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从商店里买了些上学用品,便骑着自行车,原路返回,慢悠悠地行驶在林荫小路间。
经过一个路口时,李奇停了下来,望了望另一条的风景,笑了笑,掉转了车头,一路带着夏花赠与的雨露,悠哉悠哉地前行。
“唰啦唰啦”
一阵风吹树叶的刷刷声吸引住了李奇,他停好车,轻轻地走进树林中。
和煦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钻进了树林里头,照亮且温暖了整片树林,洋洋洒洒地投射在嫩绿的草地上,偶有几声清脆的鸟鸣,让李奇倍感安详。
李奇舒心地吸了口气,随着响声慢步前行,轻轻地拨开垂落而下藤蔓,一幕更让人陶醉的美景映入其眼帘。
在一块洒满阳光的大石头上,有一位倩丽的少女轻灵地旋转着,展开的双手不断变换着,瀑布长发,草绿长裙也伴随着旋转轻快地飘动着,动作就如舞蹈般优雅灵动。
更让人感到神奇的是,周围落下的树叶也随着少女的旋转舞动而围绕着少女旋转飘飞着,亦如朝拜追随她一般。
和煦的阳光照耀在少女身上,周身好像镀上一层光轮,树叶朝圣般追随纷飞,这一幕让李奇感到有种错觉,一种仿佛见到自然女神在森林中跳舞的错觉,让他倍感神圣和安详。
他斜靠在一棵杉树旁,席地而坐,摘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双手随意地抱着后脑勺,双脚慵懒地搭在一起,安静地欣赏着自然女神与森林的对话。
李奇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感受着夏风演奏的乐曲,小河传来轻快地水流声,鸟儿清脆的鸣啼,绿草与花儿的二重唱,任由夏风的安抚和洗涤。
风停了,树林也安静了,纷飞旋转的树叶也缓缓坠落,回归大地。
李奇睁开了双眼,望着也停下旋转舞动的少女。
待绸缎般柔顺的长发垂落而下,少女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然后吐出一股奶白色的气雾,平复了气息后才缓缓地睁开明眸。
“啪啪啪!”李奇突然鼓起掌来。
突然的掌声让少女吓了一跳,待看到来人后,惊讶之色瞬间转为喜悦。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少女惊喜道,从石头上轻灵一跃,便至李奇面前。
看到一下子就跳到跟前来的妹妹小苓,李奇宠溺地用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说:“早来了,看你练得那么认真,不忍心打扰你啦。”
“本来还想过来指点你一下,不过看到你现在把‘止风’练得那么出神入化,我还是不要班门弄斧好点。”李奇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小苓听后,害羞地摇了摇头,说:“没有呢,哥哥,你以前教我的技巧都记着,让我少走了很多弯路,所以才把‘止风’练成这个程度。”
“马屁精,不过你哥我,爱听!”李奇咧嘴一笑,拍了拍小苓的小脑袋。
小苓娇羞吐了吐舌头,沉吟了会儿,才道:“其实我也没把‘止风’这个武技练得你说的那么好啦,‘止风’这个武技是外婆的独门武技,我还远远没能掌握这其中的精髓。虽然看起来我好像随心所欲地控制着树叶围绕着我纷飞的样子,好像控制着风,但是我能感受到,这只是在模仿的表面现象而已。我能感受到有一层隔膜,无论怎么样,我都突破不了,无法真正意义上控制着风的流动,稍微心一急,不仅无法控制风的流动,还会因此中断武技。”
“可惜家里老爸老妈爷爷也不是武者,本家那些人也指导不了你。而你哥我……也是个废物,不连累你就不错咯,唉!真委屈你了小苓。”李奇不知怎的,突然自责起自己来。
听到哥哥又自责自己,小苓感到内心隐隐作痛,她知道,三年前那个事件,给哥哥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让他身心受到严重的创伤,从那之后开始躲避他人,一直无法走出那段阴影。
“哥哥……”小苓眼睛微红,摇晃着李奇的手臂,安慰道:“以后哥哥你的伤势一定可以治好的,到时我们一起修炼,一起成为真正的武者!”
“好啦好啦,我都快被你摇得散架啦!”李奇怜爱地捏了捏小苓精致的鼻子,故作骄傲道:“当然,你哥我,可是天才,现在先让那些龟孙子嘚瑟一阵子,等以后,我痊愈了,登上武者的巅峰,让他们一看到我就吓得屁滚尿流。那时候,我们兄妹俩站在武者顶峰,看哪个不长眼还敢欺负咱家。”
说完一番粗俗的豪言壮志,李奇更是模范火影忍者里小李的招牌动作,竖起大拇指,亮了下自己的大白牙,引得小苓娇笑连连。
“大白痴!”小苓娇笑道,白了哥哥一眼,继而转身向河边走去。
看着小苓轻快的脚步,李奇微微笑了下,但转瞬,眼中又笼罩了一层阴霾。
自己能够痊愈?几乎不可能吧……那群鸟人真他妈狠毒,将我凝聚武元的丹田完全粉碎,全身经络几乎全被轰断,现在的我连普通人都不如,根本就是个废人。
李奇不由自主回想起那段让他痛苦不已的阴影。
三年前的那次欺凌事件,彻底改变了李奇的一生。具有成为武者资质,天资卓越的他遭人陷害,身体遭到重创,体内丹田经络被废,无法形成和凝聚武元,彻底沦为废人。不过最让他无法摆脱的痛苦是,那次事件死去和受重伤的兄弟,悔恨自己的鲁莽冲动害死那些兄弟,一直在这种愧疚痛苦中挣扎。
“李奇啊!李奇!你真是个废人啊!真是累己累人累街坊……”
李奇哀叹着,不过下一刻,眼中的悲伤瞬间转为愤怒,一股仇恨和愤怒充斥着他的脑海。
“你们这群狗杂种,等你们的爷爷,李奇我重新成为武者,登上武者巅峰的那天,便是你们的死期之日。”李奇握紧了拳头,直令关节泛白。
“哥哥,你怎么了?”在河边清洗小脚的小苓听到李奇在自言自语,奇怪地问了声。
“噢噢,没什么。”李奇连连摆手,堆笑着,“对了,小苓,今年12月末,你是不是要去武者协会觉醒武元?”
小苓点了点头,“嗯!到时可能要跟着本家那边的人去,似乎要代表本家……”
小苓顿了顿,不情愿地说:“哥哥,我不想代表本家,我不喜欢他们……我只想代表我们家。”
李奇清楚,小苓不喜欢本家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更准确来说,是因为本家的人看不起他,处处为难他,而让小苓厌恶。本家即是李家的主要血脉,主要族人。
其实上李奇所在的宗族“李家”在江南地区有一定的地位和分量,被人封为江南八大家族之一,论武者质量和数量,综合实力,李家在八大家族中名列前茅,颇有名望。只不过这都不关李奇任何事,从李奇爷爷那辈起,他们家三代人就被李家本家划分为分家,而作为分家的他们在李家的地位非常低微,几乎是本家的仆人的地位,从爷爷那代起,自己家总受本家人各种嘲讽和轻视。
而在自己这一代,自己家的待遇稍微有好转。因为自己和妹妹小苓居然用着不凡的武者资质,受到本家高层的重视,破例将他们俩纳为本家。
可能自己受压抑久了,心里不平衡,持着自己天赋鲁莽行事,得罪了不少族人,自从自己一被废,厌恶他的本家族人立刻将他逐出本家,自此之后,处处刁难排斥自己。
“小苓,你听哥的话,乖乖地留在本家,利用好他们的资源,好好修炼,成为一名了不起的武者,今后咱家还需要你来光宗耀祖呢,呵呵!闪爆本家那些人的狗眼!”李奇笑道,安慰着小苓,他知道小苓天赋比原本的他更好,很受本家的重视,是本家重点培养的弟子。
虽然他很反感本家那些势利眼,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但是无可否认,本家的确具有诸多资源,有助于小苓修炼。所以内心权衡之后,为了小苓的未来,李奇不断劝慰她留在本家修炼,还美其名曰:师以长技以制夷。
小苓听到哥哥再一次的告诫,只得乖乖点头,沉默不语。
“乖,跟着去,在武者协会觉醒的时候,你定会大放异彩的,闪瞎本家那些人的狗眼!”李奇贱兮兮地笑道。
“哥哥,你太高估我了,去武者协会觉醒的那天,不仅是我们族的年轻一辈,更有其他来自本市的众多年轻精英,到时候必定卧虎藏龙,我也不求觉醒出多好的天赋资质,只求能觉醒出武元就好了,最起码我还可以成为一名先天武者。毕竟要是觉醒不了武元,被人嘲讽倒是小事,但一生中只有这一次觉醒的机会,要是失败了,就被定性为后天武者。以后只能通过后天继续修炼才能修炼出武元,但是那样的话,成功率很低,可能一辈子都难以修炼出武元,突破不了武人的阶段……”小苓怯怯地说。
李奇安慰地拍着小苓的肩膀,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小溪,逐渐地,一些往事像小溪流动般涌现在脑海中。
小苓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觉醒,是每个要想成为武者的人的一件人生大事,甚至比普通人的高考还要重大。觉醒的机会一生就有一次也只需一次,因为第二次以后的觉醒是没必要的,结果跟第一次是一样的。一个人一旦满十六岁,就需要在武者协会进行武元觉醒,而武元觉醒的成功与否,将决定他们是否能成为先天武者,否则就会被定性为后天武者。先天武者和后天武者的差别就是修炼资质的差别,天与地的差别,影响着一个人在武者之峰上的高度。
不过,这些都与李奇现在毫无关系,就算身体恢复,痊愈了,从后天武者开始修炼,但也错过了修炼的最佳时期,付出巨大的代价,穷奇一生都可能无法跨越武人阶段,只能止步于芸芸众生的武生阶段。
更有让他悔恨一生的,还是那受他连累的死党们,无法弥补的伤痕,无法逃脱的阴影。
唉!无望,悔恨……
诸多往事回响在心中,现在的他所能回应的只有半声叹息。
毕竟少年心已死,苟且的只是一副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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