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歌刚入小亭,还未与华宸说两句话,便听有人来报说舒先生来了。>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
她心中奇道,舒阳不是说有事吗?怎么这后脚也跟着来了?
转头看向华宸,却见他不仅没有惊讶,反倒一副早知如此的神色,起身准备相迎。
一旁的宜碧显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纳闷道:“杨成不是说舒先生有事来不了吗?”
这话声音小,是对着鸾歌说的,但是亭子不大,几人站的也并不远,因此自然入了华宸的耳。但听他解释道:
“舒先生本来是没有时间的,但方才手上的公务出了些问题,不好拖到明日,所以差人来说了一声,顺便就过来了。”
这话说出口,他看向鸾歌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戏谑。
别说是不信这番说辞,就连鸾歌自己一个旁观者听到这话,都觉得牵强非常,只如舒阳是因为放心不下自己,这才过来的原因。
但不管为了什么,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所以鸾歌假装没有看到华宸的挪揄之色。
华宸今日请鸾歌过来,本不为别的事情,之所以先前请了舒阳,也是觉着他到底算是个长辈,而且又是自己的幕僚,在这件事的决策之上,或许能够看出更多,也算是自己给舒阳的一个交代。
所以先前闻说舒阳不来,他还有些失落;反观此刻听到舒阳过来了,不仅没有对他来的真正原因多思,反倒露出几分由衷的欢喜来,直教鸾歌也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了。
为防暑热,所以宴请的时间定的晚,等到众人坐好,又客套一番过后,已然晚霞染天,夕阳半沉,露出几分暮霭之意来。
亭畔的夜灯依次亮起,连带着周围的夏荷一起,映衬出一片和谐温馨的画面,让人多出几分宽慰之感,这个时对酌闲说,也有了几分欲仙之态。
酒席过半,华宸终是将今日设宴的目的道出。
“其实今日请鸾歌姑娘来,是为着今日的事情道歉。阿亦性子唐突,宸未能护姑娘周全,乃至失托于舒先生,劳累姑娘走了一通安国侯府。华宸不敢请姑娘原谅,但若是姑娘受了什么委屈,也万万不用隐瞒,只告诉了华宸,今日或不能报,然终有一日,宸定会为了姑娘讨还回来。”
鸾歌先前在路上也猜到过华宸大抵是因为此事才找自己,可是又觉得若是专门为此设宴,却又显得有些过于隆重,而且真正受了委屈的,不是自己,而是宜朱,华宸当时在安国侯府,应当是知道这其中的究竟,因此便将这个念头打消。
可是谁曾想,华宸竟将此事看的如是重要,倒还真显出几分诚恳与谦谨来,甚至还隐隐给出这样的承诺,倒真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于是鸾歌笑了笑道:“三殿下此言,鸾歌感怀非常。但是却教殿下知道,小侯爷虽说有些许跋扈,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在安国侯府,鸾歌也没有受什么委屈。话说回来,初时帮他去看苍狼,也是鸾歌出于自愿,并非与殿下有何牵扯,所以殿下无需放在心上。”
华宸闻此,抬眼望着鸾歌生出几分错愕。
这小丫头平日里并不怎么说话,但是从今儿早上在明辉堂软硬不吃的样子看,就知道是个心里有主意,又脾气甚硬气的,谁曾想这会儿却说出这番话来,看来真的不像是客套,而是赵亦那小子真的是没有让她受委屈。
这样说来的话,平宁公主对他说的那些话,只怕真的不是反语了。
有几分释怀,但也有几分茫然,华宸举杯对着鸾歌道:“既是这样,容华宸敬姑娘一杯。”
“请。”
看着华宸一饮而尽,鸾歌也将手中的酒水一口饮完,用帕子沾了沾唇角。
“所以,我这师妹是又闯了什么祸?”
看着二人说一些自己听起来完全不明就里的事情,等到他们言罢,舒阳这才开口问道。
“倒是忘记了,今日也请了舒先生过来,就是要与先生说说这件事来着。”华宸闻声,将今日赵亦上门求医,鸾歌出言婉拒,后来为了帮他解围,答应了赵亦去看一番如是种种悉数相告。
只除了华玥与宜朱之间生出矛盾的事情略过,其他倒皆是如实相告。
鸾歌听在耳中,并没有反驳,于她而言,华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闹腾到这份儿上,所有的问题全然止于宜朱那里,所以与她并无干系,华宸说与不说,都是他自己的考量,她也并不关心。
倒是舒阳,听完华宸的阐述,抬起头来,看向鸾歌说出第一句话::“将手给我。”
华宸有些迷惑,不懂舒阳为什么这样,但是鸾歌却心下了然,明白舒阳这是一下就猜到自己是动用了术法,才想着为自己探脉,看看是否有什么不适。
“好。”
鸾歌乖觉地点了点头,然后把袖子往上卷了一褶,将手腕坦然地放在舒阳面前。
午间她急忙想着要回三皇子府的时候,还怕舒阳为此训斥自己。但是下午在济世堂,无落已经帮她探过一次,明确说了并无大碍,所以她这个时候无比坦然。
果然,没过多久,舒阳便将手指收回,道:“还好,没什么大碍。”
这下子倒轮到华宸迷糊了,带着几分担忧道:“舒先生会诊脉?鸾歌姑娘的身子有什么不适么?”
“只是粗通,我这师妹自幼身子不好,带着她时间久了,也就大致懂了一些医术,但却只是对她的体质,旁的倒是不通。所以方才听殿下说她去帮着人看马,舒阳忽地想起来这几日忙着手上的事情,没有替她诊过脉,才有此一举。”
舒阳这话说地极是坦然,丝毫没有扯谎的忐忑,莫说是不知情的华宸,就连知道其中原委的鸾歌,也差点信了他的说辞。
见此事对鸾歌没有造成什么影响,舒阳便不再追问,倒是华宸又一次开口道:“其实,今日想着二位来,还有一件事要转告鸾歌姑娘。是关于平宁公主的。”
这话一出,一直站在鸾歌身后侍奉的宜碧手腕突然抖了抖,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是众人如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鸾歌身上,并没有看到她片刻的失态。
“平宁公主?”
鸾歌只觉得这人听起来有些耳熟,但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先前那个闹事的小丫头她记得,但那姑娘叫做华玥,却不是平宁这个称呼,因此难免带着几分茫然,不知哪里又冒出来这么一个人。
“鸾歌姑娘没有见过平宁公主?”华宸看出她的迷茫,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起来。
“我应该见过她吗?”鸾歌微微蹙眉,疑惑道。
见她是真的不知,华宸不知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
若是鸾歌都没有见过平宁公主,那么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就难免显得唐突又不可置信。可是若是真没见过,那平宁公主又为什么会对鸾歌这么一个小丫头生出兴致来呢?
这时候,舒阳开口解释道:“平宁公主,就是安国侯夫人,也就是小安国侯赵亦的母亲。安国侯虽是驸马的身份,但侯爷之尊却不低于公主的位份,所以外人对她的称呼多是安国侯夫人;但是对于皇室而言,却是惯常唤她平宁公主的。”
这几日看那些卷宗,对于晋国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脉络,舒阳已经了解的十有**,按着他的好记性,只怕如今随便指出朝中颇有一些声名的人来,他都能将此人的家世背景、做过什么事说个**不离十,更别提在如今朝政中有着举重若轻地位的安国侯府。
“那我肯定是没有见过了。”
鸾歌摇了摇头道:“我入府之后,是直接坐车到了马厩,下车之后便去看了苍狼,后来用膳,洗漱,乃至诊治到出府,都没有离开过后院,见到的人都是赵亦和他身边的那些小厮,女的都没几个,更别提是平宁公主之尊了。”
“那这就奇了怪了,既然你连姑姑都没有见过,那她为何要邀你去侯府作客,还说喜欢你地紧?”
如果鸾歌所言非虚,那平宁公主这话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可是华宸仔细一想当时的情况,尤其是平宁公主面上的欢喜之色,还真不似是作假:“而且,我这个姑姑,却也不是那等口是心非的人啊。”
“这……鸾歌是真的不知道了……”鸾歌望了一眼舒阳,又望向华宸,道:“若是三殿下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见过平宁公主一面,但只是在明心堂,您和华玥公主等人在屋内关于宜朱的事情辩驳的时候,我因为放心不下宜朱,央着张云带了我去,但也只是远远的在外面瞧着,后来事情解决了,华玥公主离开后,鸾歌也离开了,并没有与这位侯爷夫人打过照面。”
“那肯定也不是这个原因了。若说是阿亦,那倒也不可能是——他的性子本就荒诞跋扈,求娶之言只是为了让你救苍狼,你既然治好了苍狼,那他肯定就不会再提及此事,更罔论后来姑姑与我说此事的时候,他直接冲进来反对来着,那样子也不似作假。”华宸补充道。
一时之间,亭内一片安静,三个人面面相觑,面色中皆是疑惑,不明白这个平宁公主骨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宜碧身子站得直直的,想起赵亦唬吓她说过的那些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更害怕面前的几人看出她的紧张。
就在这时,鸾歌出声道:“听方才三殿下的意思是,公主只是好意邀请,并不是直接下了令是吧?”
“你的意思是……”
摆弄着手边的酒杯,鸾歌笑了笑道:“既然小侯爷不想让鸾歌入府,那就劳烦殿下以此为由,帮鸾歌拒了吧?公主只怕是一时兴起,比起自家儿子的欢喜,我这个外人自然无足轻重,就算是有什么好奇,只怕也不过一两日便弥散殆尽不值一提。”
华宸看了一眼舒阳,见他没有出声,便明白他也是这个意思,遂点了点头道:“好,我明日便吩咐人带着拜帖去侯府。”
早在舒阳和鸾歌二人来之先,华宸便已经想过了这个问题。
安国侯府的势力乃是中立,不管对于二皇子党,还是如今的******而言,都是一股想要仅仅囊括于手中的势力。毫不夸张的说,只要能够得到安国侯府的支持,那么皇储的位子,便可以坐得稳当。
但是难就难在安国侯府向来只听令于皇帝,从来都不参与党争,若是拉拢的不够巧妙,只怕会轻易暴露心思,致使数年经营毁于一旦。
此时看来,鸾歌得到平宁公主的欢喜似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因为安国侯对妻子的宠爱人尽皆知,稍稍一点耳旁风,便能达到旁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达不到的效果。
所以对于这件事而言,华宸不能说不心动,但是相比之下,他明白在舒阳心里鸾歌的重要性,所以更想听听他的看法。
如今看来,舒阳果真是不愿意的,而听鸾歌这么一说,只怕这件事中,也另有蹊跷,让他也生出警惕之心来,所以鸾歌的拒绝,他当下便接受,并允诺明日即去推辞。
此事已了,三人都达成统一的见解,又闲着说了些有的没的,眼见着天色已晚,鸾歌便起身辞别。
今日忙活了一整天,早就累的七荤八素,强撑着才到宴席过半,已是极致。华宸也看出她面上的疲惫之色,因此并没有阻拦,着身边的人送鸾歌回结香居。
倒是舒阳,留下来之后,又与华宸对酌几杯,才开口道:
“关于安国侯府的事情,舒阳还有些话要与殿下讲。”
“先生可是说今日之事?”华宸心道果然,舒阳看上去似是对此并不在意,只怕真正的计较还在后头。
看来他这个师妹在他心中的分量,真的不是一般的重。
然而舒阳却摇了摇头道:“不是今日的事情,而是关于殿下给我的卷宗之上,关于安国侯府的一些记载。”
华宸有些愕然,忽地想起方才婢子过来通传说舒阳今日赴宴的缘由,是因为手上的公务遇到一些问题,要和他商讨。
“你是说,安国侯府真的有问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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