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 aug 30 08:39:28 cst 2015
当女儿死后,他便下定了决心,每年他都必须抽出几天的时间到孩子的坟前祭拜。
这是他第三次远离自己所生活的城市,瞒着家里人,不远万里来到了这个让他无比怀念的小山村。
第一次是在一年前的时候,他特意赶过来参加女儿的葬礼。第二次是一个月前,一个自称是他同事的人请他来香花村办事,然而,在约定碰面的地点,他却并没有见到此人。最后就是这一次,如他当初承若的一样来给女儿上坟。
他来到这里后,一直都寄住在一位朋友的家里。每天清晨或者傍晚,他都会趁着人们还未起床或者即将就寝的时候,带上花和纸钱,独自一人前往后山。夜里他不敢轻易进山,因为山中错综复杂的地形很容易让人迷路。
昨天,当少年们祭拜林爱永的时候,正是他悄无声息地躲在密林深处,注视着少年们的一举一动。
“凤凰花已开放了,空气有夏天味道。与你千日相处时光,从今后变成回忆资料。有相聚就有分离,出发前写歌给你。天空开放给飞翔的年少,我们的路才刚刚开始。纵有千般百般难舍的感情,在这一刻,也必须互道尊重互助顺利。来路请你千万爱惜自己,勇往直行,我会在天涯一方祝福你。”他轻声吟诵着爱永遗书上所写的内容,一滴晶莹的泪珠也同时“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第7:黑暗中的眼睛
第二天,爱理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夏弥阿姨足足哭了一个晚上,嘴里偶尔还说着一些疯话。一夜之间,她的头发全花白了,脸上也挤出了好几道深深的皱纹。她身旁的垃圾桶里塞满了卫生纸,两眼也几乎眯成了一条细缝。
警方在山上搜索了一个晚上,可依旧毫无成果。早上天刚一亮,马警长便破门而入,完全不顾及其他人的想法,大喊大叫道,“整件事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一定是你儿子杀了人,然后畏罪潜逃了。村中里里外外找不到人,十有**早就逃到外地去了。”
“警察先生,你说话可要讲证据啊。再说,我儿子他为什么要杀人啊。”夏阿姨生气地哭了出来。
我怕事情愈演愈烈,急忙将马警长推出了门外。“警察先生,你还嫌夏夫人不够伤心吗?”
马警长听完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怎么还觉得唐林峰就是凶手?据我所知,他与死者的关系比较好,并没有杀人的动机。”
“我当然有证据,”马警长傲慢地答道,“我拜托了通讯局调查了死者被害当晚的通讯记录。发现有人在十点时分给她发了一封简讯,约她立刻到姻缘树下碰面,而发出那封简讯的正是唐林峰。”
“也可能是真正的犯人偷了唐林峰的手机发的那封简讯,你这个完全不能当作证据。”我给他的兴奋泼了盆冷水。
“听你这么一说,也有些道理。”马警长像只斗输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我想,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让那个没头脑的警官去瞎胡闹,或许还能起到麻痹真凶的作用。
这时,山杉和爱理一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身上还各自挎着一个书包。
“很抱歉,初云。今天是星期一,我们得去上学了。”山杉遗憾地说道。
“说起来,我也有十年没去过村中学了。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山杉和爱理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回道:“当然好啊!”
“想必,除了我们以外,其他人也一定都很想念初云和华梦吧。”山杉的双眸里既流露出欣喜,又饱含着心酸。是啊,自己的兄长至今仍下落不明,无论换做谁都会没心情顾及其他吧。
于是,我叫上了阿雪和华梦,随同山杉和爱理一起,前往那阔别已久的村中学。
村中学是全村之中仅有的一所学校。记得当年它还只是一所小学,不过后来,村里的经济得到飞速发展,村小也就一直在扩建,成为了今日的村中学,而小学的教学楼也一直保留在村中学的校园内。
当我能够亲眼目睹到学校的全貌时,我才知道,岁月不仅改变了每个人,连与之有关的一切也都发生着巨大的变化。昔日破烂不堪的校舍已经不翼而飞,暂新的教学大楼屹立在屏障似的围墙里面,小巧玲珑的传达室守卫在大门旁边。周围是那么宁静,薄薄的晨雾,如轻纱笼罩着校园,雄伟壮观的教学楼,隐没在淡淡的晨雾中,整个校园的黎明是那么的温馨而优美。
我们在山杉和爱理的教室门口停了下来。教室里已有了不少人,但大部分我都没有多少印象,不过华梦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每一个人。当山杉将我介绍给大家后,所有人都像恍然大悟似的明白了过来。
教室里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大约聊了半个钟头,班主任便到了。我,华梦以及阿雪不得不暂时与他们告了别。
“我想再去拜访一个人,华梦,你就带阿雪在学校里到处转转吧。”半路上,我又辞别了他们两人,独自前往了那所记忆深处的小学教学楼。
偶然路过一个窗台,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便钻进了我的双耳,浸入了我的肺腑。讲台之上,端端正正地站着一位中年女教师。她四五十岁的样子,矮矮胖胖的身材,一头卷发,再配上一身简朴的衣服。她便是我此行想要拜访的人,也就是林爱永的母亲。
“这不是那个小调皮蛋吗?”突然,一个老气横秋的男人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他脑袋很大,脸上肥肉纵横,两颗黑豆似的眼睛镶嵌其上。我立刻便认出了他。
“这不是死板先生吗,很高兴再次见到您。”我开了个玩笑。
他忍不住笑了几声,“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学不会尊师重道。既然难得一见,我们来聊聊吧。”
“您该不会又要教育我了吧。”
“小调皮蛋,说什么呢。给我讲讲你的生活故事吧。”就这样,我们边走边聊了起来。
“李老师,你知道爱永自杀的详细情况吗?”当我讲完了自己的部分生活经历后,我立刻转移了话题。
“不清楚啊。自从那些孩子小学毕业后,我们的接触也就越来越少了。不过,你可以去问爱永的母亲,就是在你刚才所站教室上课的老师。”
“那这几日村里有来其他陌生人吗?”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个人来。”李老师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就在昨天,我去后山上坟,看见有一个陌生男子从山上下来,奇怪的是他一看见我就立刻躲开了。”
果然没错。
“那你看清那人的长相了吗?是不是戴着帽子和口罩?”
没看清他长啥样,但肯定没带帽子和口罩。你说的那人应该是一个月前出现在村子里的人吧?”
“多谢您了,李老师,我想我现在也该走了。我还有朋友在等我了。”为了尽快摆脱这个缠人的老师,我就随便找了个理由。
就在我刚离开李老师没多久,便又碰到了阿雪。
“你不是跟华梦在一起吗,华梦人呢?”我一上来便问。
“他去操场了,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你找我干嘛?”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你跟我来,去了你一定会下一大跳的。”阿雪兴奋地回道。
于是,我不得不暂时放弃拜访爱永母亲的想法,跟着阿雪一起跑向了操场。
然而,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料到,黑暗中,一双警惕的双眼正默默注视着我。
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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