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梅观察着眼前的这位“白琪玉”,一袭深灰色的带毛绒领子羊绒大衣,披肩长发梳理有型,身材高挑,眼神清澈,看似那么的温文尔雅,与父亲之前给她看的照片无异。
她连忙伸出手,与之握手,却感觉她的手非常有力度,不像是一个完全斯文,单纯的书卷气的书香门第家的女孩子。
其实,她也略略知道,罗之焕对外宣扬说他未婚之妻白琪玉,是一位书香门第家的女孩子,却暗中得知,她其实是一位功夫高手,有知情人士悄悄告诉,其实他所谓的书香门第是罗之焕为了给自己家脸上贴金,掩人耳目找的说辞。她原本是生活在山上的。也许这种隐藏的威武就是她的内在吧
蓝笙隐隐察觉到她脸色有变,不知道自己这种乔装是否能够过关,却继续装作温和,跟她握手完毕,连忙坐下。
应着陆老板的手势邀请,武小梅也捡了一张空座位坐下。她轻轻的打量这一桌子人,显然比张朵她们那些所谓的“名媛”更加的上档次。
而他们,看面相都像精明干练之人,坐立有型,而不像之前的牌友那些人扭扭捏捏,说话一唱一和,闲来无事,围绕着琐碎的一些事情,没完没了的谈。而陆老板的这一桌人的坐姿,更像是军人。他们的双手不约而同的都稳稳当当的放在桌子上,没有那种眼神游离的状态。
她如此察言观色,江程已经发觉。他连忙给陆勤使了一个眼色。善于随机应变的陆勤,立刻取了一只小茶碗,将刚才茶楼老板递给他的茶水,倒在此物当中,递到她的面前。
武小梅虽然不悦,却装作礼貌的笑道:“您这是自己不喝了,送给我是么?”
陆勤皎洁的一笑,说道:“江湖规矩,见者有份。”
武小梅轻轻低垂眼眸笑了一下,抬起高傲的下巴,道:“你的江湖我不懂,我只来签我的合同。”
她立刻将挽在手臂当中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陆勤欲伸手查看,掀开文件的书皮。
武小梅却立刻伸手,用两只手指按着他的手背:“只要白琪玉女士来签,其他人都不可碰。”
江程分析她应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是因为目前的兵荒马乱,她略有一些窘态。看见陆勤收回了手,随即她也不再说什么。
陆老板轻轻地对蓝笙点头,蓝笙立刻绕到桌子边,走到武小梅附近,拿起这份文件。
陆老板:“今天我们来,不过是陪同白琪玉过来的,也是来做一个见证人,免得合同有误。”
蓝笙之前得到过陆老板的训练,暗示她一定要镇定,虽说她模仿的白棋玉只有八,九分的相似,但是毕竟武小梅仅仅见到过她的照片,没有亲眼见过她,因此这次应该可以过关。
但是蓝笙毕竟文化底蕴没有那么丰富,一直都是在师傅的栽培之下做一个打女,她虽然会认字,可是毕竟是如此重要的合同,略读起来都如此绕口,她看得头痛。
“上次的轰炸,我的眼目一直都不舒服,到现在,看东西有时候都出双影,我的助手,你帮我略看一下,合适的话咱们就签了。”她斜着眼睛打量了一眼江程。
江程:“你。”一口茶水差点吐在地上,连忙咽下。
陆勤暗暗叫好,没想到蓝姑娘聪慧过人,能想到这一招。
“您看过大夫了吗?怎么会如此严重。”武小梅却是关切起来,因为爆炸的事情她经历过,那时候鬼子一架飞机坠毁,她正在附近做采访,不料有碎片飞到了眼睛里,半个多月才恢复了正常。为此报社的负责人还给她进行了嘉奖,说她是一位敬业的女记者。
自从那次以后,他的女同事们,总是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似乎在模仿着她,但是她们却没有得到过嘉奖。
回过神来,听着蓝笙说:“多谢关心,吉人有天相,好人会有好报的,我不会有事的。”
如此自信……武小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其实蓝笙就是没有更加书卷气的话语对她罢了。蓝笙见江程,埋头苦读似的看着那堆合同,不禁有一丝捉急,随即坐在那座位上假装喝茶水,瞥了一眼陆勤,正在得意洋洋皎洁的笑,躲在菜单后面,一会儿露出半张脸,一会儿就悄悄藏进去。
陆老板:“点菜吧,这样的话,也不会耽误时间,茶楼老板执意要请我,我定然给他面子,但是,不能让他太过于破费。我刚才已经和他谈过了,只要他请我们四菜一汤。多余的菜式,我一定要付款。给二位女士,加一些甜品,至于我们男士,加两个肉菜便可。”
“陆老板竟然如此有情有义,又节俭,让我好生佩服。”武小梅情不自禁的说道。在她看来,他们这一行人,远比刚才的打牌无所事事的名媛要强出许多倍。就连她们嗑的瓜子儿,都要到专门的店铺去买。家里的钱虽多,她们却从来不想着别人。陆老板人中豪杰,家财更多,倒是颇为朴素了。
至于陆老板为何会亲自前来?乃是他昨天听见了他们几人的对话。
陆老板饭后有散步的习惯,经过一处小院落,江程,陆勤和蓝姑娘都在,陆勤因为之前莫娅的事情失魂落魄,他们一边安慰着陆勤,一边还在商量着未来乔装出去签合同的事情,陆勤却状态不佳,略显敷衍。陆老板隐隐的担忧,万一他派文化不多的陆三爷,失魂落魄的陆勤,带着江程和蓝笙这二位新人出去办事,这种状态能否合适?可是不让他去,他毕竟是蓝姑娘的上属,将来他们还要在一起同工的。
回去以后他反复思量,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带他们这一次比较妥当。人之常情,他也可以理解,等到陆勤的情绪恢复以后,他就能复原到以往的那些良好的工作状态,那个时候再安排他们单独出去,就会很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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