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战士们没有了刚才的负面情绪,便抬头又观察了一下这天坑的情况。当收眼目光落到杨福恩身上的时候,发现他如今两手空空,便问道:“瓜娃子,你的枪呢!”
杨福恩经我这么一问,先是一愣,当即也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错误。他还是年龄小,没有老兵身上的那股子油气,在身边来回的摸了两把,发现真不见了,彻底麻了爪,耷拉个脑袋怯生生看着我。
我确实也有些恼火,这枪是啥,枪就是战士的命。如今又非比往日,这是在战时!你说你丢啥,也不能把枪给丢了啊!不过,在这个时候,我也不好发作,强压着火气,不温不火的对他说道:“你个瓜娃子,还看我作甚,找去啊!枪都能被你给混丢了,小命不要啦!”
他听我说完,忙跌跌撞撞的往我们掉下来的地方爬。
杜二泉和沈之栋这俩老兵油子,知道我现在气不顺,怕我冲他们发邪火,呆在我身边很不安全,战战兢兢的说了句:“连……连长!我们帮他一起找去哈!”随后一溜烟的跑到我一巴掌呼不到的地方,沿着杨福恩去向的两边搜索。
借着他们找枪的空档,我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不经意的抬头看了看天坑的出口,盘算着怎样才能离开这天坑。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我突然感觉不对劲,这仨小子寻枪怎么没动静了?
我转过头一看,沈之栋他们在我对面,背对着我,并排站在一起,好像是在仔细观察着什么东西。
由于被他们挡着,我啥都看不见,便对着他们喊了一嗓子:“我说,你们仨挺尸呢!枪找着了就赶紧过来!”
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他们吓得一激灵。沈之栋转过头对我回道:“连长,枪没找到,不过这倒是有个洞,刚才我们好像看见,这有个人蹲着,把枪拿走了!”
“你小子少给我在那胡嗖!这鸟不拉屎的坑,也就是埋了咱们四个喘气的,怎么可能还有别人蹲在那!还他娘的把枪给顺走了!”
“是真的连长!不信你问他们,是吧!”
沈之栋见我不信,对着杨福恩、杜二泉反问,让他们替自己佐证所讲属实并没有撒谎。
我在听了杨福恩和杜二泉肯定的回答后,也感到十分的诧异,突然想起了在林子中被偷袭之事,莫不是那货和我们一样倒霉,掉到这坑里了?
心中一念想到这了,也不敢怠慢,连蹬带爬的来到他们身边一看,果不其然,在这淤泥旁边确实有个半人多高的矮洞。
我猫下腰,用战术手电仔细观察了一下,洞口大半截已经被淤泥封住,有明显人为开凿的痕迹。从手法上看,应该是人为挖掘的不假。
有了这一发现,我当时就来了兴致。虽然心里起疑,什么人会在这儿塌了的天坑里挖洞。不过现在依靠我们四个,想爬出这天坑是不大可能的,倒不如下到这洞里看看,兴许运气好,还能寻得另一条出路离开这。
我仔细的琢磨一下,当即对沈之栋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听着,这洞非比寻常,依我的经验猜测,这可能是一盗洞!不过,我们能不能离开这天坑,就靠它了!说实话,进去后,里面究竟潜伏着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大家都保持战斗状态,见机行事!还有,今天在这天坑里发生的事,谁也不得说出去,特别是不能让指导员知道,都听明白了吗?”
沈之栋三人见我一脸严肃,当即直挺挺的齐声回答:“是”。
“你们跟上!”
我说完拔出手枪,第一个钻进了洞里。在“盗洞”中,我边走边用战术手电查看着里面的情况。这洞打的非常工整,手法极为细腻,绝非是一般土夫子能够打得出来的。不过,我也好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竟然不用炸药都能在岩石上,把洞打得这么细致工整。
我思绪乱飘,最终也没有琢磨出个子丑寅卯。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前边没路了!我用手电沿着洞壁向上一照,出口就在上方不到一米的地方。
这“盗洞”里着实太闷,我倚在“盗洞”末端的墙壁上喘着粗气,身上几乎已经被汗湿透,很想立马就顺着出口钻出去透透气。
不过凭我以前的经验推断,技艺高超的土夫子,会把盗洞直接打到墓室后殿,如果不出意外,那这上面应该就是墓室了。一旦进了墓室,啥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我们这次属误入歧途,才钻了这“盗洞”,并不是专门奔着这墓穴来的,手里除了握着突击步枪,啥治邪克尸的装备都没有,若是不想好,这一进去可就生死两茫茫了。
更让我郁闷的是,如今后面跟着的,是三个不懂世事的小兵。我作为连长,这进墓冢“升棺发财”之事,又不能和他们说的太明白。毁了我在他们心中英明神武的形象是小,给部队思想添负担才是大。
唉!摊上这档子事,我越想越憋屈,也不免得想起了在内蒙插队的事,要是现在有孟乾坤那孙子在,我俩进这墓冢,绝对能珠联璧合,直捣黄龙。
可现在说啥也没用了,自从十年前内蒙古一别,也不知道孟乾坤这孙子,现在在哪逍遥快活,连个信都没有。
我休息个差不多的时候,回过身对沈之栋三人说道:“马上就要进墓冢了,都精神点!”
沈之栋在我身后,他一脸的刚毅。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一切行动听指挥,连长说啥我做啥!这倒是让我提着的心,有些许的欣慰。
事不宜迟,我转过身奔着出口爬去。可还没等我出去,身子刚钻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拽住了我的大腿,硬生生的又把我拽回了“盗洞”里。
我一回头,见沈之栋拖着我双腿,脸色发白的问道:“连长!你说的这墓冢,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古墓!您说咱们这样去搞人家祖坟,真的好吗?还有,我可是听俺们村里的老人说过,这古墓里不但有僵尸,还闹鬼呢!连长,你看咱们能不能换条路走!”
还没等我回答,后面的杨福恩和杜二泉也探出头惊恐的看着我。我见他们都十分害怕的样子有些懊恼,嘴一秃噜,把当初骂那没出息的孟乾坤的话,对着他们喊了出来:“怕啥!我们唯物主义革命战士,是无所畏惧的!别说这墓冢里埋得是千年老粽子,就算埋得是阎王爷,我们也得把他揪出来,让他接受咱们工农思想再教育!”
沈之栋和杜二泉是老兵,见我发了火,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吱声。杨福恩这新兵虽然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也知道看脸色,没敢大声说,小声嘟囔道:“连长!你说的不对!我们是信奉唯物主义的人民子弟兵!还有阎王爷我知道,那粽子是啥?”
经他这么一问,我也感觉这话说的是有些不对头,一拍大腿回道:“嗨,老毛病又犯了!你们别怕!这墓冢在大,也不过就埋了一具死尸,你们都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走下来的英雄!哪个不是横枪立目,毙敌无数!难道还怕一个死了千八百年的老粽子?说出去丢不丢人!都打起精神来,跟着我一起上!”我说完也不再管他们,当先钻了上去!
这给后生打气的话谁都会说,可一上来,我当时就傻了眼了,这地方根部就不是墓室。倒像是一座废弃的神庙。硕大的空间藤蔓盘绕,周围墙壁之上,刻有八幅浮雕壁画,每幅壁画两侧,都矗立着两名身着藤甲的卫兵,表情各不相同,就像是守护壁画的神邸一般。
在这神庙的正南方,放着一把九莽腾蛇椅,上面好像坐着一个身材魁梧,颇为壮硕的大汉,正怒视着我们出来的这个洞口。
更让我咋舌的是,在这座神庙周边的墙角,横七竖八的躺着不下二十具风干了的尸骨,头发和指甲都很长,冷不丁一看,真和睡着了的僵尸差不多。
我示意了一下,后面跟着的沈之栋三人同时“咔嚓”一声,拉动枪栓,子弹上膛,与我保持战术搜索队形,慢慢的向着躺着干尸的墙角移动。
等到了跟前,从那些干尸的衣着和放在旁边的武器装备来看,我已经对他们的身份有了大概的猜测,应该是抗日时期的国军将士。
我蹲下来,掸去一位国军将士遗体上的陈灰,在他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一本日记和一枚军功章。
翻开日记,里面夹着一张褪色非常严重的黑白照片,依稀还能看清这位战士俊俏的脸,而照片的背景应该是西安的古都城楼。
我没有细看日记里都写了些什么,匆忙的将照片往里一塞便合上日记,连同军功章一起放进了战术便携包里。这是曾经卫国将士的遗物,等有机会我一定替他,交到家人的手里,以慰藉他为国捐躯的英灵。
放好日记,我解开他的上衣扣子,想看一看这些枉死的国军将士究竟隶属哪只部队,他们又是谁!巧了,就在这名将士衣服里衬上还真有一行用钢笔写下的小字:孙俊刚,山西太原人,1938年5月入伍,远征军新22师上等兵。
“哦......!远征军新22师!是廖耀湘的部队!”
知晓了他的身份,我让沈之栋三人对其他将士的遗体也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把遗物都标记好带上。
沈之栋很不情愿,对着尸体撇了撇嘴说道:“连长,管他们干啥!死在这的可都是反动派!”
我重新系好孙俊刚的衣扣,把他平躺着放在地上,站起身对沈之栋回道:“他们虽然是国军,但是牺牲在抗日战争时期,算不上反动派,准确的说,应该是卫国英雄!唉!我跟你说,你小子少在这啰嗦啊,你也不希望哪天自己盖屁了,四仰八叉的躺在这儿,没人替自己收敛遗物吧,赶紧去!”
“是”
沈之栋三人虽然拗不过我,去执行了我的命令,但是看得出,每人心里还是憋着股气,收敛遗物的动作野蛮粗鲁。我也不想深究,毕竟爱过主义思想教育已经在他们脑海中根深蒂固,一时间也改不过来。索性绕到那张九莽腾蛇椅前,去观看着坐在上面的究竟是何方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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