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我不是我爸的儿子,我是万神宫里带出来的?”李羡鱼浑身一震,本能的觉得祖奶奶要说出一个惊天大秘密。
祖奶奶没说话。
“太假了吧,”李羡鱼脑子还算不错,瞬间捕捉到她的漏洞:“你不是说只有李家的血脉能唤醒你么。”
“逗你玩的。”祖奶奶翻了个白眼:“你觉得自己现在的段位,适合知道那么多的事吗?多少人想知道你爸从万神宫带出了什么,你想活的久,就别瞎打听。”
“哦。”李羡鱼叹口气,挠着头:“相比起来,我还是考虑怎么应对明天的处分吧,我爸妈肯定要打死我。”
处分是肯定的,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庙,没准还因为他的逃跑罪加一等。
一想到这事儿,李羡鱼就糟心的很。小说里主角出入各种禁地、民宅、女生宿舍,都是如履平地,有惊无险。到了他这里,就是被数十个女生团团包围,拍照拍视频。
这就是现实和小说的区别么?
或者说,主角其实是身边这个大胸祖奶奶?
李羡鱼拨打养父的电话,等了半天,电话通了,传来中年男人疲惫的声音:“天还没亮,你打我电话干嘛。”
“爸,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明天,明天可能要麻烦你去一趟学校了。”李羡鱼道。
“不去,滚。”
“爸,真有事。”
“有事等我回国再说,我和你妈在马尔代夫度假。”
“你们....出国了?”
“嗯,前几天把所有年假一起请了,又赶上国企的理疗福利,一共大半个月的假期,我干脆就带你妈去马尔代夫玩了。”
“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都多久没回家了,你除了要钱和出事的时候打我电话,你平时连个短信祝福都没有,我真是白养你这个儿子了。你别以为自己不是你麻痹里出来的就可以浪,以后你还是得乖乖给我们养老,知道伐小赤佬。”
养父就是这样一个人,吊儿郎当的,又浮夸又不正经,说话又好听。年轻的时候是个小混混,在八九十年代很流行的舞厅里看场子,BB机一呼,就能招来几十号兄弟。
所以对养子到处网约女人开房间这件事,养父私底下是非常赞赏的,欣慰的表示,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好歹是我养大的,有我年轻时的风采。
偶尔私房钱充足的时候,会给李羡鱼多打五百块,让他好好补身子。
他一定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儿子已经有不输于他的领悟:年少不知金子贵,老来.....
“哦,那没事了。您和妈玩的开心点。”李羡鱼道:“对了,我姐呢?”
“谁知道她啊,毕业了也不找工作,整天东奔西跑,有时候整个月都见不到人,要不是朋友圈看到她发那些旅游照,我都以为她被人拐走卖窑子里了,得得得,不说了,没屁事我挂了。”
结束通话。
这就好了,家里一个人都不在,就算学校打电话给他们,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他可以通过宝泽集团打点关系,消除后续的影响。
姐姐是旅游狂魔,复旦工商管理系毕业,离开校门后,她就放飞自我,全世界乱跑。
今天你看她发朋友圈,在RB穿着和服品尝刺身,饭后漫步在飘着樱花的街道。明天她可能就在埃菲尔铁塔下方拍旅游照了。
养父母最担忧的是她安全问题,女儿生的太出挑,总怕她在外面出意外。至于女儿不务正业这回事,老两口丝毫不慌,养父常说:我家女儿是皇后命,以后不愁吃不愁穿,注定大富大贵。
他这么说是有理由的。
李羡鱼突然想起一事,重新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祖奶奶你说过我妈没死对吧,你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我妈。”
某次和祖奶奶闲聊,她说亲生老爹自知大劫难逃,悄悄将他母子俩藏在没人知道的地方。按祖奶奶的说法,他就应该是生母养大,可他明明跟着养父母长大。
李羡鱼突然就产生一个不妙的想法:兄且安心去,汝儿唤吾父,汝妻吾养之。
祖奶奶接过手机看去,屏幕里是一张全家照,照片里一家四口,中年夫妻亲密的挨着,一双儿女并不站在他们左右,看起来还是一条小奶狗的李羡鱼和母亲站一起,他的右边是一个高挑清冷的少女,少女与弟弟特意拉开一个身位,显得与全家格格不入。
她微微蹙眉,像是讨厌弟弟,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应该站到父亲身边,而不是站在弟弟身边。她的蹙眉更像是不满意弟弟和母亲亲密,而疏远自己。
照片是李羡鱼初中时拍的,没多久,养父就和他袒露实情,大学后他搬出家门,而姐姐毕业后,一直在外奔波,一家四口聚少离多,再也没机会拍全家照。
祖奶奶看完,摇头说:“这不是你妈。”
李羡鱼:“会不会易容什么的?”
祖奶奶:“易容的话,气质总不会变吧,身高总不会变吧。你妈肯定是改嫁了,毕竟老公都死了,守着你这个拖油瓶过日子,多傻。我一早就看出她不是好东西,当初要不是她变着法儿控制你爸的钱,我也不会被克扣月例。那副尖酸嘴脸哦,要不是肚子里怀了我李家的崽,祖奶奶我把她屎都打出来。”
她又开始翻旧账了。
李羡鱼心说,就您那败家德行,天底下哪个媳妇能容忍啊。要不是我妈控制着,没准那二十万遗产都不存在嘞。
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毕竟现在是和祖奶奶过日子的人了,要识时务,李家有没有下一代,还要指望祖奶奶。
李羡鱼心里稍定,祖奶奶的老辣眼光,且又记仇的小性子,她说不是就肯定不是了。
那我生母哪里去了,真的改嫁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从普通人的角度出发,年纪轻轻死了丈夫,似乎只有改嫁一条路。
“不过你这个养父我没见过。”祖奶奶皱眉。
“他是我爸的结拜兄弟,你没见过?”李羡鱼一凛。
祖奶奶歪着头,仔细回忆,摇头道:“确实没见过。”
李羡鱼变了脸色:“也就是说我养父有问题?”
祖奶奶沉吟道:“也不是,虽然你爸是我看着长大的,但他的朋友我不认识也正常,你妈知道你那么多管鲍之交吗?”
无言以对,李羡鱼:“.....”
他站在路边,手指轻轻敲击脑袋,回忆着和养父生活的点点滴滴,虽说大部分记忆模糊,但如果仔细推敲,要是养父在生活中有任何异样,李羡鱼就能很快记起来。
他的脑子不差,想当初考上财大跟玩儿似乎的,比某些吊车尾的家伙要聪明的多。
一个浮夸不正经的人,年轻时是小混混,遇到喜欢的女人后,改过自新,靠着关系进了国企,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这样的人生可圈可点,没有太离奇的经历,生活中同样不正经,偶尔还和儿子说说荤段子。
喜欢削儿子头皮,可能是当年做混混头子时留下的习惯。
生活中的琐事,点滴划过脑海。
李羡鱼并没有找到记忆中值得怀疑他的地方。
他又想起了父亲的遗嘱,的确是把自己托付给结拜兄弟,养父可以伪装,但遗嘱不可能伪装。
那生母哪里去了?
不排除父亲当年让生母把襁褓中的自己送给养父的可能。
生父自知大劫难逃,临别前劝生母改嫁,不想我拖累她,所以托付给养父。
“有空问问我爸,是谁把我交给他的。”李羡鱼心想。
“倒是你这个姐姐面相不凡,贵气逼人。”祖奶奶啧啧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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