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谦从大殿出来后,有些懵懵的。刚才他无所顾忌,是知道自己不能愧对黎民百姓。可是现在静心想想,好像不太妥当。他倒是不怕触碰皇帝的逆鳞,只是如果姐姐知道的话一定又谣替他担心了。他不是孤家寡人,自己被砍头就砍头了,姐姐若被自己株连,他岂不是要死不瞑目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一个人往宫外走。
“大胆,看见公主殿下还不赶快行礼!”一位太监尖锐的嗓音从前方传来,那声音又细又长,像个公鸭子一般,硬生生的将苏小谦的魂魄拉了回来。
苏小谦抬头,小太监正怒目圆瞪的看着自己。他这才知晓,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刘公公,休得无礼。”一个银铃般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制止了公公的无礼。
苏小谦被这似曾相识的声音吸引。他循着声音寻找,发现来自他正前方一顶华丽的轿子里。装饰奢华的轿子彰显了主人的高贵身份。轿子外阵容更是强大,一群公公和侍女前拥后呼,生怕有个闪失。最外层竟然还有几个带刀侍卫,好像在宫里也会发生什么不测似的。
这里可是戒备森严的皇宫,谁敢造次。苏小谦一边嘲笑轿子里的人娇气尊贵,一边好奇到底是何人,如此讲究排场。
他抬头起张望,只见轿帘里隐约坐着一个年芳二八的妙龄女子,正浅笑的端详着他,如同自己瞧她一般的盯着自己上下打量。
这个女子是谁?竟然在宫里有这么大阵仗?
正在苏小谦疑惑之际,轿子落了下来。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璧人。只见她乌黑如泉的长发盘成发髻,玉钗高高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美的摄人心魄。
苏小谦痴痴的看着,竟然忘了礼数。他自恃清高,姐姐那般容颜出众的女子也见识过了,没想到还有这么美的人。她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微微低垂,映着额头红色的玛瑙串更显的风情万种,卓尔不凡。
这个女子虽然装扮并不奢华,可是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即使容颜秀丽,也不敢让人轻薄了去。
“微臣刚才冒失,冲撞了公主殿下,还望公主殿下恕罪。”苏小谦缓过神来,连忙对着女子行礼。
公主看他这副痴痴憨憨的模样,忍不住掩口而笑。一旁的侍女却不肯罢休,嚷着他不懂礼数,一定要他给公主赔礼道歉。
“苏小谦,是我,萧瑜。”公主抬起头笑盈盈的抬起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娇羞。
苏小谦愕然,随后飞快的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他只觉得自己此刻面红耳赤,浑身火烧一般不自在。他心里恼恨自己,今日这是怎么了,昔日跟姐姐在一起也不曾这般。
萧瑜他们原本是认识的,这才半年不见,她竟然出落的越*亮了。若不是她主动亮明身份,他都认不出来了。
“你眼前这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三公主。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真是好玩。”丫鬟看他脸红心跳的样子,故意逗他。
苏小谦原本就有些拘谨,如今被丫鬟这么一调笑,越发腼腆了。方才朝堂上那个义正言辞的士大夫不见了,眼前只有一个如同遇见心爱之人般羞涩万分的邻家少年郎。
“你今日在朝堂上顶撞我父皇,并污蔑我姐姐是犯错被远嫁,就不怕我父皇一怒之下杀了你的头吗?你可知天子盛怒焉有完卵的道理?”
公主萧瑜柔声发问。今日她刚回宫就听到满城文武在议论这个新入朝的官员,心里很是好奇。难不成世间真有不怕死之人?父皇虽然宠爱她,可是连她说话做事也是小心谨慎的,生怕惹他不高兴,连累了母妃。
直到刚才她看到是苏小谦,心里就明白了。这个家伙虽然与她仅有几面之缘,却也深知他为人处世正直无私。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胆识,恐怕也只有苏小谦有。
苏小谦点头又摇头。萧瑜不解,追问他是何意。苏子谦正欲回答,一个管事太监匆匆赶来。
“公主殿下,太后有旨,你爱吃的糯米莲藕已经做好了,请你速速回长寿宫陪她用午膳。”
萧瑜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苏小谦,转身告辞。太后的命令她不敢不听,尽管她心里对这个久别重逢的家伙充满了好奇,也只能等下回见面再细细问起了。
苏小谦目送公主离开,心里有种异样的情愫。刚才自己不敢看她的眼睛,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连话都说不好了。
原来萧瑜变化这么大。上次一别以后,他们一直无缘相见。今日竟然又遇上了,缘分真是奇妙。在此之前,那个蛮横无理的大公主萧云欺负姐姐,让他一度对王公贵族产生很大的排斥感。以为她们自幼养尊处优,不懂民间疾苦,直到他遇上了萧瑜,他才知道世间也有出身尊贵却知书达礼的贤良女子。
“公主,你看那个呆子,竟然还在原地痴痴的看你。”丫鬟看着身后一动不动的苏小谦忍俊不禁。
萧瑜听到后,掀起珠帘回头看。果然,他宛若石雕一般杵在原地,唯有眼睛是活的,追随着自己的轿子。
“还真是个呆子。”萧瑜放下帘子,手里绞着手帕,心里若有所思。
她原本以为百官嘴里的新任官员是一个粗鲁无知的莽夫,却不曾想竟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更没想到是自己的旧相识。
是啊,这世间哪里还有第二个苏小谦啊!
“公主,刚才那个人长的还挺好看的。身体颀长,面相又唇红齿白的,倒是一个英俊的美男子呢。”丫鬟似乎揣摩出公主的心思,偷偷的趴在轿子旁低声细语。
她这一句话,立刻让萧瑜羞红了脸。原本芙蓉一样的脸蛋更加红润了。她摸着自己滚烫的小脸,暗笑自己刚才险些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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