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敬低头瞧了瞧叹一口气道,
“这些个女子你一个都不喜欢,你心里已有喜欢的人了,又何必误了这些姑娘的青春?”
“哦你怎知我不喜欢这些姑娘,依我瞧来这些个姑娘人人都是青春美貌,我不喜欢她们喜欢谁?”
赵敬轻声应道,
“我也不知你心里的姑娘是谁?只是见着我宫里这些姿容艳丽的美貌少女却是连眉毛都不动一下的,除了外头那些太监便是我这半个废人,便是我这半个废人见着她们受笞挨骂也要动一动侧隐之心,唯有你却是视若不见,你不是心中有人还是什么?”
宋屻波有些惊诧的瞧着他,却又故意胡搅蛮缠道,
“说不定我就是个太监呢?”
赵敬摇了摇头,
“你不时,你若真是的话,那每晚午夜梦回时总要在嘴里呢喃着叫着谁的名字,还有喘息声传来的人,就一定不是你了!”
当然还有那宫人拿去洗的衣物与被褥
宋屻波立时闹了个大红脸,再也装不下去了,气哼哼道,
“我今儿晚上就搬到偏殿去睡,堂堂一国的太子不好好睡觉,听什么墙角!”
“我也不是有意要听的,只是你有时动静实在太大了!”
宋屻波再撑不下去,两手一拍桌面恼羞成怒道,
“好了!好了!我怕你啦!”
当下凑过去在他耳边道,
“新婚之夜马上风这死法你可还满意?”
赵敬平静无波的脸上终是有了变化,
“你”
宋屻波又凑过去道,
“你这日子根本就不是人过的,若是想出去便想个法子让我出去报信儿,若是不想出去,你便还在这宫里做你的太子,纳多少妃子你自己个儿上,小弟我可不奉陪!”
赵敬抬头紧紧盯了他,一双眼漆黑如墨,宋屻波却是头一回从里头见到了光彩,良久他才道,
“马上风这死法实在难听,换一个!”
太子选妃自是轮不上黄家,做侍妾黄家倒是十分乐意,这一回黄万澄夫妇却是下了狠心,也顾不得女儿哭闹,寻了两个粗壮的婆子整日价守在黄文秀身旁,一心想送她进宫去。
他们倒是得了一个便利。那黄文龙的老师陈济舟也是太子老师,想个法子让黄文秀与太子见上一面,说不能能蒙太子青眼立时收入宫中,那便真是太好了!
只是头一个黄文秀那一关便不好过,要死要活好几回,只得用婆子日夜守着,黄文秀这般闹了半个月,见父母也不松口无奈只得咬牙,趁着两个婆子交班时用纱巾上了吊,她算好了时辰听见那婆子的脚步声,才将自己挂了上去,那婆子进来就大呼小叫的过来抱了腿
只是这样黄文秀也没能熄了江氏的心,江氏进来瞧了瞧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的女儿,咬牙冷声道,
“你要嘛干干净净死了便罢,要嘛三日之后打扮好了给我去见太子!”
说罢转身出了屋,却听到她在外头吩咐丫头婆子道,
“你们都别进去,她要死便让她死,我就当没有生养过她!”
黄文秀闻言翻身坐了起来,抹了脸上的泪水恨道,
“你即不仁,我便不义,你即是当没生养过我这女儿,我也当没有你们这样的爹娘!”
这厢叫了丫头进来,
“给我梳洗打扮,把饭端来,本小姐要好好吃饭!”
三日之后黄文秀果然在通海河畔偶遇了大哥黄文龙与太子,黄文龙文采出众乃是陈济舟得意门生。陈济舟正在为弟子谋出身,自是希望他与太子多亲近亲近。
听了身边的太监传来云馨婉的意思,宋屻波无可无不可的与黄文龙相约在通海河畔游玩,回到内殿与赵敬道,
“瞧瞧,这上赶着送上门的便来了!”
第二日那通海河畔绿柳成荫,两人选了一处风景好的,在这处摆下棋盘对奕喝茶,清风徐徐,柳絮飘飞,两位俊美少年端坐河边,河美、树美、人更美,引来往过路的人们无不驻足张望,颇有看杀卫玠之势。
却见到道路之中迎面过来一驾马车,里头有清脆的声音道,
“小姐,您瞧瞧那是不是大少爷?”
里头有一位红衣丽人探出头来望了望正在柳树下头对饮清茶的两人,
“大哥?”
黄文龙抬头一瞧却是笑道,
“原来是大妹妹!”
黄文秀下马见礼,那一日见太子是远远一瞥,现下里见太子却是近在咫尺,太子如今又是变化不少,去了几分文弱气,倒是越发的精神爽朗,眉目如画,若不是有赵世子先入为主,说不得黄文秀也是喜欢他的。
只是黄文秀想起那新秀宫中数百的采选女子,那心叫又歇了下来。
“太子殿下千岁!”
黄文秀上前见礼,窈窕身姿,细柳蛮腰,肌肤如雪好一个二八俏佳人!
太子一笑虚扶道,
“黄家妹子不必多礼!”
说话间却是谦恭有礼,平易近人,黄文秀行罢礼也没有多话,便转身上了车,黄文龙见太子目送马车离去,神情倒是颇有些眷恋之色,不由心中暗喜,当下道,
“舍妹聪慧端庄,知书达礼,平日关在深闺少有外出,这一回久静思动倒是巧遇了”
太子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瞧了黄文龙一眼,
“相逢即是有缘”
端了手边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身旁跟着的侍卫立时互视了眼色。
回到宫中宓秋寒召了宋屻波过去,
“今儿你可是见了那姑娘?”
宋屻波应道,
“确是见过姿容倒是不错!”
语言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垂涎,宓秋寒听罢却是脸色一沉,
“你可是当朝太子,有人送到你面前能享用自是不必委屈了自己,只是切不能露出急急之色,这天下以后都是你的,更何况区区几名女子!”
语罢又似生怕吓得了他一般柔声道,
“你放心,你年纪已十八了,萧三儿那女人别的不成,阴阳汲取之道却是比我厉害,连她都夸你进步神速想来必不是差的,我会叫人将那姑娘召进宫来再仔细瞧瞧,你若是喜欢便让她伺候你去!”
宋屻波早习惯了她阴一阵阳一阵的样子,当下点头应道,
“一切全凭宗主做主!”
宓秋寒闻言咯咯笑了起来,招手让他坐到面前,
“你过来坐!”
宋屻波神色自然的迈步过去,一撩袍子坐到桌旁,拿了桌上一本书看了起来,一旁的宓秋寒以手托腮却是痴痴然瞧着。
宋屻波自跟了左御河之后早已练的心思深藏,脸皮奇厚,被她这般盯着全无半点儿不适,只一心读书中间还叫了人上了茶水,吃了几口点心,直至天色变暗华灯初上,这才转身回到东宫。
回去同赵敬说起,
“这些个姑娘你我不收也得收,皇帝也罢,皇后也罢,他们一个个都当了我们是傀儡,你收与不收有何干系,届时自会有一堆塞进这宫里来的!”
赵敬叹了一口气,
“争权夺利何时了!”
想了想道,
“这宫里的人我能调配的还不如你多,那些太监宫女之中不乏高手,我也没法子让你只身出去,只是却能帮你送信儿,你有何话要传给人,我让福禄为你想法子,我身边也只有这一个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份了!”
宋屻波笑道,
“我瞧着他倒是个好的,他如今被我罚到浣衣处去了,你可是要叫他回来?”
赵敬摇头道,
“我真的死了,他是我贴身伺候的,便要头一个遭殃,让他在那处也是为他好”
第二日,赵敬便撑着病体去见了福禄,福禄见到赵敬立时哭着跪到他双腿前,
“太子爷!太子爷!”
赵敬瞧着他叹了一口气,
“怎么说你也是自小跟我一同长大的,我来瞧瞧你过得好不好?”
福禄哭得眼泪鼻涕糊了脸,
“奴婢好不好无碍的,太子爷您要好了才成!您如今身边也没有贴心的人,那姓宋的就是一个卑鄙恶毒的小人,他若是欺负您,可怎么办?”
赵敬道,
“我乃是大魏堂堂的太子爷,谁人能欺负了我去!”
福禄抬头指了赵敬身后一堆人,骂道,
“您瞧瞧这一帮子吃里扒外的东西,那一个有人样儿?如今他们早跟那姓宋的穿一条裤子了,那姓宋的要是欺负您他们便当做没有看见,全是些贱人!”
后头那帮人抬头与福禄互瞪,赵敬低下头伸手拍了拍福禄肩头,
“小福子,他们对我忠心耿耿,你不必担心!”
说着拉着他的手瞧了瞧,
“你这手”
福禄忙要收回手来,
“小的手时时泡在水里自是有些粗糙的,仔细硌了你的手!”
赵敬却拉着不放却是转头冲那浣衣处的大太监道,
“毕竟是跟过我的人,让他少做些,换个轻省些的活计吧!”
那大太监皮笑肉不笑的应道,
“即是太子爷吩咐,不如将他调往采办处如何?”
赵敬想了想道,
“也成,就这么办吧!”
拍了拍福禄的手放开,这才摆手道,
“我们回去吧!”
后头人立时上来,四个太监抬了软椅起驾回转,福禄伏在那处,
“恭送太子爷!”
右手掌在那地上已是握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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