把他递来的迷话接过来,看了看,尽量稳住心情,问道:“可是就算我想听你的话行事,你又怎么出去?”
“你不必管我怎么出去,你只要知道,你除了眼下这条路,再没有别的选择!而且你也不许走漏风声!我肯定会要确定你照我的话做了之后才会出去的,只要我发现你耍花样,你就等着给那孩子收尸!”
谢琬瞪着他,不说话。
这刺客眼里立即布满了寒意,“你是不是想试试?”
谢琬不敢试。
失踪的这些人她一个也不能丢,尤其是平哥儿的性命!看来他们这次为了挟持她的确是做足了功夫,连平哥儿对她的重要性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她捏紧了那包药,说道:“我可以不耍花样,但是这药我却得试试真假,否则的话到时候害死了我的得力手下岂不冤枉?”
刺客神色骤然冷下,谢琬亦冷冷冲他颌了颌首,开门出了去。
她走到花厅里,叫来邢珠顾杏,交代了声余氏,要去魏府。然后立即掉头往平哥儿的房间来,房里只有奶娘在,而屋梁顶上,却蹲着个手拿飞镖对准着熟睡中的平哥儿的蒙面人。
她敢肯定,只要她一动,那飞镖立马就会插进平哥儿的小心脏!
谢琬脸色一白,无声地退出来。
如果没有这层,她大可让武魁他们包围活捉,可是眼下想不动声色把平哥儿抱出来都是不现实的了,平哥儿是谢琅的亲骨肉,也跟她的骨肉没什么分别,如果平哥儿死在她手上,她永生永世也不会原谅自己!那么除了乖乖听话出去,她还有什么路可走?
余氏对她突然要出门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也知道她牵挂着这件事,是怎么也放不下来的,也就只好回房换衣,要随她一同去。谢琬极力以平静的口吻道:“舅母留在家里吧,哥哥他们都不在,嫂嫂带着平哥儿,只怕照应不来,我让邢珠她们俩跟着便是。”又叮嘱道:“舅母一定要他们照顾好平哥儿。”
一边是外甥媳妇,一边是外甥女,真是撇了哪边都不妥。余氏听见她这么说,并不疑有它,只好叮嘱了邢珠顾杏,让她们好生照顾着,然后送了她上了马车。
还好马车是殷昱特地给她打制的大马车,驾起来平稳舒服,也不怕颠着。谢琬上车之前下了半包药粉掺进鱼肉里,喂了给麦婶儿养的一只老白猫,老白猫吃了几口便倒下去,软绵绵地果然呼吸正常。于是赶车的梁九和邢珠顾杏一人得了她一杯茶,各自上了车。
为了照顾谢琬,马车驶得极慢,出了府门,谢琬就打开车壁拿出把葵花子来,一面嗑着,一面往外头吐瓜子壳。吃了小半把,邢珠顾杏二人便就倒在了地下,而梁九往前行驶了十来丈,也扑通滚下了马车。
一道人影从隔壁巷子口掠上车头,继续驾着马往前行驶起来。
庞白听说谢琬招呼也没打就出了门,正要去寻公孙柳,胡沁忽然拎着只大白猫匆匆地走过来:“老庞,太太出事了!”
庞白心下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看这猫!”胡沁将昏迷中的老白猫塞到他手里,“这猫吃了太太喂的一块鱼之后就昏迷了,我已经察看过,这是中了迷药!太太怎么会突然给只猫喂迷药呢?这里头肯定有诈!”
“那还不去传武魁和廖卓?”公孙柳听闻消息,这时候也已经小跑着赶了过来。“方才齐夫人说太太原本要进屋歇息,可是转眼没片刻就出了来,还只带了邢珠他们三个出门,这里头肯定有问题,得让他们快去追!”
武魁和廖卓很快过来了。
听说完经过,武魁很快道:“我先带两个人去追!”
廖卓拉住他道:“他们有备而来,肯定会防着我们,眼下只怕许多人盯着这里动静,我们不能就这么样出去。得先掩饰一番再出门!”说着拉着他耳语起来。
这里谢琬在车上吃着葵花子,忽然车门一开,先前那刺客又出现在眼前。他进来先看了眼地上的邢珠和顾杏,然后才瞪着谢琬:“瓜子扔掉!”
谢琬顿了下,瓜子扔在外头。
刺客阴冷地瞪着她,她忍气吞声,把身子慢慢往车角落挪,借着身子掩护,手指抠开车壁上一道小口子,然后在暗柜里取了把绿豆,慢慢地通过口子往下洒。绿豆是绿的,地砖是青石板的,不仔细看,还真难发觉。
车上有两个人,还有一人驾着马车,谢琬估摸了一下形势,从车壁暗柜里摸出几样东西,塞进了袖筒。既然是被挟迫,该随身带的东西还是要带的。尤其是她这种行动不便的晚期孕妇。
过了一条大街,刺客忽然拿了布将她的双眼双手绑起来,绑的过程谢琬并没有徒劳的挣扎,只是下意识地反抗了下便任他动作了,但是谁也不知道,在挣扎的过程里她早已经从袖笼里拿了把三尺长的小匕首在手里。
马车拐了几道弯后,速度开始放慢,谢琬停止了撒绿豆。果然拐了道弯就车子停下来,谢琬被揪着胳膊下了车,进门的时候她一个不慎歪倒在地上,忙乱中又洒了一小把绿豆在门角外,然后又有几个人走过来,接手扶着她往前。从来人的声音和动作来看,应该是女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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