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高玥的出世让高燚这些日子以来郁闷的心情好了很多,看着襁褓里那个肉嘟嘟粉嫩嫩的小生命,高燚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喜色。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死就有人生,有的东西要逝去,就是留也留不住,有的人和事要来,那是拦也拦不住。
尤其是落月,经历了早产险些没能挺过去,怀胎才区区七个月就生下女儿来,高燚知道现在还不是大意的时候,孕妇早产流失的体力比正常孕妇的恢复期更长,而且早产的孩子如果照顾不当,能不能存活下来还是个问题。
然而有沮授在,这些小事都没有让高燚操心,此前几个月沮授就在太守府内另盖好了一间屋子,通风,阳光都很适宜,进出之人也都很是可靠,高燚这才知道,落月的早产是有原因的,便是当日太守府潜入了一名鬼鬼祟祟的家伙,似乎是来偷什么东西,正巧被大着肚子的落月撞见,落月自然不会放过这家伙,几招便将此人拿下,只是不小心动了胎气,所以才造成了早产,若不是高燚来的及时加落月自己意志力好,说不定还真就难产而死了。
高燚听了自然是一阵大怒,他攥紧拳头,冷声问道:“此人现在何处?将他带来见我!”
秦翻见高燚脸上阴晴不定,答话道:“便在大牢之中,只等主公发落!”说罢秦翻回身冲几个亲随一示意,那几人会意,径直去了地牢提人犯去了。
“这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前来太守府行不轨之举,还害得落月险些母女丧命,我不能饶了此人!”高燚恨恨说道。
沮授进言道:“主公稍安勿躁,这个人犯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要揪出背后的主谋才是正理!”
高燚点头:“先生所言乃是正理,依先生所看,谁最有可能是这个主谋?”
沮授微微而笑:“事情没有根据,属下不敢妄下断言!”
断案什么的本来就不是高燚所长,高燚知道现在心急也是没有任何用处,他于是先对颜良道:“麻烦岳父先将皇甫公那数千旧部编入军营之中,待遇不能比我们自己人差!”
颜良会意:“喏,属下先行告退!”
秦翻这个时候才问高燚道:“为何没有见到赵将军与文将军还有典将军?”
沮授也跟着问:“是啊主公,他三人莫非有别的任务?”
“是有别的任务!”高燚抱拳于胸前,长出一口气,“可能你们已经知道了,皇甫公被董卓暗杀了,我这次带回来的便是皇甫公的旧部,这数千人是一支不可小觑的战力,皇甫公生前虽然没有说,但我觉得我有义务把他的旧部们都召集回来,建立一番功业的!至于云弟三人,我则是派他们去往了幽州,自然是打着救援受困于辽东管子城的公孙瓒,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把文、颜两家在冀州的宗族和私兵带到南阳来!”
沮授跟在高燚身后,淡淡说道:“这个消息,我们也都是刚刚知道不久,说实话,皇甫公毕竟已经不属于这个时代了,他受到的桎梏太多,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大展拳脚,不单是他,卢植,蔡邕,朱儁不都是这样的典型吗?既想忠于朝廷,又想不违背初心,顾虑太多,反倒是最后什么事情也做不成,死反倒是最好的解脱!”
“呵呵,先生对此看得仿佛很透彻啊!”高燚回身望着沮授,莫名地也想起了历史上沮授从容就义的情景,不禁心生一丝伤感。
“不是透彻不透彻的问题!”沮授幽幽道,“我想,皇甫公一定是很羡慕主公你的,主公你就可以做事不用考虑那么多,想到便做,这一点倒是和董卓有些类似,不过不同的是董卓不择手段,主公却是有着难得的仁爱之心!”
“仁爱之心对吗?”高燚自嘲地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便吩咐秦翻道,“现在落月安然诞下孩子,可是咱们都是大粗人,做不了照顾女人这等细碎事情,要麻烦秦大哥亲自去一趟陈留,把家母及兄长迁来宛城!”
秦翻听说这个,立即把身体挺得笔直:“属下一定不负众望,将老夫人和主公兄长安全护送而来!”
说罢秦翻起身就要去准备马车,却被高燚再次叫住:
“我话还没有说完,秦大哥何必这么着急?让你护送家母及兄长,不过是做给朝廷看的,不能让那些政客们觉得我高燚不守孝道,其实不然!”
秦翻听得一头雾水:“主公究竟什么意思?秦翻这脑袋笨得很,实在领会不了!”
高燚走到秦翻身边,拍拍秦翻的肩膀,压低声音,只有秦翻与沮授听得到:“还有一件事情,尤为紧要,必须秦翻大哥亲自前去,我要你走一趟吴郡,秘密将蔡邕父女接来南阳,不许任何人知道,若是走漏了风声——”
秦翻听说得如此严重,心知一定十分要紧,便拍着胸脯保证道:“主公放心,若办不好这件事,秦翻便提头来见!”
高燚面色变得郑重其事:“有劳秦翻大哥了!”
到时沮授有些听不明白了:“主公这是何意?”
“皇甫公临终前,告诉了我,说我的授业恩师是蔡邕!”高燚看着沮授,一脸正经道。
高燚来到前厅,看着那人犯被带进来,却不问话,先问旁边的沮授道:“先生,传我命令,将宛城所有官员调集到议事厅来!”
沮授不明其意,但也不好多问,只好去执行了。
高燚装漫不经心地喝着茶,眼角余光瞟向这个囚犯,只见这名囚犯已经受了些刑罚,却是一副昂首挺胸毫不示弱的模样,不由有些好奇,他将茶碗放在案几上,板起面孔问道:“说吧,是谁派你前来的?”
“哼,我就是死也不会说的!”囚犯看都不看高燚一眼,头偏向一旁,倒是威武得很。
高燚大笑:“我这人一向只喜欢交朋友,可不喜欢虐待人,俗话说的好,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
那囚犯冷哼一声:“幼稚!你应该知道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这时候宛城的官员陆陆续续都来到了议事厅,见到高燚在场,都纷纷前来行礼拜见,但大都奇怪为什么议事厅里会有一个带枷的人犯,各个心中不免疑惑。
不一会,沮授也到了,他对高燚道:“启禀主公,宛城大小三十余位官员,都在此间了。”
高燚点点头,示意沮授落座,环顾了这些官员一番之后,疑惑着说道:“怎么不见主簿张咨?”
官员中有人趁机道:“主公有所不知,主簿去见荆州刺史去了,因此不在!”
“是吗?”高燚了然,重新看向那囚犯,口中道,“他们说的可对?”
众人点头,高燚却突然大怒,反问道:“荆州刺史王睿吗?他管的事情,还真是宽啊!”
“……”
这个时候,就连那个囚犯也有些急眼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张咨大人与王睿大人所为?”
高燚起身,指指这囚犯:“没有证据,但你已经说出来了!”
这囚犯一阵愕然,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口中大呼:“恩公,我对不起你啊!”
高燚可不会管这些,只这囚犯说的这一句,就可以治罪于张咨了,毕竟高燚抢了他的太守位子,换了谁肯定也不会甘心。
高燚只是没有想到,堂堂一州刺史王睿也会设法刁难于他,他不由想起了历史上王睿便是死于孙坚之手,理由不太清楚,但肯定大半跟礼节有关,却不料这个家伙,会撞进高燚手里。
他知道,单凭王睿一个,肯定是不敢动他高燚的,这背后必然又是某位政治大人物的意思,高燚如果敢有反抗,可能会很快就死无葬身之地。
正当此时,忽然门外士兵来报:“启禀主公,荆州刺史王睿大人案行至宛城,听闻主公喜得千金,特地前来庆贺!”
高燚呵呵一笑:“王睿的鼻子简直就像狗一样灵,但好歹他是刺史我是太守,他来拜见我的话,于公于私都不合适,开城门,我亲自去见他。
此时落月安睡于太守府中沮授专门为其建造的房间之内,高玥也被千呵万护着,沉沉睡去,他们并不知道宛城此刻正要经历一场紧张的政*治斗争。
城门大开,已近暮色的宛城一片静谧之美,高燚骑着浮云,手里自然是拿着落月枪,带着数百人马,缓缓出了城。
城外,自然是王睿从江陵带来的精锐人马,虽然都化装成平民的模样,但傻子都知道,他们的行囊之中,是被磨得锃亮的利刃。
“天色有些阴了呢?”高燚抬头看天,接下来却说了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文台兄,眼前这个不长眼的家伙,就让我替你杀了吧!”
王睿自然也看到了高燚,虽然很是吃惊,但更吃惊的是高燚手上那一道寒光,太快,马如流星,人如闪电,王睿还没有来得及与高燚问话,便只觉心口一凉,已被落月枪*刺了个对穿——
“王大人!”猛然一声厉喝将王睿拉回了现实,他擦擦眼睛,高燚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到了他的面前,笑意浅浅,却令人生寒,
刚才的一切,难道都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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