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身上散发着酒味。
离近了我才闻到,怪不得脸蛋红彤彤的。
我问燕子:“谁请你喝的酒?你不知道咱有正事要谈吗,你脑子还清醒吗?”
燕子讲话除了音量稍微大了点,倒是没有特别大的醉意,站在床边对我说:“好多人请我喝酒,不过呀,是我自己想喝,不行吗?”
然后在我旁边坐下,很正经地说道:“我在同龄人当中,算是个比较传统的人,那方面有明确底线的人,可是你救了我,帮了我很大很大的忙……我心里很愿意,我只是怕我行为上做不来,喝点酒或许会好一点,你能明白吧?”
“能……”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被她说得莫名有点心痒。
燕子继续又说道:“你和我弟一个年龄段的,咱俩不在一个年龄段上,我上初中你上小学,我上高中你上初中,我上大学你上高中,所以,对某些事情的观念不同。”
“……”
我一头汗。
喝点酒就变得这么啰嗦。
燕子还想说点啥,被我打住了,问她:“你确定你很清醒?逻辑很清晰?吗?”
燕子拍拍胸口,保证道:“放心,我是懂得克制的人,只是言行上半醉半醒,心里特别清楚,不会误你大事的。”
“我相信……”
才怪。
我劝道:“我相信你没醉,你先去洗个澡,更清醒一点,咱再好好聊。”
“好吧。”燕子起身去了浴室,走路挺稳当,不摇不晃。
我很郁闷地靠在床头,闭眼休息。
其实她醉不醉没有太大关系,因为我要交代她的重点只有三个字:别害怕。
害怕,指的不是在遗嘱大会上怯场,指的是我,别害怕我。
我这个死了一个月的人,被福尔马林泡了一个月的标本,突然出现在遗嘱大会上,肯定得把很多人吓尿。
但不管现场怎样,我希望燕子镇定,始终跟我保持很亲密的状态,言行举止都要很轻松,其它事情我来处理。
她需要做的事情就这些,毕竟她是个局外人,我不可能告诉她太多。
燕子洗澡很长时间还不出来。
她明明在化妆舞会之前刚洗过澡,怎么会这么磨叽,我起身走过去拍了怕浴室的门,问道:“你没事吧?”
燕子没回话。
我推了推门,并没有锁,进去才发现她竟然躺在浴缸里睡着了,呼呼大睡。
幸好这里的浴缸设计比较合理,头能搭在上面,不然她可能要溺水了。
真让人无语!
明明喝了很多酒,硬撑着,装得很清醒的样子,一躺下就不行了。
我晃晃她,她哼哼两声,眼睛都不睁。
她这模样,说实话挺美的,要不是我之前在她们宿舍的浴室里窥探过,可能我现在会很不淡定,但我早就看过了,便也没啥顾虑,直接把她捞出来,擦都不想擦,带着水珠扔在了床上。
燕子这才醒过来一点,哼了声:“真的谢谢你……”
我熄了灯,躺在边上睡觉。
燕子很美,像一朵盛开的花,我心里不会没有感觉,我也不是什么正直的人。
我只是平添心理包袱。
我和燕子的世界完全不同,我有使命在身,无法做个正常人,无法和她做朋友。
其实我是想说,如果换成荀千灵这个状态躺在这里,呵,我能跟她客气才怪!哪怕她和哥正式结婚了,我也毫不客气地霸占,什么伦理道德都滚蛋,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祖辈们留下的所有寄托,是我毕生的使命。
……
天亮了。
我被“啊”的一声尖叫惊醒,吓得心脏扑通扑通跳。
看到燕子裹着被子坐在旁边,两眼发呆,似乎是昨晚喝断了片、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弯,尖叫一声之后才反应过来,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吓着你吧,我……我有点懵……”
我特么差点被吓出心脏病,缓了口气,很没脾气地说道:“你那么激动干啥?怎么着,反悔了?要告我强jian啊?”
燕子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刚才一睁眼,忘了自己在哪,吓死我了……”
说完又躺下了,捂着被子,脸比喝醉的时候还要红。
我被她吓这一下,完全没了睡意,索性转头对她说:“既然已经醒了,那就别睡了,我给你说说今天你该怎么做,你现在清醒吧?”
燕子点点头,示意让我说。
我话到嘴边,突然不知道咋开口了。
燕子红着脸小声问我:“怎么不说?”
我想了下,说:
“现场不管发生什么状况,你都要跟我保持亲密的状态。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你要用你们女生的方式气一气荀千灵,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得你很爱我,死心塌地、非我不嫁的那种……”
燕子噗的笑出了声:“荀千灵不是你嫂子吗?你什么意思?”
“你别管我什么意思,咱俩之间是交易,你只要帮我做好,日后互不相欠。”我起身跳下床,回头又道,“对了,你不用担心,昨晚啥事也没发生。”
燕子肯定是能感觉到的,只是嘴上不依不饶道:“做就做了,还不承认,有你这样的人吗,我又没怪你!”
“我只会对一个人不择手段,强行霸占,其它的花花草草,看看就行了,你身材不错。”我坏笑笑,招手让她起床。
燕子瞪我一眼,心里分明是乐开了花,钻出被窝,大摇大摆地走到浴室里拿衣服穿,啥也不掩饰了。
出了夜总会,已经11点了。
大白天,门口停着很多豪车,陆陆续续有荀家人进门,有的眼熟,有的我压根没见过。
路对面有家西餐厅,我和燕子进去选了靠窗的位置,一边吃饭一边观察,视野范围相当好。
到的人越来越多,我还看见了荀千灵她老爸,外表特别斯文,瘦瘦的,戴个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师,其实他疯起来连自己都打。
11点半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同龄人。
大姐、哥哥、荀千灵,还有王家兄妹和徐老,这一伙人可是功臣,冲在最前线的战士,遗嘱自然与他们息息相关,决定了年轻一代人的地位。
12点整,我竟然看到了苗苗,独自一个人抱着布娃娃,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夜总会。
她来这里,倒是让我有那么一点小意外。
12点半,我看到了我老爸,低着头慌慌张张地跑来,对门口的人点头哈腰的。
我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拉着燕子走出了餐厅。
燕子没有让我失望,还没过马路就挽起我的胳膊,那副小鸟依人的样,不知道她是怎么装出来的。
无论表情还是眼神,都可谓极致,柔情之中带着傲气,甚至脸蛋都能变红,说红就红,我真怀疑她早上起床时那红脸是装出来的。
过了马路,燕子告诉我,她在学校是演话剧的。
来到夜总会门口,不出所料,被拦了下来。
两个肌肉男往那一站,身上的西装都快要撑裂了,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不带看我一眼,也不说话。
我只要亮出身份,肯定能进去,可我还没开口,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内说道:“阳,你跑这儿干啥来的?”
熟悉的外地口音,是我老爸。
没想到老爸来这里是帮忙看门的。
燕子听到我喊老爸,紧跟着娇滴滴地喊了声:“爸!”
我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扶着旁边的墙才稳住。
老爸有点懵,不过反应倒是挺快,愣了下之后,笑呵呵地回了声:“哎!”
我一下把头撞在了墙上,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俩一唱一和的,跟提前排练好似的。
可我好奇一件事,老爸竟然不知道我一个月前死的消息。
既然老爸不知道,那么老妈肯定也不知道。
也就是说,荀千灵一伙人并没有把我的噩耗告诉家里,安的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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