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六月下旬,短短十多天的时间里,三界局势变化无穷,简直让人目不暇接。首先是人界天策楼推出了第二期“星辰之光”,上面原原本本记载了那天夜里风亦扬与欧阳卜的对话。这是自五行院被灭以来最震人心魄的大事件,其中玄神宗的“叛变”仅仅只是鱼儿甩尾溅起的几滴水珠,将“星灵”的传说变为了现实,才是狂风巨浪。通篇被记住的没有多少,唯独“浩劫将至”这四个字,像火炬一样烙在人们的心里。
剑州与南巢紧邻太康,所以剑庭与莲花座动作是最快的,二派高手尽出,前往玄神宗兴师问罪,始料未及的是,玄神宗居然毫不留恋,抛弃了整个太康的基业,举宗搬迁,逃入魔界投靠了天魔宫。
堂堂九大道统,修行者心目中的圣地,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做着让人不耻的勾当,甚至为了活命,投靠了死敌魔界,立刻引发了激烈的声讨,加上道庭发生同门倾轧、神器易鼎事件,九大道统的声望直接落到了谷底。
新任道庭掌教朝季叔立刻揽起大任,派人出使魔界,向魔君闻人未央讨要玄神宗,同时陈述利害,将矛头指向已确证为“星灵一族”的无间地狱,提出仙魔同源,皆修法门,理应共同承担三界祸福,联合起来进攻无间地狱。谁料闻人未央不但赐给玄神宗数座城池,还把使团的人给杀了个干净,摆出一副与道统不共戴天的势态。
更糟糕的是,魔界再一次集结大军,要趁九大疲弱,挑起新一轮正魔大战。九大道统一面被强烈要求优先对付无间地狱,应付可能到来的浩劫;一面又要对抗魔界的进攻,由于不可能两头兼顾,所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日后还能不能作为正道领袖统领三界,将是个很大的疑问。
让人们稍感安慰的是,一位叫般若浮屠的女居士寻回了大法师金身,并且送到菩殊寺,无间地狱被迫退兵,龟缩地宫不出。
而人界的局势变化,同样的让人感到眼花缭乱。首先是离恨天出具檄文,得到各境诸侯响应,龙令城一夜间灭掉来犯敌军,翌日唐门与神兵家族双双灭亡,挡在燕子坞大军面前的二大势力转眼间烟消云散。
跟着离恨天掀开底牌,龙皇朝廷出现了大量的卧底,里应外合之下,联军不损一兵一卒,仅仅用了七天,就攻下了二十多座城池。又不到五天,剩下的十几座城池也接连告破,短短不到半个月,联军就杀到了天上京。
相比起这些,洛京发生的兽潮围城与霸王陵被盗之事,就显得非常的不起眼了。
……
联军杀到了天上京外,却起了分歧。由于先前都是各自为战的局面,现在到了最后时刻,联军总要有个名目,而不能单用“联军”来称呼,否则日后史书这样记载:某联军推翻了腐朽的龙皇朝廷。简直贻笑大方,自然不能如此,于是名目谁定、首领谁做的问题,就使得进攻的步伐停了下来。
各大势力议定,待这两个问题解决,再对龙皇发起总攻。于是数十上百万的大军在天上京外围而不攻,把龙皇朝廷气得直跳脚,姬御宇频发雷霆,一天之内杀了二十多个内侍,三十多个宫女。
“老大,我回来了!”
黄少羽大步闯入燕离的营帐,看到燕离盘膝坐在椅子上,不由得肃然起敬,“不愧是燕老大,修为已如此强横,还如此的努力精进!”
“捡漂亮话说,这是又谈崩了?”燕离眼也不睁地说。
“嘿嘿,果然还是老大了解我,那些混球个个都想争做老大,名目还没敲定,就在那里争,说自家做了什么贡献,打下了几座城!哼,要不是咱们来晚了,轮得到他们逞威风嘛!”
黄少羽眼珠子一转,话锋一转道:“老大啊,我可是提了意见了,咱们能顺利攻下龙皇境,离恨天功不可没,所以让离恨天做老大;可是人家那个代表不同意啊,叫什么周司渠?这家伙油盐不进,说离恨天就是一群亡灵,做不了联军首领!哎,这可是留名青史的绝佳机会,你说他怎么就那么蠢呢?”
燕离冷笑一声,道:“离恨天布置这样多年,会不想要这个名义?你是跟那些代表商量好了来哄骗我吧!我不是告诉过你,燕子坞做不做这个首领无关紧要,我有想要的东西在姬御宇手里。”
黄少羽急道:“老大,你知不知道龙皇朝廷一旦被推翻,人界的势力将重新洗牌,这个时候多占一点优势,日后建立的功业就更强大一分!”
燕离睁开毫无温度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黄少羽,“我对称王争霸不感兴趣,明日议会让百川去,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是。”黄少羽无奈,知道燕离这是动了真火了,这个时候再忤逆就是自讨苦吃了。
又是数日扯皮,这一天,陆百川回到营帐向燕离汇报,并带来了离恨天掌座的意思:明日不派代表,各势力首领务必亲自到场,最后商谈一日,绝不再多。
“地点呢?”
“听雨观。”
“长州府新王也会到场?”
“自然是的。”
……
夜风带点燥热,吹入天上京的皇宫里。
御书房里,姬御宇面沉如水地说道:“到底还有几个是离恨天布置的卧底,查出来没有?”
“陛下,查案还是龙皇府更擅长。”一个大臣说道。
龙皇府的两个神捕一听,各自都头皮发麻,花非花向李邕频使了个眼色,后者最擅长在极端危机的情境下冷静思考,花非花已经失去迎难而上的勇气,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对其多有不屑,当即站出来向姬御宇拱手道:“陛下,其实微臣一直在想,离恨天是怎么安排棋子的呢?二十多个城皆有,简直匪夷所思,按照那样推算,确实龙庆护军里每个人都变得有嫌疑了……”
姬御宇烦躁得很,粗暴地打断李邕道:“朕不是让你来说废话的!”他充满戾气地盯住李邕,仿佛只要他下一句话没有价值,就立刻暴起杀人。
李邕淡淡一笑,道:“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其实离恨天根本没有那么多棋子,而只是营造了这样一种假象,目的就是为了让咱们瞻前顾后,而不敢动用龙庆护军,因为谁也不知道龙庆护军里有哪些重要将领已经叛变。”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许多窃窃私语。花非花的脸色也变了,暗暗懊恼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跳出了问题的框架,思考的层次已全不同,就算说错,至少也会受到赏识。
张靖甫看李邕的眼神果然发生了变化,他清了清嗓子道:“陛下,李大人所言甚是,与其费时费力去找奸细,不如推演一下他们是如何在十数日内攻下三十多座城池的。”
姬御宇冷静了些,说道:“李卿,关于此点,你可有高见?”
李邕大胆地道:“依微臣推测,离恨天恐怕早就攻下了那二十多个城池,只是一直伪装而已。”
花非花作为“前辈”,被一个“后辈”抢了风头,十分的懊恼,闻听此言,立刻挑毛病道:“那二十几座城分别在益州、滁州、丰州,三州之间还隔着登州,登州府的府兵嗅觉一向敏锐,会察觉不到蛛丝马迹?”
李邕不理,仍对姬御宇道:“陛下细想想,前些时日围剿幽灵客栈的人马时,是不是有许多幽灵突然消失不见的情形?恐怕这也是离恨天的奸计,他们表面上被我们围剿,实则化整为零,分散在各地从容布置。”
这时候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门口,被侍卫拦住,明光阁司首庄阔亭挥了挥手,示意侍卫放行,那黑衣人即走进来,在庄阔亭耳畔细语几句,然后纵身一跃就消失在空气里。
李邕目光微闪,他早听说庄阔亭手下有一支秘密培养的暗探,平常躲在大禹学宫,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庄阔亭拐过御案,在姬御宇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姬御宇双目逐渐冷厉,站起来道:“各司归位,随时等候传召。龙皇府继续调查奸细,花非花留下!”
花非花一愣,旋即大喜,示威般看了看李邕,后者嗤之以鼻,行过了礼即从容退去。等到御书房里只剩下数人,姬御宇才继续开口道:“方才探子来报,联军各首领将在听雨观聚首商谈,朕打算借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陛下准备怎么做?”张靖甫不动声色道。
“缚神圈!”姬御宇看向花非花道,“查案你比不过李邕,为官你也差他许多,但是这次行动,却非要你出马不可,有没有信心?”
花非花傲然道:“只要让臣靠近他们十丈之内,就有十足的把握!”
“阔亭,这件事交你去办,务必让朕听到好消息!”姬御宇当即拍板。
“喏!”庄阔亭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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