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梦见的东西只可能是自己所熟悉的,或者所了解过,我此前认为这是周晓安的梦,但是现在却不这么认为。
要么这不是梦,要么这就是柳承的梦。
我和柳承结伴前行,走了好一阵才出了这都城,至外面一山中,柳承径直入了山中小庙,在小庙暂时住了下来,我也跟了去,环视庙宇。
这个时候张道陵和柳承均还未被道教封神,所以庙宇供奉的大多都是商周时期的神灵,这小庙供奉则是赵公明的神像,柳承入了庙也不参拜,径直坐在了庙堂神像前的蒲团上,我也找了个位置坐下,他诧异看着我道,“你怎么见了神像也不参拜?”
我看了下赵公明的神像,说道,“神是过来人,人是未来神。这世上哪儿有什么神灵,还不都是人封的。”
柳承听闻我的回答,眼中多了几分认同,我又问,“那你怎么不参拜神灵?”
柳承的回答跟我完全不同,“不出百年,我必定废除这些杂七杂八的神灵,只留下一个神灵供世人参拜,岂不美哉。”
这言论倒是跟柳承一贯做事风格挺像的,此后柳承以五心朝天盘坐下来,静心止念不再说话,我也不打搅他。
过了约莫有个把时辰,忽听得外面有翅膀拍动的声音,透过庙门看去,竟又见一双头鸡落在了庙外树梢上,盯着庙宇中的我和柳承看了起来。
柳承也睁开眼看向外面的诡异生物,见那双头四足一尾的怪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天下大乱,妖魔鬼怪尽出,连神灵庙门都敢落脚了。”
柳承还不认识这东西,我又说道,“这是双头鸡,双头鸡出现,大多是向示人预示不久后的重大灾难的。”
我话音刚落,外面双头鸡发出了人声,“三七末,鸡不鸣,犬不吠……”
又是这句话,此前在回老家的路上就听到了这句话,不过还不等那双头鸡说完,神庙中赵公明神像中忽然飘荡出一股清气冲向外面,惊得那双头鸡振翅逃离。
我回头看了下赵公明神像,没想到这小庙神像也能显灵,柳承对此却好不关心,而是问我,“双头鸡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说,“三七末应该是时间,这个时间鸡不再鸣叫,狗也不再狂吠,不过它没说完后面一句话,所以具体是什么意思暂时还无法得知。”
柳承也思索了会儿,“鸡犬鸣吠又不会受外界影响,无论发生什么大事,时代如何更迭,它们都不会停止鸣吠的,你是不是理解错了。”
柳承说得倒是在理,我再想了想,忽地心里一凉,怔怔说道,“要想鸡不鸣,犬不吠还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就是家无鸡犬,难不成这双头鸡是在预兆三七末,这丰都将鸡犬不存?”
柳承听罢也只皱眉,“应该是这意思。”刚要转头再跟我说话的时候,我耳畔忽然听得有人唤我,想来是有人在叫我起床了。
则对柳承说道,“我叫孙清,不知道这是梦境还是幻境,这个时候你不认识我,不过今后你就会认识我的。假若还能梦到此情此景的话,我会来找你的。”
柳承满脸懵逼看着我,我随后身子一个哆嗦,四周景象骤然变化,睁开眼看去,见已经回到了自家泥坯房中,爹正在旁边推搡着我。
我睁眼还觉得意犹未尽,不过还是强行爬了起来,睡眼惺忪看了看,确定是回到了泥坯房里才跟着爹出了门,并问道,“我师父他们呢?”
爹说,“他和那个袁老先生还有你爷爷昨晚出门去了,还没回来。”
有柳承在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儿,哦了声,洗漱时周晓安她们也都起了床,及毕,上了饭桌我看着周晓安一脸诡异笑容问道,“晓安姐,昨晚做梦了吧?”
我还不敢确定那到底是谁的梦,柳承未归,应该不是他的。我在梦中就见了周晓安和柳承两个熟人,不是柳承的那就是周晓安的,不是周晓安的,那就是我自己的。
说出来也只是想逗逗她,不料周晓安听罢脸色一僵,而后满脸羞红,再又娇嗔瞪了我一眼,“你昨晚偷听我们说话了?”
我摇摇头,“你们在堂屋悉悉索索,声音那么小,我怎么可能听得见。”
“那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周晓安质问道。
周晓安果然做梦了,便猜我是入了她的梦境,想确认一下她做的梦是不是跟我看见的一致,就说道,“你是不是梦到潇湘馆了?”
周晓安听了身子突然坐直,再僵直着身子看着我,“你果真偷听我们说话了。”
“……”我见她似乎有些生气,便也不问了,低头继续吃饭,反正梦中的东西我已经见过了,想来也只是她平日胡思乱想的一些东西梦见了,毫无意义。
我们这里临近丰都,所以她梦见了丰都。柳承也在,她所以梦见了柳承。再加上我们回来的路上看见了双头鸡,所以她梦境中又出现了双头鸡。
在我看来,无非是她把平日所见一些片段组合起来做了这么一个梦。
有些无聊了,心说下次得把那对尺木放得离我远点再睡觉,免得再闯入她们梦中,我不太喜欢窥视别人的秘密。
饭毕还未来得及起身,忽见外面有一团黑影飘过,从我家门口经过的时候掉下一东西来,众人忙起身出去,却见是一群黑乌鸦直接飞了出去,落在屋子旁边不远处一棵梧桐树上看着这边儿。
乌鸦出现是为了报丧,农村机会这个,爹立马拿着东西去撵它们。
我们再看落在我家门口的东西,是一双木屐,木屐上绘制有彩凤,上面还系着五彩的带子,周晓安一看这木屐登时僵住了,咽了口唾沫,再伸手抓住了孙思仁胳膊,看着木屐呆呆地说道,“我昨晚梦到这双木屐了。”
我弯腰拾起这对木屐,仔细端详了会儿说道,“这木屐是汉朝女子出嫁的时候穿的,只有汉朝女子出嫁时规定要穿木屐,还需在木屐上画上彩画,并系上五彩带子。”说完看向周晓安,“你昨晚梦到自己出嫁了?”
起初我以为那只是周晓安胡思乱想的一个梦,但是这群乌鸦将这双木屐送来,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周晓安也看了我一眼,点了下头,“没梦完就醒了。”
“你到底梦到了什么?”我在梦境中看见她的时候她满面春风,潇湘馆也张灯结彩,没想到出嫁的那个人是她,至于木屐,应该是我跟柳承一同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被我问起,周晓安满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好一阵就是不肯说,脸上渐渐布上了红晕,就如我昨晚出门见她时那样,那会儿她应该就是在和孙思仁她们讨论这件事情。
于是看向孙思仁,“小祖宗,她梦到什么了?”
孙思仁也有些拘束,不过她也明白梦境中的东西出现在现实,必定有所预兆,再加上此前双头鸡的预示,怕是有大祸临头,便简短跟我说道,“梦到一翩翩公子娶她,昨晚就说了这件事情。”
我释然,“难怪你们会出现那样的姿态,怕不知是翩翩公子娶她吧。”
孙思仁皱眉,“小登徒子,你还想知道什么,你可别瞎想。”
周晓安在旁边满是尴尬,我随后再将我梦中所见跟孙思仁她们讲了一遍,她们听后才对我改观,不再认为我是在偷听他们说话了。
这是却搞不清楚这么梦到底是什么意思,木屐自然也不敢拿回屋子里来,便放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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