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雷电法王坐在部长办公室里,正与三无大眼瞪小眼。
结束通话后,先是雷霆战姬火急火燎的冲进来,那表情,像极了等待在产房外的丈夫,迫切的想知道孩子是男是女接着三无又来了,问了一个让雷电法王怅然难受的问题。
其实两个姑娘都像极了爱情,但两个都是悲剧,前一个看似郎才女貌,但其实永远过不了无双战魂那一关。后一个更惨,佛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道说,太上忘情,方得永恒。
可若是辗转在红尘中的凡夫俗子得了这种大境界,恐怕只有悲凉了。
三无这一辈子,唯“悲凉”二字。
“你说李羡鱼这家伙,除了那张表情包值得肯定,还有什么地方值得这些女人这么喜欢?”打发走三无,雷电法王问女秘书。
雷霆战姬就罢了,竟然连三无也对他念念不忘,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雷电法王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去看,只觉得荒诞不现实。
“你没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吗。”女秘书柔声道:“雷霆战姬和三无,都是有问题的女人。三无不必说,她的性格有太大的缺陷,打从训练营里出来的同伴死后,她对谁都保持距离。雷霆战姬看似正常,其实多少也有性格缺陷,是个怀着仇恨的、很缺爱的女人啊。”
“然后?”
“什么然后,”女秘书白了他一眼:“我是想说,李羡鱼似乎对这些性格有缺陷的女人特别有一手。”
正聊着,手机响了,来电人:无双战魂!
雷电法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通电话:“李前辈,没骗你吧,李羡”
“你说他没联系宝泽是吧。”祖奶奶直接打断。
“是,是啊”
“有照片和视频么。”
“没有。”
“不是他,复活的人不是他。”祖奶奶笃定道。
“什么?”雷电法王愣住了。
祖奶奶好长时间没说话,不过电话里没有忙音传来,雷电法王知道她没挂断。
“是古妖遗蜕,侵占了他身体的古妖遗蜕。所以他没有联系宝泽,因为他特么就是冒牌货。”祖奶奶说,声音里透着入骨的疲惫和失望,颇有点“人生就此,万事作罢”的意兴阑珊。
被她一说,雷电法王也想起来了,李羡鱼的左手寄宿着妖道忘尘带出来的古妖遗蜕,那货最大的心愿就是夺舍一名血裔。
李羡鱼虽死,可肉身还在,岂不正是古妖遗蜕鸠占鹊巢的好时机。
“您在欧洲的时候,可曾见过一位叫做李倩予的女人?”
“嗯。”
“是他。”
“”这个消息,硬生生让祖奶奶从巨大的失落中挣扎出来,她瞪大眼睛,张着红润小嘴,任何词语都无法形容她此时古怪又复杂的心情,唯有省略号。
那个浑身散发着马叉虫气息的女人,原来就是她的曾孙么?!
“身体可以夺舍,性格总不会一样吧?”雷电法王道:“行事风格也李羡鱼相似”
“性格是可以模仿的,不,对于那种恶心的东西来说,性格是可以学习的。”祖奶奶再次打断他,雷电法王不了解史莱姆,可她了解,那东西会潜移默化宿主的心性,这种改变是相互的。换而言之,它也会渐渐咸鱼化。
史莱姆的说话风格,与曾孙越来越相似,贱气之中隐藏着舔狗本质的语言风格几乎一模一样。
此时此刻,祖奶奶甚至想到了更多,在欧洲卡舒布家族的晚宴上,他假装成李倩予接近自己,却没有相认,应该是经过权衡和挣扎之后,选择不与她相认。
因为冒牌货不敢相认,它知道她不会把占据李羡鱼身体的自己当做曾孙,于是打消了冒充战魂传人的念头。
雷电法王一颗心幽幽沉入谷底,一早的好心情在此刻烟消云散。
经验告诉他,无双战魂分析的很有道理,甚至事情本身就是这样。相比起绞尽脑汁的思考他为什么会复活,复活后又为什么单独行动,跑欧洲去了。到此,仍然没有主动联系宝泽。
这些都是想不通,解释不通的现象。
可如果真相定义为复活过来的那个家伙,并不是李羡鱼,而是寄宿在他身体里的古妖遗蜕于是,一切都豁然开朗。
“怎么了?”不知过了多久,女秘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雷电法王回过神,发现手机里只剩忙音,无双战魂已经挂断了。
雷电法王摇头,“帮我再补一个通告,任何人若是有李羡鱼的消息,或者与李羡鱼取得联系,第一时间汇报总部,不得私底下接触。”
“能问原因吗。”女秘书说:“如果是机密就算了。”
身为部长的女秘书,尽管是部长穿道授液的对象,但若没有允许,她自身最高的权限是级,而级便是机密事件了。雷电法王在处理级以上,包括级的事件时,都会支开她。
雷电法王想了想,暂时无法评估这件事的保密等级,委婉道:“李羡鱼被盗号了,我怕咱们的员工被他骗钱。”
女秘书满脸黑人问号的“哦”了一声。
法国巴黎,戴高乐机场。
李佩云两手空空的走出机场的候机大厅,扫了眼停靠在路边的车辆,按着车牌号,找到了家里派来接机的汽车。
一辆亮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停在路边,人到中年,却穿着嘻哈风格的四叔倚着车身,手里夹着烟,吞云吐雾。
距离那场追杀已经过了三天,长达一天一夜的追杀、缠斗,李佩云发现自己无法奈何三位顶尖级联手,双方打了个五五开,虽然未分胜负,但他确实被阻截了,早已失去了李羡鱼的踪迹。
追杀以失败告终,李佩云休整了两天后,返回巴黎,也就是李家目前扎根的城市。
李佩云冷着脸,默不作声的走过去。
李浩冲远远的见着侄儿,咧嘴笑,热情的挥舞手臂。临近了,忙从兜里掏出烟,递上一根:“你妈怕我不熟悉路,非让我提前过来,结果我没迷路,你的航班迷路了。”
李佩云搭乘的航班因为当地遇到雷雨的原因,延误了两个小时。
他没接四叔李浩冲递来的烟,径直钻入车里。
李浩冲一愣,讪讪然收了烟:“爷爷也是个心狠的,把你赶出家门就是十年,四叔还以为你会抽烟呢。”
奔驰车发动,汇入滚滚车流,车厢里飘荡着法国流行音乐,以及四叔叨叨叨的声音,废话连篇。
“不错吧,法国一个朋友送我的,听说是十年前的典藏版,现在都买不到了。”四叔得意的说着。
“把音乐关了,听着烦。”李佩云皱眉。
“哦哦。”四叔很好说话,见他的典藏版没博得侄儿的欢心,很听话的就关了,继续唠嗑。
“我昨天处了个法国妞儿,本地的血裔,那身段,那模样,真的是谁用谁知道。可你爷爷不愿意,我跟他说又没想着结婚,就只是处女朋友而已。他就跟我翻旧账,骂我,说我再不成家就打断我的腿。”
“你现在是咱们家的红人,你替我跟爷爷说说呗,你的话他一定听。”
“巴黎血裔界明晚有个大型拍卖会,佩云有没有兴趣跟四叔去玩玩?我跟你说啊,前阵子我想去见见世面,花十万美元买一张门票,没人搭理我,看不起我们中国人。”
“就昨天晚上,突然好几个人主动联系我,死皮赖脸的要送我门票,就当交个朋友。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查到这事儿的。我也没要,就吊着他们。”
“你这一搞啊,咱们家也飞黄腾达了。今早你奶奶跟我们说,你爷爷已经连着两天夜里笑醒了。”
他总是有那么多的废话,李佩云有六个姑姑,九个叔叔,其中与父亲一母同胞的是二姑姑,五姑姑,三叔,以及现在开车的四叔。
其他的姑姑叔叔都是爷爷的小妾们生的。
这么多长辈里面,就属四叔最没出息,没本事的人总是喜欢唠叨。觉醒倒是不比其他兄弟姐妹们晚,就是练气没天赋,异能也没天赋。
本人又是个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年轻的时候穿着喇叭裤,花格子衬衫,烫头,背着一把吉他,跟着乐队流浪大江南北。
混了几年后一事无成的回来了,原以为体会过创业艰难的他会就此收心,结果不是,体会过创业艰难的四叔折断了梦想的翅膀,心安理得的当起了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有志气的富二代生活充实精彩,没出息的富二代同样精彩得很,飙车、喝酒,玩女人,怎么有趣怎么玩。
四十多的人了,还没成家,就爱花天酒地,亏得血裔的身子骨硬朗,否则早跟普通人一样,人到中年,身不由鸡了。
但这么多长辈里面,就四叔过来接他了。
李佩云能猜到这是父辈们推选出来的,现如今的李家,哪怕是亲生父亲,在他面前都感觉压抑,只有爷爷稍好一点,还能端住架子。
然后就是四叔了,这就是个浑人,反而不会拘束。
“你去参加欧美联赛后,家里每天都有收看直播的,就盼着你能夺个好名次,让咱们李家风光一次。”
因为李竹和李佩云的缘故,李家得罪了道佛协会和宝泽,唯恐被清算,李家举族移居国外。李家在中国经营了两代人,积攒了丰厚的资产,这些钱通过各种渠道,转移到了法国。
钱是流动的,产业却带不过来,想在异国他乡经营起产业,不容易。李家因为是外国势力,想在巴黎乃至法国发展,少不了要被当地的血裔势力打压、排挤。
而李家本身并没有值得称道的地方,除了李佩云。
此次参加欧美联赛,一半是他静极思动,一半是家族央求。
以他的实力,在欧美联赛取得好成绩不难,甚至有望搏一搏冠军。届时,李家会随着李佩云一起出名,再没人敢小觑。
“结果你突然不见踪影,联赛那边当你弃权,取消了你的参赛资格,可把你爷爷气坏了。谁知几天后,教廷爆出这么大的事。”四叔说着说着,又得意起来了:“我现在可以在巴黎横着走你信不。”
李佩云非但一举成名,还成了教廷的恩人,教廷在欧洲那可是一览众山小的高峰。搭上这层关系,李家何愁不能飞黄腾达。
李佩云面无表情的听着,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无法融入家族了,一家人,两个世界。
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踏入半步极道,成为血裔界一座新崛起的高峰。而李家还在为一丁点的余福不甚欢喜,为小小的利益激动不已。
一个小家族,出了位有望半步极道的超级高手,双方都还没有适应过来。家族暂时没意识到这代表着一个血裔大族的崛起,李佩云也没意识到自己该回馈家族。
“对了,你这次去柏林,有没有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大美人?”四叔挤眉弄眼,“听说是绝色尤物啊,虽然我看照片觉得她长的还行,但没那么夸张。”
李佩云平静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车里开了空调,四叔李浩冲却狠狠打了个冷颤,感觉空气都凝固了。立刻吓的闭上嘴巴,安心开车。
心里嘀咕着,这娃子今天是怎么了,平时我也是这般叨叨,他都无视的,从没有这样愤怒过,像是炸毛的猫儿。
到家时,天已经玩了。
巴黎的十一月比中国的南方要冷,李家的大庄园在巴黎的郊区,冬季的严寒并不能摧毁四季常青的绿化,整座庄园灯火通明,瞧着生机勃勃。
一个年轻的家族,迎来了爆炸性发展的新阶段。
庄园里正在举办家宴,迎接着李佩云的回归。
装修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摆着五桌宴席,六个姑姑,九个叔叔,以及他们的配偶,他们的子女,五十多人,都是嫡系。李佩云踏入大厅时,几乎所有人都起身了,喊哥的喊哥,喊弟的喊弟,喊侄儿的喊侄儿
其中包括李家当代家主,李佩云的爷爷。
血裔家族就是这样,家主未必是地位最高的,谁实力强,谁地位最高。
李佩云脸色平淡的点点头,扫了眼爷爷身边的位置,那里空着,是留给他的。
落座后,老爷子关切的问道:“身体没留下什么暗伤吧。”
其他人,两边两桌的人,纷纷侧目。真关心假关心都一样,此时都要装出关心的样子。
李佩云摇头:“没事。”
四叔李浩冲立刻笑道:“咱们家佩云是妖道传人,太爷亲传的三才剑术,说起来忘尘道长可是比教皇还要厉害许多的人物呢。”
李佩云十岁时,便被太爷李竹看中,养在身边,亲自教导,到十五岁三才剑术初成,李竹就把他赶出家门,在外浪荡了十年。
嫡脉五十多人吃着饭,家长里短的唠嗑,李佩云自己吃自己的,偶尔长辈问话,想回答就回答一声,不想回答就皱眉,长辈们就识趣的岔开话题不再问。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爷爷明里暗里的问了几次,暗示李佩云留下来做家族的定海神针,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四处漂泊。
李佩云不答。
“你太爷打下这片基业不容易,现在他走了,这份担子自然而然压在了你身上。”爷爷说。
李家是个年轻的家族,由李竹一手建立,李竹巅峰时是顶尖级,打遍浙省无敌手,可惜独木难支,后代里资质大多普通,否则李家还能更上一层楼。
“歇一阵子吧。”李佩云说着,竟露出了些许累觉不爱的心灰意冷。
“歇一阵子好,歇一阵子好。”李家老爷子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笑的合不拢嘴。
吃完饭后,佣人们撤走了餐桌和残羹冷炙,把挪到角落的沙发、茶几等家具搬回原位,妇女们坐在真皮沙发上谈笑风生,继续唠嗑着家长里短的话题。
不可避免的就提到了子女的婚姻和生育问题,李佩云这一代,年纪最大的几个,孩子都会打酱油的。
李妈妈听着听着,哀怨的看了眼儿子,叹口气:“佩云这孩子,修炼修傻了,娶媳妇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在兄弟那边插不上话的四叔混到女人堆里,插嘴道:“嫂子你懂什么,温柔乡英雄冢,娶媳妇只会碍事,阻碍他修炼。”
女人们一起啐他,把他赶一边去了。
“哥,你能教我三才剑术吗。”李佩云最小的表弟跑过来,才十五岁,穿衣紧随潮流,戴着耳机,兜里一款最新上市的梨子手机。
“你天赋不行。”李佩云看了他一眼,摇头。
“切,有什么了不起。”小表弟嘀咕一声,不服气:“我要是早点出生,太爷肯定选我。”
十五岁真是花季般的年纪,正值中二,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对血裔界的了解不多,对半步极道没啥概念,只觉得表格很威风,全家人都敬畏他,就是因为他学会了太爷的三才剑术。
十五岁的少年,便是传说中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年纪。
“三才剑术是太爷的遗产,凭啥就你继承啊,我也是李家的血脉。”
小表弟母亲是李佩云爷爷的幼女,最得宠,李家的女人都是招婿,不外嫁,自然也是有资格继承李家家产的。
“小小年纪,已经不是纯阳之身?三才剑术之一,精之剑,炼至小成前不能碰女人。”李佩云不由的想起了自己鳝饿无鲍的少年时光,精力最旺的青春期,那是真的每天早上起床,满脑子都是乃子,清晨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在梦里都会拱几下身体。
惨的一匹。
现在的孩子,真是太幸福了。
“康康,再胡说八道,我找你爸打你。”不远处的软沙上,小姑姑扭头呵斥一声,便继续与姐妹嫂子们聊天。
小表弟哼了一声,坐在一旁,摘掉耳机,揉了揉被昂贵的头戴式耳机压的通红的耳朵,拔掉耳机线,一边玩手机,一边播放音乐。
李佩云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躺在单人沙发,仰着头眯着眼,听着音乐,以及家人们杂七杂八的声音,思绪飞扬。
这次离家的经历还真是丰富多彩,原本只是打算参加联赛,会一会欧洲血裔界群雄。结果搅和进了教廷的事端中,久违的,让他再次体验到了生死一线的危机。
好处是摸索到了半步极道的门槛,他本就领略过半步极道的风景,生死之际,潜力爆发,可以说半步极道已经指日可待。
半步极道,放眼全球血裔界,也是大人物了。
坏处就是挺危险的,尤其教廷总部一役,若非龙骑士手下留情,他这会儿已经凉了。
再就是被李羡鱼那个贱人摆了一道。
现在想想,参加个联赛,竟会莫名其妙的卷入教廷纷争,有这份能力的,除了李羡鱼还有谁?
全中国血裔都知道这家伙是事逼体质啊,他走到哪里,哪里就出问题。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却没想过世上除了古妖遗蜕哪里还有那等魅惑异能。我明明就在万神宫里见过的。”李佩云自嘲一笑。
那家伙现在肯定在偷笑吧,没准见人就会说起此事:哈哈,你们不知道,李佩云那个傻b,在欧洲被我迷的神魂颠倒嘞。
于是,四周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出卖我的爱,
你背了良心债,
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听着听着,李佩云眼睛湿润了。
嗯?这么扎心的音乐哪来的。
他扭头看了一眼,锁定小表弟的手机,沉着脸:“换歌!”
你怎么回事,小老弟?
小表哥正摇头换脑,跟着节奏打拍,心里不情愿,但被表哥阴沉的眼神吓住了,连忙切歌。
即便隔了这么多天,可只要一想起李倩予就是李羡鱼,想起他们组队的那段日子,李佩云就胸闷的想吐血。
“你骗我的,全是骗我的,眼哭红了,心也碎了”
“砰!”伴随着屏幕开裂的清脆声,小表弟手里的新款梨子迅速冒出青烟,脚臭扑鼻,继而电池炸开。
他惊叫着把手机丢开,脸色茫然。
李佩云默不作声的起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凌晨四点,天还没亮,踏着清冷的夜色,李佩云两手空空的离开了庄园,轻轻的他走了,正如他轻轻的来,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的人生不再欧洲,他的世界与家族相距太远。
房间的窗户没关,白色的窗纱在风中舞动,窗边的书桌上留着一张纸,从来没用过的杯子压在纸上:
“回国,算一笔旧账,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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