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止住了双腿的颤抖,硬着头皮,牙关紧咬,双手护在胸前,一股脑扎进了吵闹的人群之中。
吵闹的人们一时被他疯狂的举动惊吓到,躲避不及的被冲撞得哀声连连,敏捷的连忙退到一旁,用脚去蹭,用手抓他的衣服和头发,活像一头皮粗肉厚的狗熊闯进鸡群之中,用着自以为伤害高的鸡爪和鸡啄去给它挠痒痒。
“他娘的,这狗抓我屁股了!”一浓妆女躲避不及被惊吓的人群撞倒在地,愤愤地叫骂。
“草,这头猪偷我钱包了。”一醉汉干脆把丢了钱包的罪名推到李奇身上。
“抓住他,这色魔还是个贼!”不知哪响起这么一个声音,大厅里瞬间群情汹涌,几乎都加入到讨伐李奇的队伍之中。
如此,李奇在穿梭人群时所受到的攻击提高了不少,从抓头发和衣服的挠痒痒变成拳打脚踢。他身上抓痕不断增加,鼻青脸肿,头发乱轰轰,衣服被撕碎,衣不遮体,露出触目惊心的伤痕,不知是新伤还是愈合的旧伤,像一个逃难的流浪汉异常狼狈,不过他默默地忍受着,依旧奋力往前冲。
因为他看到了大门,救赎的曙光在映照着他的脸。他就要逃出着地狱了,终于可以逃出阎王的手心,躲避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的追杀,闪躲群魔的拉扯和阻挠。
“阴风锥!”
李奇忽闻后方传来一声阴冷的风声。
正当他扭头一刻,一股好比摩托车撞击的劲力冲击在他的屁股部位,下一瞬间,李奇失去平衡和地心引力的控制,那胖硕的身体如炮弹般往前飞去,而后狠狠地跌在瓷砖上,像快柚子皮一样在地上拖行数米,最后靠着连续撞碎几个花瓶的缓冲才停住下来。
好痛!痛到他龇牙咧嘴,痛到他无法动弹!不说那些破碎的瓷片插在他身上,光是屁股上传来阵阵如冰锥般穿刺,这神经痉挛的痛感,都让他冷汗直冒,怀疑人生。
李奇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跟一头竭尽全力逃亡最终逃不过猎枪的击杀而倒在地上的狗熊没什么区别。
“花豹,你这阴风锥果然够猛啊!一脚就把这狗踢得奄奄一息!”平头公子哥豺狗拍着花豹的肩膀,竖起大拇指。
花豹笑了笑不说话,缓缓地抬起右脚,弓成锥子状,一股若隐若无的阴寒气息凝聚在他的右脚中。
“阴风踏……”花豹冷漠地望着李奇,准备一击致命。
“慢着慢着!”豺狗嬉皮笑脸,连忙止住了花豹的杀招,“豹哥,难得来了个沙包,那么快毙了他,多没意思,不如让我们练练手,我刚学会了个武技,也没来得及练上几回啊!”
“是啊!豹哥,用这狗来练练手!”疯子在旁说道。
“那好吧,不过听洪少说的,让他生不如死!”花豹冷漠地点了点头,像看待蝼蚁一般俯视着苟延残喘的李奇。
豺狗和疯子兴奋地将躺在地上的李奇拖到娱乐馆的后巷。
………………
“灼华掌!”疯子兴奋地大喝,使出一记掌法,狠狠地打在李奇的背部。
李奇只感到一股如煤炭般的灼烧感从背部传来,口头鲜血,被硬生生推出数米。
豺狗像抓着个沙包人偶般掐住李奇的脖子,抬起手臂,将李奇脚不着地立着,脸上笑了笑,摆出一副教导学生的模样,说道:“疯子,你的武技不错,不过你不会将体内的武元聚在掌中,武元四散,无法完全发挥它原有的力量。”
“比如像这样!”说着,豺狗右拳泛起淡淡的土黄色气息,朝着李奇的腹部又是一掌,低喝一声:“破石击!”
腹部顿时传来一种被铁棍捶打的痛感,厚重而敦实,比刚才的力量更强上几倍,李奇口吐鲜血,再次被打飞,往着花豹的方向飞去。
“切!你自己又不是武人,少对我说教。你只是对武元的控制比我好上一定点罢了!”看着豺狗一副自大的模样,疯子不屑道。
“阴风锥!”
花豹早已将弓成一支冰锥似的右脚凝聚好武元,朝着飞来的李奇又是狠狠一刺,将他轰飞在半空中。
“哎!你将这沙包踢飞了,我怎么接?”疯子边跑边埋怨道。
“疯子,豺狗说得没错,你对武元的掌控较差。可要知道要想晋升到武人阶级,需要对武元有着极高的掌控,将体内零散的武元聚合成武核。不然就算你是先天武者,永远都只能停留在普通武徒阶级。”花豹淡淡地说道,眉宇间流露出一股威严感。
“哦!”疯子乖乖点着头,他对花豹可不敢造次,不仅因为花豹那冷漠严肃的性格,更是因为他那恐怖的实力,武徒期高级三重门,和拥有着仅次于洪少的灵品资质。
就这样,他们边讨论武者话题边对李奇施用武技,沦为人肉沙包的李奇就像皮球一样,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忙个不停。
“这狗皮厚得很,还真没见过这么耐打的沙包。喂!孝仁,傻站在那干嘛,不来蹭几脚?”疯子对着一旁发呆的曾孝仁吼道。
“我就算了吧!我实力差,武技也更差!”曾孝仁连忙摆手。
“来,我指点你!”花豹淡淡地说道。
“哦……豹哥……好吧,那小弟就见笑了!”孝仁见花豹开口要求,也不敢再推脱,叹了口气,向着飞来的李奇也是一掌。
“寒雨掌!”
这一掌软绵无力,就像小雨般打在肌肤般,让早已对那暴雨瀑布般的拳脚麻木的李奇愣了下神,这一掌居然还有点舒服感,刚被打得不顺的气血现居有点通顺的感觉。
“哈哈!孝仁,你这一掌也太软了吧!怎么练了个女人使的武技!哈哈哈!”疯子见这一掌威力如此少,肆无忌惮地嘲笑道。
“寒风化雨,袭物无声!这掌法表面看来毫无伤害,但是击出的武元会像寒雨般,毫无声息侵入敌人体内,聚集到一定程度,侵袭的武元会像火山、暴雨般在敌人体内爆发。”花豹沉吟道,语气中带有赞叹。
“哇!孝仁,你的掌法这么牛逼?!”经花豹这么一说,疯子看待孝仁的目光立刻变得不一样,羡慕而崇拜。
曾孝仁笑笑不说话,掌中默默凝气,泛起点点绿色的光芒,往李奇身体的各个部位打出数十掌,掌式千变万化,掌劈,指,掌,就像机关枪般扫射。
待到打完六十四掌,曾孝仁才停下来,疲倦地躺坐在地上,脸色苍白,不断地喘气。
而李奇则成个大字姿势,脸朝天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像死尸一般。
“精彩!精彩!久闻曾家的寒雨六十四掌非常厉害!今日一见,名不虚传!”花豹点着头,拍着手掌,给出极高的评语。
“地上这家伙皮再厚也绝对扛不住六十四掌的暴雨般轮番的轰炸,那些聚集已久的武元不久会在他体内像火山爆发般折磨死他。”花豹扫了眼躺在地上的李奇,便转身离去。
“嘿嘿,那就说还没死透?”疯子一听,兴冲冲地跑到李奇旁,抬起脚,似乎想要补上一脚。
“喂!疯子……”曾孝仁想叫住他,奈何有气无力,一时站不起身,来不及制止他。
疯子像只疯狗一般狠狠地往李奇胸口踩去,正当他准备陶醉于碾压蝼蚁的幻想中,却感受不到脚上传来骨折的快感,耳朵也听不到骨折的清脆声,不禁心中一阵怪异。
只感到踩下去的右脚此刻像被水泥风化后封住一般,无法动弹。
漆黑的寒夜中,疯子低下头,看到一双闪动着火焰的眼睛狠狠地注视着他,那双宛如狼的眼睛,凶狠又残忍,吓得疯子不禁哆嗦起来,冷汗从背脊处不断冒出。
“你……想……干嘛……”疯子慌张地问道,拼命地挣脱被李奇的手扣住的右脚,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抽出。
下一刻,疯子终于感受到了骨折带来的快感,清脆的骨折声在漆黑幽静的小巷中不断回响。
“啊!!!!!!”
疯子栽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剧烈的痛疼感从腿部传来,他徒劳地按着断裂的腿骨以求止住不断往外狂飙的鲜血,在黑夜中无力地喊叫着。
“这……怎么回事?”豺狗被这怪异的一幕惊得愣在原地。
而花豹尽管心中非常惊讶,但也冷静地冲向疯子身旁,查看他的伤情。
“右小腿骨完全断裂,血管几乎全部破裂……”花豹满脸震惊,喃喃说道,“能将武徒期初级五重门的疯子的腿一拳打断……这力量的强度……达到武徒期中级?!难道他觉醒了?”
李奇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耸拉着肩膀,低垂着脑袋,摇摇欲坠地站着。
看到李奇忽然站起身来,回想他刚刚的爆发,花豹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冲上前去。
其实他很痛,身上每一处道伤痕、神经都传来剧烈的痛疼感。他很累,累到现在就想趴在冰冷的地上长眠不起。
可他不能,一旦他示弱地躺在地上装死,那些高高在上的武者就会过来,疯狂地折磨他,就像小时候踩扁蚂蚁般蹂躏他,不论你的生死,只要他们自己足够开心才会罢休。
所以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倒下,死也要站着死,要有尊严地死去,不然到死也要受他人的侮辱。
“轰隆隆!”忽然,云层中雷声滚滚作响,一道惨白的闪电迅猛劈落,划破了漆黑的夜空,打破了这寂静的黑夜,打破了气氛紧张的场面。
“滴滴哒哒”
铁棚传来雨滴声,黑夜下起了雨。
八月末的雨水多,细小的雨水不一会儿就变成倾盆大雨,子弹般坠下,冲刷着被黑夜染黑的大地。
跟刚才那些非常人能承受的折磨相比,忽然降下的雨水简直就是上天突如其来的恩赐。
李奇抬起头感受着雨水的抚摸,雨水从头上滑落而下,洗涤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和污垢。
这舒服的感觉与曾孝仁的掌法击在他身上的感觉相似,可能与他的掌法名称有关吧,李奇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
“哈哈!”
“哈哈哈哈!”
李奇突然仰天狂笑,任由雨水的冲刷,在雷电交加下迎着狂风肆无忌惮地大笑,狂傲的笑声隐约中带有丝丝悲凉的意味。
豺狗与花豹本来默默将武元聚集起来,准备伺机而动,不料反被李奇忽然的狂笑惊得内心一阵发毛,在闪电的映衬下,癫狂的李奇显得愈发惨白,就如厉鬼在雷鸣雨夜下发出索命的惨叫。
在雨中狂笑片刻后,豺狗和花豹开始察觉李奇只是用虚张声势来吓唬他们,拖延时间,于是凝着气,步步逼近李奇。
李奇可不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自己狂笑只为释放出多年受过的屈辱和怒气,悲伤与痛苦蕴含在泪水中顺着雨水在狂笑中无声滑落。
刚刚那一击是李奇的垂死一搏,现在的他早已筋疲力尽,也没打算垂死挣扎,以命换命。
天上降下暴雨的缘故,让他听到了后方悬崖下的淌急的河流声,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发芽。
“哼!”看着步步逼近的武者,李奇冷笑一声,缓慢慢地向后移动。
李奇双目注视着他们,目光坚强不屈,在他们的惊呼中,倒退到悬崖边缘,慢慢地向后方的悬崖后仰倒去,坠落而下。
伴着电闪雷鸣,倾听着风的低语,一生的回忆走马观花般不停在李奇脑海中闪过。
和睦友善的家人,无畏无惧的小时候,受尽欺凌的中学时期,一生悔恨的高中时期,暗恋的她……
泪水不断涌出,在空中飘飞,如晶莹剔透的珍珠,每颗都住着曾经遇到过的人,每串都诉说着一个个故事……
其实,他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就这样如野狗默默无闻地死去,但是更痛恨如落水狗般被人欺凌,被人所唾弃,被人蹂躏,至死都要躺在街头受尽风雨。
他很爱生命,但更爱尊严,虽然曾经的沉痛打击让弱小的他学会苟延残喘,学会隐忍,学会在老虎面前夹起自己的狗尾巴,但内心那不屈的尊严依旧在内心燃烧着。
即使多年的示弱和隐忍,也换不来强者的尊重。他现在才醒悟尊严不是他人给予或施舍的,而是靠着自己的实力来争取。
呵呵!心中一阵悲凉和无奈,可恨自己只是个平凡人却有着不屈的英雄心,可怜被自己连累的兄弟。
带着仅存的尊严坠下悬崖,或者算是一种解脱,或者是给受连累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亦或者……是弱者为尊严而向强者发起最后的反抗。
败犬如我,不惧死亡,那你们这些所谓的强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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