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走了。
苏清婉注视着他,那般决绝又无情的离开了,心里不知怎的,还是咯噔了一下。
该是要离开的人,总不会在身边逗留太久的啊。
稚生在她身边嘶嘶嘶的叫着,似乎也是在劝诫苏清婉,要早日离开这个破地方才是……这会儿还好,有蒋济和方沉在这里看着,若是等会儿他们也走了,陇南百姓不知道要对她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儿来。
只是她好不容易的站起了身,还没有走上两步,就被身后人的闲聊绊住了脚。
“你们瞧她,像不像之前画像上的那位准王妃?”
“这么说来,是真的像啊。该不会就是吧?唉,真是作孽,还好咱们殿下只是一时被这狐狸精迷住了心智,若是真要娶了这狐狸精来咱们陇南做王妃,那咱们岂不是要跟着一起被祸害了?”
“胡说什么!”
蒋济一声厉斥,将这些爱说闲言碎语的嘴都给堵住了。
方沉也跟了上来,走到了苏清婉的面前,伸手挽住了她的臂膀,“江姑娘,我送你回去罢。”
回去?
她的眸子里透露着疑惑,她能去哪儿吗?
“坟头山。”
坟头山。
为什么……要把她送去那里……
见她有些失言,方沉便也跟着解释道,“那夜大雨见你在坟头山前逗留,还以为你是迷了路,如今看来,那里该是你的家罢?你去那里,也是最合适不过了。”
“我……不是……我没有……”
她想要解释一番,却又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压迫的她说不出话来。
罢了,他们说什么就什么吧,在他们的眼里,现在的自己就是一只可耻的狐妖,就是应该远离集市,远离百姓的祸害……可是她做了什么吗?没有啊,她什么都没有做,就因为和百姓长得不同,有些不寻常的妖力,便是要被人唾弃的呢。
好讽刺,那些在朝廷上拿着天朗的钱,还胡作非为的人,却少有人被拉下马,在昭阳殿前被皇上痛斥一番呢,他们都过着糜颓的生活,花着百姓的银子。心里装的却是最坏最坏的心眼,做的是最坏最坏的事情了。
“如今你真身已然暴露,是该找个地方傍身才是,坟头山阴气重,常人不敢去。你就在那里待上一段时日,免得这风口浪尖上被心思不纯的人寻了,加害于你。”
方沉附耳在她跟前说着,那神色语气,似乎是真真的在为她着想。
倒是也有道理。
于是她便点了点头,临走之前还不忘给他行了个礼,最后朝着恒王府相反的方向,在众人让出的一条儿道上步履沉沉的离开了。
总算是将她给弄走了……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蒋济不由得向方沉靠近了几分,“原来这世上是真的有妖的,以前从未亲眼见过,今日倒是长见识了……你说,江姑娘还好,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若是真有那种坏妖精,专门伤人于无形,那该有多可怕啊。”
“你小子啊!”
方沉说着,敲了敲蒋济的头,“有时间在这里瞎叨叨,不如赶紧上马跟上殿下的脚步,回去盯着才是。免得又出什么大乱子,咱们解决不了。”
这倒也是……他应着,点点头,而后翻身上了马,对着周遭还在围观的百姓又嘱咐上了一句,“今日之事,只有咱们陇南的人能知道,若是传扬出去了,别怪我一个个的要了你们的小命!”
一边说着,他一边做出了杀头的姿势,那姿势方沉看着,不由得好笑,“你这样一点儿都不凶。你看,和百姓们混熟了吧,他们都不怎么怕你的。”
“那你来,你厉害,你来跟他们说,叫他们听话。”
“不不不,我还是想早些回去,睡我在宫里那软塌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眉眼里都带着笑,看着彼此,都是真心实意的开心。
恒王府。
总算是历经千辛万苦,到了这恒王府了。
楚凝被时雨搀着下了轿子,红头纱之下,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瞅着四周的一切,觉得十分的新奇。
这里就是她要待上一辈子的家了吗?看起来不似皇宫里那般奢华,倒是多了几分清新淡雅。
“迎王妃入府!”
家丁在前头一个接着一个的喊着,鞭炮也放了起来,只是炸了几个之后就不响了,许是方才滴了几滴雨,将炮竹都给打湿了。
不过她却也不在意这些,只要有念头在心里能时时刻刻想着,还管那么些个俗事礼节做什么。
隐隐约约的透过那层头纱,她瞧见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有喜悦的,有麻木的,还有一个老婆婆,目光里透着哀愁,但是还是强撑着脸上的笑意,看着让人不免觉着有些过于牵强了。
那老婆婆是谁?瞧她这身打扮,应该也是府上做事的人罢……这般表情是何意,难道是不欢迎自己的到来吗?
看来……得赶紧和恒王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打好关系了,父王从前就说过,日后她若是嫁了人,首当其冲的就是要处理好同夫家人的关系,不然日后被人膈应着,疏远着,有的是苦头吃。
“一拜天地~”
傧相在前头扯着嗓子喊着,那尖细的声音,她是怎么听怎么好听。虽是远嫁他乡,可总算是有了个好归宿,她能不开心吗?
“二拜高堂~”
楚凝手中牵着花球,转过了身来,眼前爹娘该坐的位子上却是空无一人。想来恒王殿下也是个苦命之人,年纪轻轻的便丧父丧母……除了那赐了婚的皇兄,如今他身边连个能主婚的人都没有。
倒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呢……想到这儿,楚凝和他的距离感便越来越小,她就在这拜堂短短一刻,竟都想好了日后要给孩子取个什么样的名字了。
“夫妻对拜~”
不卑不亢,谦恭有礼。
她嘴角不由得上扬。礼成,所有的祸乱也都告一段落了。
其实想来,上天待她也是不薄的,自小衣食无忧,又有父王疼爱,到了天朗治好了脸上的尸毒,还嫁了一个这么属意的如意郎君……以后的日子握在自己手里,可得好好过了。
“礼成,入洞房~”
……
“累了吧。”
楚凝在新房里等了怕是有一两个时辰,才等来醉酒熏熏的令逸安。原以为他身上的酒味这么浓,该神志不清了。可谁知他这一进门,竟然还是说的是关怀的话。
不由得让楚凝心里一暖。
同外头的宾客一杯又一杯的喝着,也算是难为他了……只是这般强硬又温暖的语气,结结实实的是中了楚凝的下怀,怎么想怎么觉着,自己的男人,果真是不一样。
她还没被挑开盖头,不敢妄自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听他的脚步声儿越来越近,她心里也越发的紧张了起来。
娇嫩的双手在红嫁衣上映着,显得是肤白胜雪,惹人怜爱。令逸安不慌不忙的拿起了喜秤,伸进了那红盖头之下,轻轻的向上一翻。
“楚凝……”
这一声喊着,让她心神荡漾。
应还是不应?应吧……不然他该觉着自己是个哑巴了。可是应,应什么呢……
“啊!”
她的脑子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令逸安压在了身下。那浑厚坚实的臂膀,只轻轻一触,就让她羞红了脸颊。
“叫什么?你是我令逸安的人,还不准我碰?”
他说着,手便窸窸窣窣的动作了起来。轻柔又有力,一边热烈的渴求,一边又害怕将她给弄疼了。
迷迷糊糊,半醉半醒的折腾了半宿,两人才算是将将睡下。兰姨听着新房里头没声儿了,才宽心的笑了笑,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这么晚还不睡,您老不会也跟他们那群小年轻一样,凑热闹去闹洞房了罢?”
路上刚走了没两步,她便被个起夜的饭厨子给叫住了。
“真是没羞没臊,我这么大年纪了,哪儿还干得出来那种事。只不过是看着殿下总算是成家了,心里头有个着落了才敢去睡罢了。”
“是啊,您忙活了这么些年,终于得空能好好歇歇了。不过我看您今日,王妃进门的时候,您脸上并没有什么喜悦的神色呀。不会是对这王妃不满意吧?”
“胡说!”兰姨呵斥着他,“我哪里有什么不满意,王妃是北疆的公主,身份尊贵,肯来咱们这种小地方,还没有什么公主的脾气,已经是殿下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我哪里有什么不满意……只是我瞧着她,太过中规中矩了些,倒是没有……”
倒是没有清婉娇俏可人。
这句话她没敢说出口,可饭厨子也知道兰姨言下是何意。
“您还惦记着以前那江姑娘呐?您怕是不知道罢,今日殿下在迎亲路上正正撞见了江姑娘,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
兰姨倒是好奇,清婉难不成是去抢婚?不啊,她不是早就想同殿下将那婚约给解了吗?哪又为何会出现在迎亲路上?
“她根本就不是人,是狐妖!正好给殿下逮了个正着!”
什么?
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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