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船长一说完,他身后的手下就有动作了,要整体压上。
我和大嘴很敏感的往铁军身旁靠了靠,我知道,这些人要把我们弄下船,而且往不好听了说,很可能把我们仨扒皮抛尸。
我们仨对付这一帮人,我真的没信心。这时候铁军倒还那么镇定,还扯嗓子问,“就因为我们仨是偷偷逃上船的,所以不容我们?”
独眼船长跟野兽一样,咧嘴抱怨一声,又接话说,“这是老子的船!你们偷上来反倒有理,这还有法律么?”法律两个字,船长还特别加重了语调。
而我听完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冲动,心说这独眼老犊子真不嫌臊得慌,亏他好意思说法律,刚才他两个手下杀人扒皮时,想过法律么?
但我没接话,只是看着铁军。
铁军听完拿出很嘲讽的样子呵呵笑了。其实他也不打算在这问题上跟独眼船长死磕,又一转话题说,“白鲨号一年半载的就出一趟海,实际上是给罪大恶极的凶犯提供偷渡的便利,无奈收费死高,我们哥仨刚刚好不容易逃出来,是没有钱,但为了保命,只能行此下策,偷上船了。”他顿了顿,拿出几乎高八音的分贝又强调,“不过我们有力气,白鲨号出趟远海,会遇到各种危险,有我们仨帮忙,多多少少会保障一些!”
独眼船长刚听铁军说一半就皱起眉头。只是他只有一条眉毛,这么一皱,显得既凶又滑稽的。
他很在乎的问了句,“妈的,你怎么这么清楚白鲨号的底细?”
铁军一冷笑,从我和大嘴中间挤过去,故意往前走了两步,继续说,“我们仨是一指残的手下,前阵我们老窝被死条子端了,还到处抓我们,操他妈的,我们被迫无路可走,必须要逃到海外。”他又给独眼船长作个揖说,“希望您老高抬贵手,帮我们哥仨一把。”
独眼船长表情反复变了好几次,很明显他琢磨着铁军的话,而且我发现他消息挺灵通的,竟知道一指残的事。
独眼船长念叨说,“我虽然没跟一指残接触过,但那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又望着我们问,“你们怎么证明是一指残的人呢?”
独眼船长身后的水手里,还有一个矮矮的白胖子。虽说这人长得看似很萌,但他一举一动间都露出很浓的暴气。
白胖子一看就跟独眼船长的关系很近,他也不用请示,直接接话说,“我也知道一指残,他的手下都有纹身,你们有么?”
我傻眼了,而铁军立刻把上衣解开,露出胸口。这胸口上有一个纹身,不过纹身中间还有一个伤疤,这把纹身整个图案毁了。
独眼船长那些人又把精力放在我和大嘴身上。铁军对他们一摆手说,“我是大当家的扶保柱(四梁八柱之一,大当家警卫),而他俩都是马仔,级别不够,还没纹身。”
白胖子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道信没信铁军的话,但他又问铁军,“野鸡闷头钻,哪能上天王山?(你是不是正牌的?)”
我能感觉出来,这是当土匪的黑话,我是一点都不懂,但这并不能难道铁军。
他一抱拳,还特意往左肩膀靠了一下,回答说,“地上有米,唔呀呀,有根底。(老子不仅是正牌的,还是老人。)”
白胖子继续说,“拜见过阿么啦?(你拜谁为师?)”
铁军一挥手,“房上没瓦,非否非,否非否!(你不是老大,所以不跟你多墨迹!)”
独眼船长原本默默听着,这时接话说,“甩蔓!”
铁军指着自己,“灯笼蔓(姓赵)。”又指着我说大嘴说,“龙子龙蔓(孙姓),古月蔓(胡姓)。”
我打心里佩服铁军,心说他肯定恶补过,不然咋说的这么溜。另外我对白鲨号的这帮人也刮目相看,觉得他们懂得也不少。
独眼船长跟白胖子互相看了看,白胖子使个眼色,那意思信了我们。
我捕捉到这信息了,心说舒缓了一口气,但独眼船长不好打发,反倒摇摇头说,“会几句黑话并不代表什么,我听说一指残手下,哪怕是入伙的马仔,都要在身手上有过人的地方,这样吧,你们仨亮亮身手,要是这也没问题,我让你们留在船上,身份嘛,一半算客人,一半算我的手下。”
铁军带头,我们仨都冷笑一声。独眼船长又对手下说,“把黑牛带过来。”
我冷不丁有点懵,心说黑牛?他这船咋跟农场一样,出个海,连牛都备着,另外我以为他要我们仨一会斗牛呢。
谁知道几分钟后,甲板出入口那里传来咣、咣的声响,随后一个水手带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巨汉出现了。
这巨汉黑乎乎的,估计得有两米高,要不是弓着身子,很容易下楼梯时撞到墙顶,另外他这体重……我初步觉得,得有个四五百斤。
他来到独眼船长身边后,一下子把他们这些人衬托的跟小孩子一样。
独眼船长直入正题,指着我们仨说,“黑牛,总嚷嚷待在小屋里没意思,这次别手软,好好玩玩。”
黑牛哇了一声,看的出来,他是兴奋,问题是听起来跟鬼嚎似的。
他看着我们仨,乱乱的说了一句话,“你们,一起上吧。”
他挪着身子,往我们这边走,中途经过一个上下铺时,还伸手对着上铺的床板摸去。
我听到嘎巴一声响,他竟然硬生生拽下一个木板子。我脑门有点热,因为我看黑牛的皮肤很粗糙,尤其肉这么厚,无形中跟穿了一身铠甲一样,我们很可能打不动他。
而他抡着木板,呼呼生风,我们仨挨中后,肯定不死即伤。
黑牛时不时又哇哇叫着。铁军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很快他有了主意,跟我和大嘴嘱咐说,“你俩押后,我先来。”
铁军也不说什么开场白了,猛地跑出去。
他速度快,而黑牛就吃了这个亏,身子不敏捷。黑牛想用木板拍铁军,铁军一避之后,反倒一下凑到黑牛身边。
铁军猛地伸出两根食指,举起来对着黑牛的脖颈狠戳了两下。
我看到黑牛脖颈上出现两个深深的凹坑。这让铁军的点穴威力大为打折,但铁军不放弃,趁着黑牛疏忽之下,他又对着原来点过的地方再次下手。
我都不知道铁军到底点了黑牛多少下,位置也从脖颈上转移,又是胸口、腋下,有时大腿内侧和膝盖的。
铁军还越点越快,围着黑牛转动。
他露这一手,把独眼船长他们看得一愣。而黑牛一直试图反抗,却逮不到铁军。
最后黑牛扛不住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明显感觉的到,地上抖了一下。
铁军不多恋战,跟我和大嘴喊了句,“该你们了。”他立刻往旁边一避。
大嘴比我积极,当先冲了过去,不过借着这么一会一缓,黑牛猛地抬头,也有费劲巴力要站起来的架势了。
大嘴不会点穴,他没办法像铁军那样,把黑牛再次点的跪下来,但他有他的招。
之前一个月的培训里,我猜大嘴通过练武,已经把另个大嘴会得绝学掌握到了。他看着黑牛的下体,猛地伸手成爪,对其狠狠抓了过去。
黑牛就算再胖,那东西还是暴露在外的,大嘴捏的死死地,而且随着一用力,黑牛脸都扭曲起来。
大嘴一边继续加劲儿,一边骂了句,“看你长得五大三粗,谁想到这玩意这么小。”
黑牛根本没机会还嘴,最后又跪了下来。大嘴没法再捏他蛋蛋了,索性改变套路,对着黑牛的胸前挠了几下。
我知道黑牛皮糙肉厚的,但大嘴这功夫没白练,这几下都把黑牛胸口弄出口子,流出血来。
大嘴又见好就收,一退之下跟我说,“换你。”
我不会捏蛋,也不会点穴,所以冲的很积极,不然真等黑牛站起来了,我绝对束手无策。
我冲到近身后,就立刻开始肘击,而且实力上毫无保留。
我听到砰砰的闷声,这都从黑牛脑袋上发出来的。等这么打了十多大,黑牛有点懵了。
我也见好就收,退到一旁,跟铁军和大嘴站到一起。
刚才黑牛放狠话,让我们以一敌三,而实际上,我们仨一对一的都把他虐了一顿。
独眼船长表情很平静,我品不出他心里怎么想的。他对手下使眼色,上来四个人,把黑牛合力架走了。
随后船长拍着手,跟我们说,“果然不一般,一指残的手下,比我这帮崽子强多了。”
那些水手听完脸色有些阴沉。我暗骂独眼船长,心说他这不是间接给我们仨拉仇恨么?
我以为这么一来,我们仨彻底过关了呢,谁知道还有一劫。
独眼船长叫手下把宝贝拿过来。很快的,有水手举着一个托盘回来了,这上面放着一喝木盒子。
这盒子一看挺保持原貌的,就是从树上扣下来的,初步加工了一番。
他把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三个黑色小圆球,这让我想起天桥底下那些算命的卖的大力丸了。
独眼船长说,“当我的手下,哪怕半个手下,都要服用这东西,这里面有我特意培养的虫卵,半个月内,它们虽然能在你们体内孵化,但不会乱窜乱走。这半个月时间,咱们也能赶到公海跟其他船只对接,到时我给你们解药。但如果你们不老实,这期间想啥花样的话,到时没了解药,你们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他说完又特意强调一句,“别妄想自己吃杀虫药,这种虫子生命力比人要顽强,你们把自己毒死了,它都不会死的。”
那端盘的水手还往我们身边走来。我看着虫卵,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一劫可怎么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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