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下人去给高密王妃说时会慌张,主要是建安郡君同黄无咎的婚事即将正式宣布,作为建安郡君的生身之母,又是高密王府的当家主母,戚氏自然有很多事情要操心。
结果忙着忙着,小日子没来,还以为是劳累过度,直到今日见了红之后,人也晕晕乎乎的,才惊觉不妙。索性她已经生过六个孩子,是实打实的过来人了,虽惊不乱,一面叫人扶了自己入内躺下,一面叫人去请太医。
又怕太医进府来看自己会吓着婆婆,方打发了人去跟王妃说……只是戚氏自己冷静,下人却有点慌,这才将高密王妃跟盛惟乔都吓了一大跳。
“那现在这孩子怎么样了呢?”高密王妃担忧的问太医,“也是我不中用,里里外外的事情全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连她忙的累出事儿来,都还不清楚!”
这时候她是出了戚氏卧榻的内室,在外间问太医的,就怕太医当着戚氏的面,有些话不好明说。
还好太医神情依旧波澜不惊,不像是有大问题的样子:“世子妇底子好,这一胎距离六王子落地也有几年,所以胎像很稳。这次固然见了红,好生静养个几日,也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高密王妃见太医神情肯定,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又仔细问了戚氏这会儿适合的饮食起居,叫左右一字不漏的记下来之后,道了谢,命人给了医资,才喊赵姑姑亲自送太医出府。
自己则转身进了内室,好生安慰了戚氏一番,让她专心静养,别再操心内外。
盛惟乔在旁看这婆婆真心嘘寒问暖起来,真正是温柔似水,看着跟戚氏亲娘似的,心里却也没什么酸意,毕竟她自认是做不到戚氏这么柔顺孝敬的。
正盘算着大嫂有喜,回头是送滋补身体的药材来呢,还是送些寓意多子多孙的珍玩,却听戚氏忧虑道:“母妃,不行啊!媳妇现在怎么歇的下来?建安马上要定亲,一应礼仪不能没人操持;世子也即将起程前往海上,媳妇正事上帮不了什么忙,这行李总得给他归置好不是?”
高密王妃就说:“你真是瞎操心!不是还有母妃在?”
“可是母妃身子骨儿还没好全,哪能叫您操心?”戚氏忧心忡忡道,“要不媳妇就躺个三天,不,两天!两天之后……”
“两天之后,你还是给我老老实实的躺好了!什么时候太医说你可以落地,你才许起来!”王妃沉下脸,“不爱惜什么也别不爱惜身体!母妃我这会儿就是懊悔莫及了呢!你还想走我这老路?想都不要想!莫忘记你即使不算肚子里的这个,也还有六个亲生骨肉指望你庇护!你母妃我尽管未必有几年好活了,却还不至于脆弱到这会儿操办下孙女儿的定亲跟儿子的行李就会死的地步!”
又扫了眼身后的盛惟乔,“再说你现在也是有妯娌帮衬的人了!”
盛惟乔赶紧道:“是是是!大嫂您放心吧,我虽然没什么处置这类事的经验,但我可以学啊!您就专心安胎,建安的亲事,交给我跟母妃就好!”
戚氏道:“但你们也马上要离开长安的,总也有许多东西要收拾……”
“让下人去办就是了。”盛惟乔说道,“我就是在郡王府里,也是打发他们去办。这些日子我有多闲,大嫂您又不是不知道,还跟我见外什么呢?”
如此好说歹说的,才让戚氏勉强答应不强撑。
出了翠篁院之后,高密王妃带着盛惟乔重新回到湘霁堂,也没心思跟她说去了西疆之后要怎么怎么照顾自己的宝贝儿子了,沉着个脸坐了一会,才道:“我这会儿确实精神不大好,未必撑得起来多少场面。所以方才应承你大嫂的事情,给清酌收拾行李也还罢了,建安的定亲,说不得大抵还要着落在你身上。”
盛惟乔倒是愿意,就是为难:“媳妇没处置过这类事儿,怕自己办不好?”
“这个没关系,我会让赵姑姑跟在你身边提点,你用心学就是了。我说句实话,你学这些也不算全是为了你大嫂,毕竟你将来也是要为自己的子女操办这些的。”高密王妃说道,“就是你恐怕得搬回王府来住上几日才成。不然一旦忙起来,你两头跑一来身体未必吃得消,二来很多事情也容易耽搁。”
见盛惟乔满口答应下来,王妃脸色缓和了许多,想了想又道,“我统共就两个儿媳妇,一个已经不知不觉把自己累病了,可不能也把你也累坏。你回去之后,喊个太医给自己瞧瞧,要是最近也有点乏的话……我听说你娘家姨母非常能干,这会儿还在长安?不妨请她过来搭个手?左右都是自己人。”
盛惟乔这会儿还觉得婆婆是在关心自己,回到郡王府之后,却忽然会过意来:“婆婆让我喊太医,该不会不是为了让我确认自己身体经得起劳累,而是怕我也跟大嫂一样,有了身孕而不自知吧?”
不过这可要让高密王妃失望了,因为盛惟乔回去之后,按照高密王妃所言,请了大夫过府诊脉,说她身体一切都好,压根没提子嗣的事情。
而且她当晚跟容睡鹤说明了王府那边需要帮助后,容睡鹤出于对王府的不信任,又知道妻子跟戚氏的关系不错,不可能拒绝这种时候的雪中送炭,决定陪妻子一块搬去高密王府住。
反正高密王府里一早给他们留了院子,要不是之前容睡鹤坚持,实际上高密王夫妇都是想让他们在王府成亲,等三朝回门之后,再放他们回郡王府的。
然后夫妇俩搬去王府之后,住了没两天,盛惟乔就来了小日子。
她发现之后,叫左右伺候着擦浴更衣毕,弄好了艾草包出来,想到自己的猜测,就跟槿篱说笑:“这下好了,都不需要怀疑大夫医术不够高明了,我是可以放放心心的忙碌,不必担心跟大嫂一样。”
槿篱笑了笑,心下却有些忧虑:“高密王夫妇膝下虽然有三子,然而次子不受王府待见,是跟没有一样的。因此王妃跟前的儿媳妇就世子妇跟咱们郡王妃……世子妇非但进门早,同王妃感情深厚,还生了三女三子,这会儿又怀上了!”
而盛惟乔这个不受王妃喜爱的幼媳,到现在都没动静呢!
当然这是因为盛惟乔进门日子短,满打满算都没满三个月的。
然而考虑到冯氏当初的子嗣艰难,盛惟乔一日没生下男嗣,槿篱这种陪嫁心腹,心下难免一日悬着。
不过这话可不敢说给盛惟乔听,唯恐给她平白添堵,这会儿只笑道:“要是您这会儿也得好生歇着,建安郡君的婚事可真要没人管了,总不能叫赵姑姑一个人忙前忙后?”
又提醒她,“您前两日约了福昌县主他们,要一块去城外庄子上小住的,但这会儿……”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盛惟乔叹了口气,“你派个人跟三妹妹她们说下吧,我这会儿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开了,回头看看还有机会没……没机会的话,只能日后补偿了。”
虽然有赵姑姑从旁指点,但盛惟乔毕竟没主持过这类事情,又怕出了岔子落建安郡君的颜面,所以简直是废寝忘食的劳碌上了,连续好几天都跟容睡鹤一样,三更半夜的才安置。
容睡鹤因为自己忙,一开始还没发现,后来听底下人说了,顿时就恼了,甚至在次日傍晚特意提前回来,沉着脸将盛惟乔拉回住处,勒令她不许太过辛苦:“你自己出阁的时候也未必有这样勤快,这会儿别人的婚事你这么巨细无遗做什么?”
“你这话说的,我自己出阁的时候,一群人围着转,我还勤快个什么?!”盛惟乔不服,跟他争论,“这会儿建安的亲事,那当然是她闲着我围着她转了!偏生她不像我,能指望的长辈一大堆,一群人集思广益。如今能指望的就我这个婶母,我不给她考虑的仔细点,回头她被夫家小看,岂不是要吃亏?!这是一辈的事情,我没接手也还罢了,既然接手了,断没有说故意害她的。”
“只是定亲,又不是成亲,哪里就要那么忙碌了?”容睡鹤不高兴道,“你为我都没这么忙过!”
盛惟乔听了前面一句还想跟他继续争来着,听到后面一句,倒是起了些愧疚,难得决定贤惠一把:“要不,趁你今儿个回来的早,我也把事情放一放,去厨房亲自给你做几个下酒小菜?”
“不!!!!!!!!!!”谁知道容睡鹤前面还满怀期待的听着,听说她要亲自下厨,顿时魂飞天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就算事情过去几年了,至今想到这乖囡囡的手艺,容睡鹤都忍不住打个寒战好不好!?
他觉得这乖囡囡真是越来越狠了!
自己好心劝她早点休息,她居然要给自己亲自做菜!!!
还是做几个下酒小菜!!!
这哪里是给自己下酒啊,这根本就是想送自己下去!
容睡鹤这会儿无比的后悔当初碍着面子、以及不想欺负小姑娘的那么点良知,没有告诉盛惟乔真话。
现在好了,他想说却不敢说,简直就是骑虎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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