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半刻钟,老皇帝的身体平稳了下来,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谷幽兰收回灵力,取下金针,又拿出一颗五品高级修复丹和血灵丹依次给老皇帝服了下去。
焱拿出锦帕给谷幽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关切的问道:“累坏了吧?休息一会如何?”
谷幽兰摇头笑了笑,心中生出一丝暖意,无论到什么时候,焱总是最心疼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说这个大陆她最信任谁,无外乎是焱。
因为焱,在几万年前的轮回中就是最爱她,最疼她的人,甚至为了一个承诺等她几万年,寻找了她几万年,坚贞不渝,不离不弃。
虽然她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对焱的那部分情感,至少已经恢复了五层,所以她知道,她懂。
看着焱心疼的紫色双眸,谷幽兰想到了白泽和白暝,也不知道丹医门那边怎么样了,一旦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她必须要尽快赶回西岭山脉,眼看着四哥的大婚在即,丹医门那边也应该初具规模了。
思绪稍稍有一丝偏离,但只有这一丝的偏离也被心细如尘的焱捕捉到了:“丫头,是不是想家了?”
一听这话,谷幽兰内心的思绪顿如洪水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但是碍于还有外人,她立刻收回了思绪,将凝于眼中的水雾悄然逼了回去。
“无妨!”谷幽兰深情的望了望焱,转头对着端木琛述说到:“半刻钟后陛下会转醒,你们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其实谷幽兰只是告知一声,没想到一向疑神疑鬼的端木琛述想偏了:“女帝,您的意思是,皇兄他活不过一个月了吗?”话落,似乎是受到了打击般,身体略微颤了颤。
什么五品高级炼丹师?说有三层把握能救活,还至少能活一个月?感觉被谷幽兰戏耍了的端木琛述,大脑中瞬间被愤怒和怨怼积满。
看到端木琛述缩紧了的双眸,谷幽兰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多亏我将老皇帝的毒给解了,也事先没有将话说满,否则在端木琛述的心里,我必定会落下言而无信,医术不精的话柄。
“琛王爷,您想多了,陛下没事了,以后还需要多加调养,而且……”,正当谷幽兰的话说了一半,身旁的焱快速的凝出一道灵力,猛然向着右侧的窗外打去。
“啊!噗通”一声叫喊随着人身落地的声音传入了几人的耳畔。
这一声喊叫之后,整个地下宫殿突然沉寂了片刻,几息后……
“侍卫呢,侍卫都死哪了?”还没有从谷幽兰的话语中回复过来的端木琛述,骤然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懵了,他怔愣了几许,随后大喊了一声。
不多时,四名侍卫押着一个宫女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宫女虽然被焱的灵力打到了,但是没有伤及脏腑,只是肩膀被打穿了流出了汩汩的血液,脸色也略微苍白了几许。
回头望了一眼龙榻上的老皇帝,端木琛述对着一直怔愣的老太监吩咐了一声:“那总管,皇兄这里你先照看下!”说罢对着侍卫摆了摆手。
在这守卫森严的地下宫殿里,居然会混进来探子,这可真有意思,到底是何方神圣?
谷幽兰和焱心照不宣的对望一眼,随后跟随着端木琛述来到了寝殿外的大厅里。
谷幽兰坐在了端木琛述对面的椅子上,焱又拿出了他那套蓝瓷白釉茶壶,灵力稍微一点,茶壶里的水几息后就翻出了水花。
给谷幽兰到了一杯,又给自己到了一杯,随后焱坐在谷幽兰的下首,翘起二郎腿悠闲的喝起茶来,怎么看都感觉他是来看热闹的。
几名侍卫瞠目结舌的望着焱,又望了望毫无表情的端木琛述,在交班的时候他们也听说了,琛王爷从地上皇宫带下来两位丹师,想来就是这两位了。
虽然不知道这二位是何许人也,但是从他们这有恃无恐一派悠闲的做派,以及琛王爷的放纵上看,这两位丹师的身份和背景肯定不简单,而且那位紫衣白发男子的修为肯定是相当高,否则为何只是那么一点,那茶壶里的水就烧开了呢?
淡淡的茶香飘荡在整个大厅,徐徐环绕在众人的鼻息间。
端木琛述余光扫了一眼谷幽兰和焱,又回想了一番她刚才说过的话,也心知不仅误会了她还更加怠慢了。
但是人家已经烹了茶,而且眼下还有急事要处理,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即将眼睛紧紧的眯了眯,声音透着丝丝森寒:“说!你是何人派来的?”
被推搡到地上跪着的宫女虽然低着头,但是从她那略微颤抖的身躯上可以感觉到她的恐慌,也许不是恐慌,是因为肩膀上传来的阵阵剧痛。
端木琛述问了一声,见宫女只是低着头瑟瑟发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于是又阴狠的问了一声。
“不说吗?如果你此时不说,本王稍后有千百种办法让你说!”
“奴婢,请王爷饶命!”宫女颤抖着身躯,压抑着嗓音终于开始求饶,但始终没有抬起头。
谷幽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淡淡的茶香从她的唇齿间荡漾出来,浓墨漆染的双眸在厅内夜明珠的照耀下透出幽幽的神采:“你不该自称奴婢,应该自称奴才!”
突然听见一道清灵悦耳的声音,宫女颤抖的身躯更加剧烈了,端木琛述也立刻明白了。
“把头抬起来!”端木琛述如洪钟般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厅,不由的让几名侍卫打了一个寒颤。
“奴才罪该万死,请王爷饶命啊!”宫女见自己的伪装被揭破了,赶紧趴在地上狠命的磕着头。
“啪!”端木琛述猛然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本王再说一般,把头抬起来!”说罢,给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立刻将宫女抓了起来,又拽着她的头发,让她不得不将头昂起。
望着堂下的宫女,虽然是一身宫女的打扮,但是浓浓的眉毛和粗大的鬓角,怎么看都跟女人不沾半分颜色,端木琛述冷哼了一声。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你来此又是何等目的?”
‘宫女’心知,自己今天招了也是死,不招也是死,反正伪装已经被揭破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把心一横,闭上了眼睛。
“哼”,看着‘宫女’这油盐不进的模样,端木琛述也知道一般的死士是问不出来什么的,何况陛下也快要醒了,当务之急是要陛下赶紧写下一份传位诏书。
刚要摆手让侍卫将他带下去,就听焱从喉间发出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就这么放过他了?”
焱的意思其实很简单,这还什么都没问呢,就让人带下去了,万一他死在监牢里,不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吗?
但是一向自诩聪明的端木琛述又将焱的话想偏了,他以为焱的言下之意是自己有意偏袒这个假宫女,或者说,自己刚才的审问只是做做表面文章,实则是有意放过这个人。
或者更深层一点的意思,就是这个假冒宫女的人,有可能是他派来的死士。
焱的这一句看似很简单的话,不仅让端木琛述冷了脸,更是让堂下的侍卫们起了疑心。
“是啊,王爷这还什么都没问呢,咋就这么急切的让我们把他带下去呢?”
“王爷心里是怎么想的?还是打着什么算盘?陛下已经病入膏肓了,难道王爷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不是吧,难道这个人是王爷派来的?要不,他咋不问了?”
“自从王爷回来,陛下的病就更加厉害了,难道是王爷……”
四个侍卫四种想法,但无一都是开始怀疑了端木琛述,一旦怀疑的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的趋势就会逐渐形成。
望着侍卫们阴晴不定的神色,端木琛述将老脸耷拉下来。虽然他是老皇帝的胞弟,但是在这关键时刻,但凡有点什么事与他有些瓜葛,他也成了皇帝心腹们被怀疑的对象。
本来他对皇权就不是十分向往,他的喜好一直都是高深的武力,只要有了至高无上的修为,他的地位就会比一国之君主还要尊贵。
在这崇尚武力的大陆,拥有了至高的修为要比拥有皇权还要贵胄,这也是他当初跟随师父迅游四方之时,所立下的志愿。
突然因眼前的事情被侍卫们怀疑了,端木琛述的内心前所未有的烦躁:“国师大人,你这是何意?”
焱似乎是会读心术一般,他戏谑的扫了扫堂下的侍卫们,又瞟了一眼端木琛述,翘起的二郎腿嘚瑟的晃了晃:“琛王爷以为本尊是何意?”
“又是本尊!”不知为何,每次听到这位国师大人自称本尊,端木琛述的内心就会有种雀跃的感觉,在这个大陆,胆敢自称本尊的人,不是一方势力的尊主,就是修为达到了圣尊之高位。
难道这位国师大人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圣尊吗?端木琛述的脑子里频频闪现着,焱方才指点茶壶烧水的片段,他在心中试问,如果是自己,只用灵力烧水,要用多久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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