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 jul 13 00:48:22 cst 2016
时间到了1941年,抗日战争进入了相持阶段。在国内国共两党之间,蒋介石对于共产党还是存有戒备心理,这不乏用武力来解决争端。曾在去年12月9日,蒋介石秘密下达了{解决江南新四军方案},由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作部署,第32集团军总司令上官云相担任前线总指挥,用了7个师1个旅的兵力来围攻新四军。1941年1月,在国民党猛烈炮火和包围之下的新四军陷入绝境,除1000多人突围外,剩下的几乎都阵亡和被俘,副军长项英,政治部主任袁国平等高级干部遇害身亡,军长叶挺谈判时被扣押,这便是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
竹下惠美今年30岁,是日本原海军医院的的军医,是明岛周楠哥哥明岛石洋的未婚妻,几年前明岛石洋奔赴华北战场,她留在国内当医生。一年前,她收到明岛石洋牺牲在华北战场的消息,也就是佟云西离开日本的第二年。得知死讯的竹下惠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她把明岛石洋的骨灰取出一部分用锦囊包好收在衣服里,隔天没和任何人说独自登上了支援医疗队开往中国的轮船,从此在日本国内杳无影讯。半年前,上海商贸协作和会迎来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是唯一一位日籍女性会长,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竹下惠美。名义上,她现在的身份商贸协作和会会长,代表在上海的所有外资企业,凡是需要和外资企业合作,或者有贸易上往来的交易都要经她的手,可谓是权大无边。但实际上,她多次受组织的委派利用职位拉拢国民党,伪政府高官以及周边的黑帮发国难财。她隶属上海特高课特务组织,但没有人知道,因为她出现的时间短,背景浅,所以让她来做会长更便利。但是她并不满足于仅仅就是金钱上的往来,她想渗透国民党的组织内部!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的真实身份。虽然计划每每受阻,但是她蠢蠢欲动,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的机会。
7月的上海正值梅雨季节,绵雨不断,溽热难熬,也正是江南梅子成熟时分,故人们把它称之为“梅雨”,楠子就是这个时候来到了上海。那天她乘坐的客轮在海上遇到了大风暴,海浪打到十几米高,差点把船掀翻,半个月后船终于靠了岸,上面的人有的生病有的颓废,个个疲倦不堪。楠子什么东西都没带,一身轻松,反倒是越来越活泼了,仿佛这一场风暴让她重生了一样。下了船,她买了一张报纸,可是不懂汉语什么都看不懂,但纸上面的一张照片提起了她的兴趣,那是竹下惠美刚上任时记者为她拍的照,楠子艰难地辨认出几个日语单词,拦了一辆黄包车让车夫带她去报纸上的地方,终于找到了竹下惠美的所在地,但被卫兵拦了下来,正巧竹下惠美出来办事,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美子,是我啊,是不是很意外?”眼前的楠子脸上略有污垢,衣服也破旧不堪,而她自己却浑然不觉,眼睛里依然透射着最美丽的光芒,这让竹下惠美当然觉得意外。
“你怎么来了?怎么搞成这样?”竹下惠美睁大了眼睛。
“哦,船在海上遇到了风暴,行驶了半个月才到上海,所以就狼狈不堪咯。”楠子说。
“那你来中国你父亲知道吗?”竹下惠美严肃的问
“知道,我就说是来中国旅游。”楠子回答说。竹下惠美心里不相信,她知道楠子的父亲绝对不同意她孤身一人来中国,但她没有仔细询问,她也知道楠子这次来中国目的绝对不简单。还没等她回过神儿来,楠子上前就用抱住她,她只好暂时把她带回自己住的地方。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到了公寓安顿下来,楠子坐在沙发上,竹下惠美给她倒了一杯水。
“我买了一张报纸,上面碰巧有你的照片,我就尽量看上面的文字,终于猜出你的位置,就拿着报纸让车夫拉我来这个地方。”楠子兴奋的说。
“没有人跟踪你?”竹子问道。
“没有啊,为什么会有人跟踪我?”楠子不解。
“哦,没什么,我多疑了。楠子,你……”
“美子,你不做医生了?”楠子对竹下惠美离开日本这段日子的经历很好奇。
“嗯,经商。”
“现在在打仗,做生意不是很难吗?”
“你还知道是乱世啊,那你跑来干什么?”
“我……我来找云西”楠子终于说出了目的。
“你说什么?来找那个中国人?他不是离开你了吗?“
“他没有离开我,他是回国暂时处理家事,他的父亲去世了,上海是他的家,所以我就来找他。”楠子低着头不敢看向竹下惠美。
“你……”竹下惠美气得说不出话来,站起身来坐到另一边,楠子放下水杯走过去紧挨着她。
“美子,我知道你不喜欢云西,可他是我最爱的人,即便他不是日本人。”楠子说
“你知不知道你哥哥牺牲在了中国战场?”竹下惠美把头转向另一边。
“我当然知道,他是军人。”楠子声音很低。
“他是人!他是我的未婚夫,不管他是不是军人都不该牺牲!”竹下惠美突然看向楠子“他也是你的哥哥,他就是死在了中国人的枪口下,难道你没有悲恸的感受吗?不管你和那个中国人以前有多么好,但现在就是不能在一起,他一定不知道你哥哥牺牲的事吧?”
“哥哥的死我很沮丧,父亲更是如此,自那以后我都不怎么见他说过话,整天就在书房要不就是花园。妈妈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们对母亲的印象也很模糊,我知道你对哥哥的感情,他的意外对你打击很大,也知道你对我们一家人的恩,但这件事真的与云西无关。”楠子说
“都是中国人,有什么区别?”竹下惠美冷笑着说。
“美子,我知道你对中国人有敌意,但不是所有中国人都是坏的,就像佟云西,他是我见过最纯洁,善良的人。哥哥是我的亲人,但云西他也是我的爱人,我失去了他就像是你失去了我哥哥。”楠子真挚地说。
“你简直就是疯了,你为了一个中国人竟然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你太幼稚了,也许他根本不会记得你,还枉费你千里迢迢来这一趟。”竹下惠美大怒。
“不,他不会的,即便他真的心里没有我也不会忘记我。”楠子十分坚信他和佟云西的感情。竹下惠美不再讲话了,她知道现在对于楠子来说讲什么都没用。
“美子,其实我来中国心里也没什么把握,找到了你之后我才知道光是我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找到佟云西的,我不懂汉语,也没有认识的人,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找到他,他的父亲是商人,现在你也是商人,我想应该不难吧?”楠子有些天真的问。
“不可能,我不会帮你的。”竹下惠美拒绝得干净利落。
“可是没有你帮我我怎么找到他?”楠子委屈的说。
“不找到最好。”
“美子......”
“明天,我送你回日本,我现在就给你父亲拍电报。”竹下惠美站起来往外走,楠子立马拦住了她。
“美子,难道你真的希望我回去吗?家里什么人都没有了,哥哥牺牲了,姐姐又很多年前嫁到了中国,家里都没有人愿意提起她!现在你又在这里,那我为什么不可以来?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不愿意你不开心,更不希望因为战争的缘故让我们大家都不快乐。”
“那你找到他准备怎么样?嫁给他?”
“这个,我还没想好,我只想找到他,没有想那么远。”楠子低下头。
竹下惠美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楠子一心要找到佟云西,但她又不愿意看见他和那个中国人在一起,真希望他现在已经不活在这个世界上,那样就好了。她看着楠子,她满是期待的神情,竹下惠美有些羡慕她,可以为了爱有勇气远走他乡寻觅爱人,而自己不也一样吗?只是方法不同罢了,其实应该满足楠子的心愿,但是又放不下对中国人的仇恨。她拿开拽着她胳膊楠子的手,没说话。
“美子,求你了。”楠子再一次求她。
“我想想吧。”她最后说,然后留下楠子一个人在房间。
楠子很失落,她知道美子一定不会帮她找云西,她那么恨中国人巴不得他们全死光。可她有不明白,为什么她又会做起了生意呢?好像还和那些中国人走的很近,这又是怎么回事?楠子想不明白,早知道就做好准备来中国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几天,她一直住在竹下惠美安排的地方,但就是没有见到竹下惠美本人,楠子以为她是故意躲着自己,其实不然,竹下惠美出乎意料的去寻找佟云西的下落,她联系了上海几位知名的企业家,终于得知两年前佟氏纺织宣布破产,老板佟世昌去世,独子佟云西不知所踪,没人知道他的下落,只剩下佟家夫人一个人住在法租界原来的房子里,这就是竹下惠美掌握的所有情况,现在没有人知道佟云西的去向,是死是活都未知,自己也就帮不上楠子什么大忙,她自己更不会找到他了。竹下惠美稍微有一丝喜悦,他想佟云西有可能已经死了,商界对于佟氏企业多是惋惜,也极少有人提到佟家少爷,楠子这回也该死心了。可她突然有一种想要隐瞒实情的冲动,她想和楠子说自己已经找到了佟云西的下落,这样做是为了让楠子听自己的话――她想让楠子打入国民党的内部!
私底下和国民党的一些高官有生意上的往来,这并不稀奇,倒卖军火,军需物资,医疗药品什么都有。竹下惠美弃医从商也做得风生水但这并没有让他满足,她骨子里都没有忘记自己是个特务。这其中,有一个40多岁叫孙明海的人,他是军统上海站特务处的副处长,竹下惠美和他打过几次生意上的交道,身居高位是个极其精明的人,军政商业两不误,且老谋深算运筹帷幄,几次生意下来他和竹下惠美也成了熟人。她想利用和和孙明海的这层关系让楠子打入军统上海站,里应外合以此消灭他们在上海的力量。
竹下惠美的想法相当冒险,在她的上司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她知道一定不会有人赞同她的做法,组织没有给她任何有关于谍报类的任务,只让她坐稳和会会长这把交椅,以此来更好地控制中国经济以便日本在华的发展。所以她决定背着组织擅自行动,就和楠子说找到了佟云西,但不会立刻告诉她他的下落,必须答应她一件事才可以。竹下惠美在和平饭店定了包厢,打算约见孙明海,而孙明海也给面子如约而至。一见面,竹下惠美就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并愿意用50根黄鱼作为交易条件。
“竹下会长怎么会有这样的请求呢?”孙明海有些奇怪地问,他是很瘦个子很高男人,下巴刮的铁青,戴着一副无框边的眼镜,脸也很瘦长,头发梳的一丝不乱,镜片背后的目光总是深邃难以琢磨。
“哦,是这样的,我的一个远方表妹刚从日本来中国,没什么背景,就来投靠我,我想给她找份工作,于是就想到了孙先生您。”竹下惠美回答道。
“您的远方表妹?”孙明海疑惑的问。
“对,我的远方表妹,小我10岁。不过孙先生不用担心,她不是什么坏人,没有任何对您和对您国家的危害,而且她的父亲就是中国人,只是在日本生活多年而已,骨子里还是有中国人的血统嘛!”竹下惠美喝了一口酒说,为了达到目的不她惜编织这样的谎言。
“是这样,那为什么一定要进入军统呢?这种地方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孙明海说。
“那是当然,否则怎么敢劳您孙先生的大驾呢?不瞒您说,我这个远方表妹从小就活泼好动,还真的挺适合干你们那行的。”竹下惠美笑着说。
“竹下会长,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现在都是商人,无可什么工作与否。”孙明海说。
“哦,对对对,我们是商人,只谈生意不谈别的。”竹下惠美笑笑“那我刚才的请求您看呢?
“既然是竹下会长开了口那我一定帮到底,更何况还有如此诱人的回报”他看了看桌上手提箱里的金条,端起高脚杯一口喝净里面的酒“这笔买卖我做了,东西我也收了,但是您表妹这个人底子一定得干净,别觉得麻烦,我会派人查她的底,要是有违反规定的地方那我也帮不来您,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有些事情该避嫌就得避嫌,打理好了对我们大家都好。按照规定我们是不能随便收人的,现在就当它是一笔生意做了,除我们之外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要不然大家都麻烦。”
“孙先生真是痛快人,这50根金条你收好。放心吧,需要的话您尽管查,结果一定能让您满意,真谢谢您能给我这个面子,我再次感谢您了。”竹下惠美喜上眉俏,前所未有的开心。和孙明海的交易达成后竹下惠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只要再给楠子做一份足够完美的资料就可以保证万无一失,这点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等楠子一进入组织,那么自己的计划就意味着完成了一半。她没有其他帮手,楠子意外的出现可以说是天赐良机。
“你是说真的吗?你真的找到了云西?”楠子万万没想到竹下惠美居然会真的帮她的忙。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竹下惠美把衣服扔到一边,坐到沙发上懒懒地说。
“那你这几天都是在帮我打听云西的下落,对不起,我错怪你了,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那他现在在哪里啊?过得怎么样”楠子嬉笑着说。
“但是有条件,你必须要答应我的要求我才会告诉你佟云西的下落。”竹下惠美义正言辞的说。
“为什么啊?”楠子很不高兴。
“你刚来中国,很多情况不了解,我这样做是为你好,懂吗?”竹下惠美
“好吧,什么要求?”楠子无奈的说。竹下惠美往她这边靠了靠,换了一种柔和的语气和楠子说:
“亲爱的,我问你,你这次来中国还打不打算回去?”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那要看云西的态度了。”楠子说。
“如果我可以动摇你你父亲,让他同意你永久的留在中国并且说服佟云西和你永远在一起,你会愿意吗?”竹下惠美试探楠子的口气。
“当然愿意,只要云西愿意像以前一样接受我,我愿意一直待在中国。”楠子坚定的说。竹下惠美很高兴,她告诉楠子佟云西的父亲去世了,他的家族企业也破产了,佟云西现在在离这里很远的一家小工厂里做工。
“怎么会,他那么优秀,怎么会让企业破产呢?又怎么能去做苦工呢?”楠子听到后完全不能接受。
“这是真的,但他没有你想的那么惨,他还算有本事,厂子老板还算看重他,他不用干那么辛苦的活儿,只是你现在还不能见他。”
“这又是为什么?”楠子着急地问。
“我刚才说你要答应我的要求我才会带你去见佟云西,我要你做的很简单,那就是读懂和背会上面的内容,并且在一个月之内掌握基本的汉语。”竹下惠美从包里取出一张写满文字的纸递给楠子,楠子看过以后完全蒙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十分不解。
“很简单,就是你进入军统站工作,为了方便必须抹掉你之前一切的信息,从这一刻开始起你就是我表格上所写的这个人物。你,是我的表妹,叫欧阳睿珍,不是明岛周楠;你出生在上海,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日本人,是家中的独女,后来为了经商一家人去了日本,你就在那里长大,汉语讲的不是很好,现在回国是为了投奔我。就这些,记住了吗?”竹下惠美问。
“我干吗要换身份呢?欧阳睿珍是谁?我的出生地不在上海,而在东京,我没有中国人的血统,我又为什么要进你说的什么军统站工作呢?那是什么地方?你什么时候又成了我的表姐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楠子又急又糊涂,她不明白找佟云西怎么会牵扯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不用担心,你的这些问题会有人一一为你解答,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够了,你是不是真的想要见佟云西?”竹下惠美问。
“当然,可是……”
“没有可是,只要你是真的爱他,那就找我说的做,我一定会让你见到他,这也是你现在唯一有利于你们俩见面的办法,你放心,我是不会害你的。”她揽过楠子安慰道。
楠子不说话,神情凝重。竹下惠美知道她早晚会被自己收买,他太了解楠子了。她拉起了楠子的手,准备带她去逛上海,又回忆起了好多她们在日本时的趣事,终于等到了楠子点头,竹下惠美异常开心。第二天,她为楠子请了一个汉语老师,在自己的公寓里专门教她汉语,一个月后,她被孙明海带走去贵州,进入息烽特训班受训,半年后从息烽特训班第五期电讯系毕业,在孙明海的安排下如竹下惠美之愿进入军统上海站电讯科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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