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听到那个答案,甚至紧张的攥紧了手中的瓶子。
谢意旻有些于心不忍,但龙雅熙却颤抖着说道,“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楼若淳母亲和姐姐告知付夜白的是,那颗心脏是你抢走的,所以才导致了她姐姐的死亡,付夜白为了平息这件事情,接受了杨文淑的建议和楼若淳在一起。”
果然是这样。
龙雅熙忽然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春秋大梦,梦里梦外都是残忍。
她不知自己是该难过还是该笑,所有的情绪都不足以表达她现在的心情。
“他就没有一刻相信过我么?”最终她只能叹息的问道。
“他是护你心切,才会陷入局中。”
龙雅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换做是我,在他那个年纪,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谢意旻安慰她。
“我没有怪他,我只是难过。”龙雅熙缓缓的说道,“如果他早和我说这些,该多好啊。”
可惜没有如果。
龙雅熙回了寺庙后,在禅房坐了一整天,连午饭和晚饭都没吃。
唐绵绵不知道生了什么事,知道去问她也不会多说,便给了她单独思考的空间。
到傍晚的时候,她出了禅房,去和唐绵绵说了一声,便下山了。
她没有回龙家,而是直接去找付夜白。
这阵子祁家的人一直在找楼若淳,可惜一直没有结果。
家里一直处于低气压状态,付夜白早出晚归,有的时候时常彻夜不归,情况很不乐观。
龙雅熙的出现让付染染有些意外,招呼她坐下后才告知她付夜白并不在家。
“熙熙,从前是夜白对不起你,我替他跟你道歉。”
其实这句道歉,放在付染染心里很久了,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口了。
龙雅熙听得愧疚,看着付染染,渐渐的红了眼眶,“其实该道歉的人是我。”
“这”付染染有点不理解。
龙雅熙把事情简单的喝付染染说了一遍,付染染才惊愕过来,“我说呢,当初他突然就选择和楼若淳在一起”
她看了看龙雅熙,最后也只能叹气,“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有缘无分吧,夜白的性子比较孤僻,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当年我一个人带着他,没能在最开始的时候给他一个完整的家,等回来的时候,他的性格已经形成,无法改变了,我的心也大,以为他只是早熟懂事,其实是我没能教会他什么是爱,他对爱是恐惧的,敏感到患得患失,所以从不表露出来。”
付染染越说越愧疚,拉着龙雅熙哽咽不成声,“都怪我,是我没把他照顾好。”
“染染姨,你别这么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就不会这样为难了,是我不好。”
龙雅熙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话,特别是在知道真相后,她就更加自责了,“是我的喜欢太过自私。”
只是现在所有的歉意都换不回时光倒流。
而生这样的事情,归根到底都并非一个人之错,怪谁都无济于事。
怪付夜白吗?
他只是做了他想做的事,护了他想护着的人。
怪龙雅熙吗?
她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甚至伤了五年的心,其中艰辛又有谁能明白?
怪楼若淳吗?
她并不知情,就如她所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付夜白在安排,面对一个她喜欢的人想他提出结婚,谁又能拒绝得了?
她和龙雅熙一样的不知情。
怪楼若霜吗?
楼若霜不过是希望自己妹妹过得好,同理,杨文淑也是这样。
就如楼若淳所言,她没有资格去怪母亲和姐姐。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付染染,龙雅熙也知道今日大概是见不到付夜白了,便想明天再来。
和付染染道了别,出了祁家,坐在车子里她却不知该去哪里得好。
呆呆的坐在车子里,看到的都是一片混沌。
付染染急急忙忙的从大门出来,见龙雅熙还没走,红着眼睛过来。
龙雅熙打开车窗,还没开口,就见付染染说道,“熙熙,夜白出事了。”
两人一起赶到了医院,在急症室外见到了祁云墨。
付染染知道付夜白出事,也是祁云墨通知的。
具体情况无人得知,但从祁云墨沉重的表情上来看,事情很严重。
付夜白出了车祸,而且是酒驾,情况很严重。
祁云墨说,“车子严重变形,能不能捡回这条命,完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付染染痛哭不已。
龙雅熙也没料到会生这样的变故,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从头凉到了脚。
“夜白是个理智的人,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找楼若淳,怎么会去喝酒呢?”付染染到现在都还不能接受。
祁云墨也有些疑惑,但还是安抚了付染染,“我已经安排人在查了。”
现在的重点是希望付夜白没事,只要他活着出来,一切都会有答案。
等待的时间很煎熬,龙雅熙寸步不离的陪着付染染。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祁家那边也来人了。
来人还是祁云墨的侄儿,也就是祁云墨大哥的儿子,祁放。
祁放表现得很关心的样子,对祁云墨和付染染嘘寒问暖的。
可祁云墨对他不冷不淡,付染染也只是维持了一下表面客套。
祁放看了看龙雅熙,到是有些意外,“你是龙雅熙吧。”
“我是。”龙雅熙和祁放不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毕竟是祁家的人,又在同一个圈子,认识也不足为奇了。
祁放主动和她说话,“我没想到你也会在这里,毕竟夜白已经结婚了,你们”
龙雅熙最讨厌别人提及自己的事情,不管对方是谁,她都不会给面子。
所以她很不客气的说道,“别用你肮脏的思想来看别人,我和夜白哥哥有从小长大的情谊,不是你这种人可以去评论的。”
祁放倒也不恼,维持着表面的温和说道,“二小姐说的是,毕竟大家都知道你喜欢过夜白那么多年,现如今他出了事生死未卜,你关心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故意把话说得难听,龙雅熙只回以冷笑,不愿和他再废话一句。
祁放没讨到趣,便坐一旁等付夜白出来了。
不过时间有些久,付夜白迟迟没出来,祁放反而没什么耐心了,后来假惺惺的喝祁云墨付染染道别,说自己公司还有事。
付染染巴不得他赶紧滚,好眼不见为净。
等祁放一走,付染染急忙问祁云墨,“为什么祁放会知道夜白出事?他摆明是算好时间出现的,还说那些膈应人的话,说他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
“的确出现得太恰巧了。”祁云墨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查一下祁放最近的动作。
还没得到准确消息,急救室的大门打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急匆匆的说道,“你们是付夜白家属是吧?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我和你们说一下情况。”
龙雅熙急忙扶着付染染跟了过去,到了办公室,医生把情况和几人说了一下,“他伤到了头部,情况很危险”
医生说了很多专业名词,几人也听不懂,但大致的结论是,付夜白能不能醒来,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而且醒来后还会有很多的后遗症等等
付染染眼前一黑,便倒在了龙雅熙的怀里。
龙雅熙慌乱的叫道,“染染姨,染染姨”
医生急忙过来给付染染看了看,又掐了人中,付染染这才悠悠醒来,只看了祁云墨一眼,便痛哭起来。
祁云墨紧紧的抱着她,听着她的哭声,表情无比的森冷。
付夜白从急救室转到了,因为伤势过重,整个头部几乎都被纱布包裹着,看不清他的表情。
龙雅熙从没有像此刻这般的寒冷,她瑟瑟抖的站在那里,依稀感觉自己好似陷入了深深的漩涡,那股吞噬人的力量一直在拉扯着她,哪怕她用尽所有的力气,也挣脱不了那漩涡的吸附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点的陷入进去,漫天的无力。
付夜白是在第三天凌晨时分醒来的,这几天祁云墨和付染染一直留在医院等着他醒来。
付染染的眼泪都流干了
龙雅熙每天很早就到医院来陪着她,力所能及的去帮她做一些事情,天黑才回去。
即使很疲惫,她也从没说过一个苦字,因为比起付染染他们所承受的,她的疲惫真的不值一提。
付夜白一醒来,付染染就给龙雅熙打了电话,她顾不上梳洗便匆匆赶到了医院。
可病房里的情况,并没有龙雅熙所想的那么乐观。
付夜白坐在病床上,哪怕她进来,他也没什么反应。
祁云墨表情凝重,付染染默默的流泪。
而值班医生证在给祁云墨做检查,他伸手在祁云墨面前晃了晃问道,“有感觉吗?”
可能是医生问了太多,他已经不再回答,只是微不可见的摇了一下头。
医生做好记录后,看了看祁云墨夫妻,最后不得不说出那个残忍的事实,“后遗症出现了,他失明了。”
付染染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痛哭起来。
祁云墨一拳打在了一旁的墙上,似乎在泄着什么。
龙雅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都快支撑不住,只能死死的抓着门把,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她一口一口的,努力的呼吸着空气,想让自己稳住。
可那锥心的疼却狠狠的提醒着她,付夜白失明了,他看不见这个世界了。
哪怕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美好,也总比活在黑暗里要好
龙雅熙转过身去,再也没能自制的哭了出来。
医生看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叹气。
安慰似乎并没什么作用,他只能借着医学来安慰他们,“医学上有很多关于车祸导致失明的案例,其实他们后面也有恢复的可能,只要找到合适的眼角膜,重见光明也未必不可能。”
“那就拜托你了。”付染染差点都给医生跪下了。
“祁太太你快起来,别这样,这是我们应尽的职责,你不用客气。”
等医生安抚好付染染后,祁云墨才送医生出去。
站在门外的龙雅熙迅转身,不想让旁人看见自己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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