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屻波在这处小心应对娲神派中人,方素素此时却在那深山老林之中餐风露宿,她自那别院之中跑得急,现下身上除了一把刀和放火时随手揣入怀中的火折子,却是再无他物。
她自那晚出来到这时却已是足有五日了,因着后头人追得急,她也无暇打猎更不敢生火,只能渴了寻山涧之中的冷水饮上几口,饿了便摘那不知名的野果子裹腹。
方素素将身子蜷缩在一块巨大的岩石缝下头仔细聆听着外头传来的声响,又是一夜过去,清晨的老林之中鸟啼虫鸣之声还未停歇,一条黑底红环的棱头腹蛇,悉悉索索的回至了洞穴之中,
“咝咝”
分了叉的蛇信探在半空之中,烙铁头似的脑袋在方素素的脸前高高的昂了起来,这强占了它居所的陌生人,似乎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
“给我速速离去!”
它愤怒的抬起了头,一面吐着信子,一面左右晃动着,寻找着适合攻击的时机。
方素素身子一动不动,一双眼紧紧盯着它,待到它盘起了身子,头颅猛然向前一窜时,便立时挥刀砍下了蛇头,
“噗”
血立时喷到了她的脸上,那蛇头仍是来势不减高高的窜了起来,张大的蛇嘴里,尖锐的獠牙露了出来,方素素身子一偏,蛇头擦着她的肩头撞到了头顶的岩石上头,扑索索落下几块沙石来。
这处的动静立时有外头人听到了,
“什么声音?”
“似是从那处发出来的”
有人循声向这处走来,方素素伏在那处缓缓曲了一条腿,左手在前,右手掐住了那还在扭动抽搐的蛇尸,待得外头现出两双穿着薄底靴的大脚时,猛然将那蛇尸往外扔去,
“悉悉索索”
蛇尸扭动着滑入了一旁的草丛之中,
“在那处!”
两双腿立时向草丛中追去,方素素立时握了钢刀匍匐着爬出了石缝,待两人瞧清那被齐生生砍断的蛇尸时,立时醒悟,
“那丫头就在这处!”
刚要回头叫喊,只见一个小小身影已自石上高高跃起,
“当”
仓皇间连刀也来不及拔出,只能横刀鞘当在头顶之上,方素素紧接着就是一个膝撞顶在那人鼻梁高耸之处,
“咔嚓”
一声鼻骨破碎,那人立时鼻血奔涌,两眉之间剧痛难忍,双眼泪水狂涌,捂着鼻子退了下去。
方素素又借着那势头跃起了身子,一刀向旁人那人砍去,
“当”
那人横刀格档,方素素借势倒翻回到岩石上头,却是抬手一扔,
“呼”
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向那人眼前扑去,那人忙又一刀劈去,立时有东西四下溅开,冰凉凉落到了脸上,那人一惊伸手一抹,腥臭无比,
“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刀尖上却是挂着半个獠牙露出的蛇头,趁这空当方素素已是又扑向前头那个去了,
“当”
“噗”
那人鼻骨受创,双眼不识,被她自上头一刀下去,那人听声格挡一刀,却挡不了第二刀,方素素手里的钢刀已是刺入了对方的腹中,肚腹之处柔软,一刀进去再微微转腕,
“啊”
那人惨叫一声,后头一个见状狂怒,
“二十!”
方素素仗着身子小巧灵活已是抽刀向后绕到那人身后,踩着腰背攀上去,一手扯了头发,反手刀刃抵到了咽喉之处,目光冷冷盯着另一人,那人见状瞠目欲裂,
“臭丫头!你敢!”
方素素冲他一扯嘴角,手上一动手下之人喉头立时有鲜血喷了出来,
“唔救我!”
二十立时伸手去捂脖子,方素素这一刀却是不深还给他留了半口气,踩在那人肩头用力,她便攀上了一旁的树杈之上,见二十跌跌撞撞挡住了同伴去路,
“救呼噜我!”
方素素收刀在手,人已跳到另一棵树上不多时就消失了踪影,
“二十!”
同伴扶着二十却见他瞪大了眼仰面翻倒在地,一双眼死死瞪着头顶,脸上黑色隐现,喉咙里呼噜噜作响,不多时就断了气。
“她刀上有毒!”
这处的动静终是将人引来,那领头的瞧着早已死透的二十尸体,不由的面上青筋暴跳,双拳紧握,他们追着那小丫头出来已是好几日了,非但没把那小丫头抓着,竟是接二连三死了好几个兄弟,到如今二十几人出来只剩下十一人了。
“老大,那丫头实在鬼精,若是这样下去只怕”
一旁人有低声说道,领头的那人想了想道,
“我们分散开来寻找她,倒是易被个个击破,从此时起一个都不许分开单独行动”
“是!”
一群人应着便顺着方素素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方素素杀了那人远远的跑出来一里,寻到山间一处小溪将手脸在里头洗净,又将钢刀在水中荡了荡,任水流冲走了污血。
再起身时却有天旋地转之感,肚子里空空如也没有半点东西支撑,只怕再隔上一日不用他们追,自家都走不动了!
想到这处不由可惜那条蛇,粗似手臂只怕能有三五斤,剐了皮吃肉多好!
不想还好些,越想肚子越是叫的得厉害!
方素素无奈只得又喝了几口溪水,将腰带靳得紧些,瞅了瞅四处这才又起身往深山中跑。
她一心想将那些人引得远些,因而自棺山出来却是一路专挑深山密林走,翻山越岭又过了一个不知名的山头,眼见着日色西沉,身后一众人不见踪影,远远却见那处有一处茅草棚子。
方素素躲在远处瞧了许久,棚子里头没有半分异动,这才自藏身处出来往那茅草棚去了。
这是一处山间猎户搭建的避雨之所,就着地势下挖三尺做了地坑,上头以木头做架铺上茅草,里头有一个火坑,火坑尾部挖了长长一条烟道通往外头以免烟熏着里头人,旁边还堆了些柴,方素素伸手进去探了探,手上的灰烬新鲜应是不久前还呆过人。
她见状不由的在心中暗想,
“我这一通乱跑,也不知跑到了何处,这棚子有猎户时常来往想来应是离有人的山村不远了,届时寻个机会问一问,此处到底是什么地界了?”
一面想一面取了一旁的柴在里头拨了拨,却是不经意拨出一个拳头大的地薯来,见状不由的大喜,
“这定是前头人烧地薯藏在里头未曾寻到的!”
她已是多日没有吃过热食了!
当下忙又重起了火,取了一旁柴禾添进去,将那地薯烤热之后,三口两口吞下肚去,总才算是肚子里好受了些。
有东西进肚便觉力气回复了不少,吃完了那地薯便压熄了火,又出去捡了不少枯树枝子摆放在了棚子周围。
从外头扯了一些枝叶铺在烧热的地面上,厚厚的垫了一层,方素素盘脚坐了上去,钢刀放在手边,双手掐了法决,微闭了双眼调息运气
这么些天来她一刻不忘练功,心头默念着方家内功口决,这厢引导着真气游走全身,行遍一周天之后才睁开了眼,也是她方家功夫精纯,行走周天令得全身气血充盈,才回复体力重塑精神,若是不然这般没日没夜的急奔,如何能撑到这个时候?
躺下来闭上眼趁着还未睡之际却是在回想白日的情景,如何出招,又如何致敌,再如何取胜,若是换个招式又或是自另一处出刀,是不是能更快更好的制住敌人?
说起来她长到这般大,如何受过这种罪,若是碰上别的小姑娘,这时只怕早哭得稀里哗啦了,方素素却很是不同,除却夜深人静时思念亲人还要流下几颗眼泪之外,在这深山老林之中,若不是被人追得急了,没地儿寻吃食有些难受,她倒觉着比关在闺阁之中自在许多,与娲神派人这些日子周旋当中,于武学一道倒有了不少收获,
“前头师父就常对我说过,练武之人若是不行走江湖无疑闭门造车,只有将所学所悟用在实战当中才能有所收获,因而能成一代大宗师者无一不是在腥风血雨之中历练出来的我我这趟虽是被逼的,但于学武来说却也是一大机缘”
她这一番能自逆境之中寻出好处来,也算是她性子乐观坚屻了!
这厢胡思乱一通过后不久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却是到了天蒙蒙亮
“咔”
一声轻响,方素素猛然睁开了,那是她放在外头的枯枝被人踩断发出的声响。
悄无声息的起身缩到了角落之处,偷眼观瞧外头
“咔”
又有人过来,却是自另一方向,方素素听了心里一沉,
“听声音怕是四面围了过来!难道是他们发觉了我在这处?”
娲神派的人昨晚天擦黑时却是追到了后头山头,眼见着那棚子里升起袅袅青烟,便猜这丫头多半是歇在了那处。
只是天色已黑一无指引,二有猛兽出没,他们只得在树上歇了一晚,这厢趁着天色将明时便悄悄摸了过来,十一个人四面一围立时将小丫头堵死在了里头。
方素素自那棚子缝隙之处瞧见了围过来的数人,当下脸色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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