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间要坦诚相待,也敢于直言相见,这的确需要一种敢于自我牺牲的精神。他们毫无虚情假意,说出最透彻的想法,相互进行分享。各自在海底国家中担负着重要事务,见次面也不容易;尽可能地阐述对海底世界的发展和生存策略,能够为海底人类更好地服务。
岛屿的南部有一个红色河谷,被层峦叠嶂的原始森林覆盖,北部是天然的海湾,三面环绕着山地;仅仅这一块平地连接着白色的沙滩,湛蓝的海水在此处显得格外的静谧。在这里可以投入到海水中嬉戏,也可以躺在沙滩上闭目养神。这个岛就像个调色板,拥有不同颜色泥土的地方。色彩异常艳丽的土地犹如彩虹一般顺着山坡起伏,延展到四面八方;如果把山坡上各种不同的泥土翻开混合在一起,只要经过大雨一冲洗,就能够恢复原貌,大自然是多么惊奇!
安迪沃凝望着蔚蓝的天空和湛蓝的大海,看着周围那些海豚悠然自得地游来游去,的确感到神经很宽慰。轻松地在这里度过两天,没有外来世界的干扰,也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安迪沃、司代金、肖布迪克、辛吉无南四个人还有些游兴未尽,便怂恿着宝其思捉带他们寻找更加新奇的去处。
其他人说不动宝其思捉,安迪沃只好亲自去说,“出来一趟很不容易,还是带我们去吧。”
宝其思捉想想后,“我带你们去一个刺激,好玩的地方。”
沃格非拉,“不要过于大胆,热带丛林里尽是带刺的植物和缠人的藤蔓,这里虽然有原始的魅力,但威胁生命的也很多。”
宝其思捉被安迪沃说动了,“我会小心带路。”
安迪沃,“如果不是胆怯的人,那么也是有勇气的人。”她看着沙滩上横躺着的一根粗大的树干,经天长日久的暴晒,使树干变得雪白。细细琢磨一会儿,央求着沃格非拉,让他也参加,“难得在蜜月里有这样一次经历。”
沃格非拉,“我同你们去。”
雨林深处,有切叶蚁、狼蛛、毒青蛙、吼猴、巨嘴鸟,还有恐怖的雨林蝎、林蚺等。这里也并非都是充满杀机的地方,也有动植物间的和睦共处,共同遵守着雨林的法则。安迪沃感到有些累,要命的是有很多蚂蟥附在植物叶子上。
辛吉无南摇摇晃晃地登上河的对岸,一个人往前走,也不言语;什么原因大家说不清楚,可能是司代金,可能是肖布迪克,也可能是所有人。大家被河水冲得站不住脚,尤其是河水齐腰深的时候,冲击力还挺大。辛吉无南感到很失望,等了很长时间也没能跟上来;他走路的姿势越来越古怪,跌跌撞撞地向前。宝其思捉选择他做自己的仆从,看来也应该是不同寻常。登上斜坡,跨过山头,就消失在远处。
继续向南,苍翠的树木,只有他一个人,周围的景象真是让人发愁又有些畏惧!走入谷底,低矮的小山丘,这儿到处都是苔藓的谷底。潮湿的苔藓和谷底的水附在一起,像大块的海绵厚厚地铺在那里;苔藓有很好的吸附性,每一次抬脚,每走出一步,水便会被挤压出来,拔出脚来有‘噗噗’的声音,拔脚也相当费力。沼泽里有一条林蚺正追着他,辛吉无南看到水里有很多小鱼游动,便弯下腰去抓。同一时间,林蚺扑过去把他裹住,即使腿能使上力气也没用,因为受力点根本不对。他在想法子,于是不再挣扎,静静地一动不动。林蚺加紧收缩,辛吉无南憋住气,但感到肋骨都咯咯作响。被这种巨蛇吞下去是什么滋味?吞到腰部的时候,他爆发全身的力量弯起膝盖,然后又把身体对折过去;海底人的柔韧性不用说,林蚺被他的来回运动折腾得把蛇皮都涨裂了。
他们从后面赶过来,看到辛吉无南的惨样,都憋不住笑。宝其思捉,“好样的,就要表现出玩命似的凶狠。海底男人,就应该这样过活,没有危险就体现不出我们的能力。”
肖布迪克帮他把身子洗净,扶他坐起来。对于这样的行为,不知如何评价才会适中。沃格非拉,“这是一种本能,遇到危险的时候,多数人都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能量。”
林木深处既神秘又刺激,不能再继续冒险了,决定按原路返回。回来的行程,就没有刚出发时的热情,太阳要落山的时候才回到海滩,安迪沃疲惫地倒在地上不愿起来。暮色在雾气的笼罩下,显得格外昏暗。海底人的视力极强,能看到极远物体的具体轮廓;午夜的时候,天空晴朗起来,已经是满天星斗。辛吉无南拉着肖布迪克和司代金到远处嬉戏去了,也不必去多管他们。
安迪沃,“也该走了。”
宝其思捉,“不如到末立城堡坐坐?”
安迪沃,“不打扰了,下次有机会的。”
沃格非拉,“下次有时间,我们夫妇一定到末立城堡去做客。”
辛吉无南浓眉下眉心很低,他觉得司代金很有灵气,双眼流波,带着海底女人的神韵。司代金并没看好他,对肖布迪克却有几分心意;辛吉无南失败了,输了个精光。
辛吉无南在风浪杂混的声音里听到奇怪的轰鸣,仔细倾听后说,“有声音。”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不到什么。”
或是突然感觉到危险,宝其斯捉,“你们先回到潜舰,我在这里观察。”
大家匆忙地游回潜舰,沃格非拉站在舰上想看个究竟,声音已经很近。
副机长:我们的航油已经不够了,再继续飞下去……
空姐们在安抚乘客的情绪。
机长:我选择迫降,凭我的记忆,在附近方圆100千米范围内,有多座无人岛。乘客和机组人员,如果幸运,这三百人里能有一人得到生还,也是值得的。
机长征求下机组人员的意见,大家同意海面迫降,全体做好逃生准备。海面降落非常严格,一个机翼损坏,飞机飞行姿势有些倾斜。副机长拉住操纵杆,首先让机尾入水,然后用机腹触水滑行,并缓缓地在海面停住。机舱底部进水,所有乘客和机组人员有秩序地站在机翼或紧急救生梯。有穿着整齐救生衣或游泳比较好的,已经先行跳入水中进行自救。机体已开始向下沉,很多人很恐惧了,不久,他们有半个身子浸在海里,汹涌的海浪在撞击着。飞机在海水中缓缓前行,隐约能望见陆地了,有人喜出望外,有人喜极而泣。离岸不远的时候,飞机停下来,他们相互拉扯着登上了岸,两艘潜舰无声地离开这里。
逐渐,先跳入海中的人也相继游过来,全体上岸,无人死亡,只有少数人有严重的扭挫伤。全世界搜救人员,经过搜救,在南印度洋无人岛上将全体乘员接回。不可思议的获救,简直这是奇迹中的奇迹,留待日后慢慢梳理。
在宝其思捉面前摆着的是未知前路,就像海底的熔岩隧洞,只有亲身测量过,才能知道深浅和路线构成。还有一些不可知的,比如说命运,他走路走得很用力,每每却收不到好的效果;而这些,利用强大的自信心如海浪般一波一波地前行。
富丽堂皇的门厅外,宝其思捉同其他主事们等候女王的召见,没有打招呼,只是谨慎地点点头。都是等待觐见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末立城堡将会发生重大的事故。
女王宣布议事开始。130世女王坐在石凳上,她的脸布满褶皱,精神状态也消沉下来。女王10岁登基,在位长达30年。宝其思捉看到母亲老迈的身体,脸上每一条深深的皱缝里都记录着一段历史、一节故事、一个传奇,略显浑浊的双眼没有了往昔的光泽。在她主政时期,团结另外两个海底国家,让海底世界变得更加融洽;面对衰落的生命时光,知道已是心力不足,确立继任者更是当务之急。
抬起头,映入眼底的是一张惊艳的脸庞,是沃因南公主,也是唯一的王位继承人。沃因南是宝其思捉同母异父的妹妹,她有一双传情的眼睛,苗条绰约的身体,让她增添傲气,能够夺走其余海底女人的妩媚。沃因南盯着母亲许久,仿佛在做着粗略的计算;自己解释为信心满满,希望猜测是正确的,这个时刻已经很近了。
本来还是担心的,怕沃因南担负不起国家的重任,又无可奈何。过了一会儿,女王积攒了一些力气,声音似耳语般微弱,经过扩音设备传送到屏幕上。这是万众瞩目的一刻:“我宣布......”时间似乎在这时凝住了,说话的气力不够用,需停顿很长时间才能把话说完整。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他叫希凡格里,女王最小的丈夫。他神情猥琐,当然,站在权力身边的人,大多都是靠猜测过日子。
“我 ......宣布退位 ......王位传给沃因南公主。”沃因南面部隐藏着一种情绪上的癫狂,哈哈,终于到来了。
“好奇怪,我好像年轻了,”女王发出低声的呻吟,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来,有抑制不住的温情涌上心头。眼睛变得敏锐起来,“宝其思捉”。
“女王陛下。”
“你是我最有能力的儿子,你的命运不顺,屡遭挫折,至今都没有娶到妻子。凭借你为末立城堡所做的贡献,利用我手中的权力,将沃因南的侍女石特卓许配给你。我将要离开这个世界,希望继续发挥你的才能,为海底人服务。”
“我会全力辅佐新任女王。”
“沃因南。”
“女王陛下。”
“重要的事情,要多听从宝其思捉的意见,他比较有经验......”女王的面容极度安详,脸上绽放长久的微笑,她的手臂沉下去,直到手腕上的白宝石手链滑落到地上,大家知道女王已离开这个世界。
宝其思捉忍住伤痛,压住自己的感情:“永别了,我的母亲,亲爱的女王,你会受到全体臣民的爱戴与尊重。”
似乎,此时的海水也没有以前的温柔,而是面目狰狞地席卷而来,激起的白色泡沫像发疯者吐出的唾液,让人心惊。末立城堡的公民都来到墓地,安葬在位时间最长的女王。
天地的精髓是体现在事物的外部存在方式,是大自然的内在精神,以及智慧生物的秘密,或者从它的最高形式上出发,就是这个世界存在的物质秘密。在这个维度空间和宇宙密度,我们认为‘外部’世界与我们的感受有所不同,因为我们从出生起,只依赖这些感官认知这个世界。
海底宫殿是末立城堡的权力中心,巨大的圆顶透明建筑物,是用水晶玻璃建造的。殿前广场有很多的雕像,神态各异,栩栩如生,是不同时期海底工匠雕琢的艺术品,穿过前庭再往里就到了大使庭,从这里进到宫殿里,里面还有很多的房间,构成规模壮观的皇宫群。
大殿内悬挂着巨型的水晶吊灯,蓝色客厅被视为皇宫内最精致典雅的房间。沃格菲拉和维多里克来到末立城堡参加的葬礼和登基大典。
大殿内正中的御座是女王加冕时使用的,131世女王登基的日子,一般的民众可以趁此机会进入皇宫,参观建筑物的宏伟。
沃因南如愿以偿地坐上了王位上,她健康风韵、糜尚风情、魅惑难挡;一方面蠢蠢欲动的渴望,一方面是纤细腰肢的曲线。肌肤内藏的弹性带有女性持有的韵味,比如怀疑、敏感、自私等。沃因南时代来临了,登基后的第一道命令就让所有人出乎意料,宣布希凡格里成为女王的第一位丈夫。规矩之上,王权第一。异议只能是私下里,这样的命令只能说明,希凡格里有一副好身体。
沃格非拉和维多里克并不知道末立城堡的内部事情,是作为观礼嘉宾出席。
沃格非拉,“你有妻子了,是我乐意见到的事情。”宝其思捉有些不自然,“谢谢,在我们看来,这是一种归属感;但我总觉得有些羞愧,不是那么心安理得。”
沃格非来,“你非常优秀,就是短缺了一些运气,让我们保持理智。”
宝其思捉,“或许是一条出路。”
维多里克,“可以肯定,你是高尚而值得信赖的人,这是我对你的了解。”
宝其思捉,“相信我的朋友们,都会有同样的见解;在友情道路的出发点上,没有信任,就没有希望。在末立城堡停留的时间里,你们将会留在世俗的城堡内;可以参观所有的设施,没有一丝保留,我们是合作的关系。”
沃格非拉,“很好的答案。”
维多里克,“极具意义。”
宝其思捉,“等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带你们去参观一下微生物农场。”
宝其思捉是末立城堡的中流砥柱,但明显地感觉到,前面的路会很艰难,所有的事情或被重新改写。如果细细分析,都会进入一个未知的领域,解读还需要时间;不一样概念进入不同的神经通道可以任意曲解或被读取,寻找着各自的意义,建立能够使用的框架。
宝其思捉找到希凡格里,“为什么要干预女王的决策?”
希凡格里很坦白,“我是这样做的,希望能够帮助女王。”
“你很诚实,我也知道你不是为了争权夺利,但总的来说,这不是好的现象。”
“我说下我的见解,决定权还在女王那里。”
“沃因南很单纯,也比较幼稚,常常会受到不成熟意见的左右。她没有完整的经验,不知道如何去治理一个国家。从种种迹象上能看出来,131世女王把精力都花费在私欲上;她正偏离作为一个女王应该具有的素质,这不能完全怪你。看看她私设的牢房就知道了,那里面关押的都是不同意见,以及保有正派行为的人;末立城堡的政治正在走向不确定,这样发展下去,危险是可以确定的。”
“我是从你母亲那里学来的。”
“是她的阴谋,收买和强权?”
“不光是这样,要在文化和科学方面进行改革;让更多的人享受到科学进步带来的好处,让所有孩子都能进行科学技术上的教育。”
“你觉得很伟大是不是?你代表百姓的意愿是不是?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目光非常短浅,能看到下场吗?你想成为风云人物,你受到过多少先进理念的教育?沃因南不是英明的领导者,她独断专行和偏听偏信,会给末立城堡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我的建议很丰富,有很多内涵的。”
“你认为我保守,你要砸碎这样的体制?你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或者道听途说的方式;只要能够影响大众,就代表着民主意愿,看我有多么高尚!我承认我是守旧的人,但你们考察过海底社会的现状吗?认真地思索过吗?海底总人口为:103728人,男性103121人,女性901人,男女比例严重失衡,达到10:1,怎样去解决婚姻问题?不桉原有的体制,海底社会就会造成混乱,种族就有灭亡的危险。原有的海底社会体制是:一靠威权管理,二靠公民自觉。”
“我懂了,是我缺少见识。”
“沃因南完全没有进入角色,根本不去考虑肩上担子的重量;沉迷在权欲里,我也很犯难,没有好的办法。要知道,海底社会只有愚昧下去,种族才能够得到延续,我们的祖先们难道没有想到过这样的问题吗?不是轰轰烈烈的社会变革就能代表绝对的先进性,改革不是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形成良好的社会秩序;只有适应基本的社会发展需要,这样的改革才能赋予价值,才会成功。”
“所以,有必要坚持古老的传统,并且自己也是这样做的。”
“我能有特权吗?我敢有特权吗?如今,沃因南把末立城堡搞成这样;要知道,我要造反,比你们任何人都有条件。”
“但女王不会遵循你的意图。”
“只要你不再去怂恿她。”
“我知道了。”
“关注事态的发展吧!”
当接近了那些可怕的、宿命般的某些欲望时,那种狂热便会升腾起来;现在,还只是轻微的,一丝丝的,时隐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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