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乔看着他斩钉截铁的模样,愣了愣,茫然:“你什么意思?!”
“乖囡囡,咱们这段时间忙的跟陀螺似的,好不容易才小聚会儿,你却要去厨房,这怎么行?”容睡鹤暗擦一把冷汗,赶紧甜言蜜语的哄,“这样我不是要少看到你好一会儿吗?不如你陪我在这里坐着,叫厨子去做几个小菜来怎么样?”
盛惟乔闻言嫣然一笑,推了推他,嗔道:“你真是个傻子,我去厨房做菜,你难道跟大爷似的坐在这里不动啊?你就不会也跟过去?这样既能看到我,还能给我打打下手呢!”
她回忆起自己之前的下厨经历,“以前我爹爹就一直给我打下手的!”
容睡鹤笑容完美,心中咆哮:“老子知道!!!!你爹他不但给你打下手,还对老子下阴手!!!要不是老子演技出色命也够硬,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只怕会在你那小小一罐子汤里翻船翻到底好吗?!”
所以他怎么可能再给盛惟乔下厨的机会?
尤其还是专门给他做劳什子下酒菜!
毕竟他又不是盛兰辞,人家盛兰辞是当爹的,被女儿送终很正常;他是给这小祖宗做丈夫的,白头到老才是正途,中途死在妻子手里算什么啊!
“乖囡囡,咱们一块去了厨房,你家睡哥哥舍得让你下厨么?”强忍住抓狂的冲动的容睡鹤,继续哄,“要不这样吧,你给你家睡哥哥打下手,睡哥哥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他宁可自己忙外又忙里,一辈子给这小祖宗烧火做饭,都不要尝试她的手艺好吗?!
盛惟乔本来不肯的,说是容睡鹤这几日太劳累了,难得早回来一次,还要下厨,实在辛苦。然而容睡鹤想着自己亲自下厨只是累一点,怎么都比惨死在妻子那恐怖的手艺之下好,所以态度非常的坚决,甚至还质疑盛惟乔是不是被陪嫁厨子的手艺喂刁钻了口味,看不上自己亲自做的饭菜?
“怎么可能呢?”盛惟乔不知他心思,自然要否认,“你做的饭菜很好吃啊,之前我还跟母妃说过来着!”
容睡鹤趁势道:“那你还不让你家睡哥哥来?莫非是口是心非么?”
他这么坚持,盛惟乔看了看天色,觉得再拖下去都要误饭点了,也就答应下来。
于是兴冲冲的陪着容睡鹤去了小厨房,在王府下人几近惊悚的目光中,容睡鹤亲自掌厨做了五个小菜一个汤,叫人送去他们的住处。
这时候盛惟乔倒是想起来了,他们现在是在王府,不是在自家的郡王府,若是厨子做的菜,也还罢了,既是容睡鹤的手艺,不分点给高密王夫妇还有世子夫妇尝尝,感觉不太好。
左右他们两个也吃不完这么多,盛惟乔遂叫人端了两盘菜,一盘给高密王夫妇送去,一盘给翠篁院送去。
至于侄子侄女,因为足足六个人,就各给了一盅汤糊弄了。
“也不知道母妃知道后,是欣慰于终于尝到密贞的手艺了,还是怨恨我竟没拦着密贞亲自下厨做菜?”盛惟乔吩咐完下人之后,心里这么想着,“不过婆婆出身高贵就是这点好,她是不好意思当面说太难听的话的,顶多转着弯敲打……大不了我装作没听懂。”
这时候她就觉得离开长安也不错了,因为她虽然不指望高密王妃对她跟对戚氏似的,对于明知道不喜欢自己的婆婆,果然还是不照面更舒心。
索性这时候高密王妃不知道是顾虑容睡鹤的态度,不敢给盛惟乔脸色看,还是牵挂着戚氏的身体以及建安郡君的定亲仪式,没心思同小儿媳妇计较,尝了容睡鹤亲自做的菜之后,倒没说什么心疼儿子的话,只叫人送了一匣子上好的东珠过来,说是给盛惟乔把玩。
至于说这婆婆私下里会说什么想什么,盛惟乔也就懒得管了。
这顿饭吃过之后没两天,建安郡君的定亲之日也就到了,由于这门亲事是政治联姻,自然不可能太俭朴,盛惟乔忙前忙后了几日,当天看着奢华的场面还提心吊胆的。
万幸一切顺利,中间虽然有岔子,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所以盛惟乔到高密王妃跟前复命时,都如释重负的长出了口气。
高密王妃难得对她和颜悦色:“你原本以为你以前没处置过这样的事情,这会儿八成要紧张,不想你这样聪慧,就是我或者你大嫂亲自主持,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盛惟乔只当她是客气话,笑道:“母妃就会安慰我,您跟大嫂来办,必然比我周全多了。今儿个也是上上下下齐心协力,再加上建安同黄子越有缘,这才顺风顺水。”
不过高密王妃却是认真夸了她一番,又给了对羊脂玉包金的竹节镯子,当作这些日子的辛苦费,本来王妃还想顺便说说去西疆的事情的,然而盛惟乔连续忙碌多日,这会儿总算尘埃落定,难免疲乏。
王妃看了出来,犹豫了下,到底挥手:“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明儿个再过来,咱们娘儿说说话。”
盛惟乔告退之后,再琢磨王妃对自己的夸奖,就怀疑:“这莫不是希望我以后多学点东西?”
不过她一向懒散惯了,虽然吃不准王妃是否有这意思,却也懒得理会。
回到住处之后倒头就睡,次日也没特意早起,直睡到平时起身的时辰,方神清气爽的爬起来,梳洗打扮,收拾的光鲜亮丽了,去湘霁堂拜见高密王妃。
之所以这么做,倒也不是跟王妃示威什么的,而是想着世子夫妇的忙已经帮过了,今儿个也未必会那么巧的再发生什么事情打断王妃对自己的训话,如此按照自己在王妃心目中的地位,一顿敲打是免不了的?
所以怎么能不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呢?
事实证明她做的很对,这天到了湘霁堂之后,高密王妃场面话略说了几句,就开始转弯抹角的劝她体恤容睡鹤流落在外这些年过的不容易,应该放下在盛家做大小姐的架子,洗手作羹汤,好生照顾好丈夫才对。
盛惟乔对于这种话是有点不喜欢的,容睡鹤流落在外那些年确实过的不容易,然而害他流落在外的又不是自己!
凭什么就要自己来补偿他啊?!
至于说放下做大小姐的架子,盛惟乔自认为除了娇气点之外,可没什么大小姐的架子!
何况洗手作羹汤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做过,这不是容睡鹤自己不肯要?
……说的好像为人妇了就一定要把在娘家过的逍遥快活日子全部忘记,摇身一变从此甘心情愿给丈夫做牛做马才是好儿媳妇似的……噢还得自带丰厚嫁妆。
盛惟乔觉得这样自己还出阁做什么?
还不如在娘家过一辈子,买俩长的好的小倌伺候着呢!
而且这种话戚氏跟她说也还罢了,她看高密王妃对高密王也没有这样殷勤小意的,对儿媳妇倒是要求这个那个了?
要不是考虑到高密王妃的身体不好,又是长辈,盛惟乔早就甩手而去了。她起初想着就敷衍几句吧,让这婆婆面子上好看点,反正建安郡君的事情已经忙完,自己马上就要跟容睡鹤搬回密贞郡王府去了。
再过几天甚至就要西行,左右这婆婆也不可能成天盯着自己有没有好生照顾容睡鹤。
结果才做乖巧状表示愿意听从王妃的训诲,从此洗心革面向戚氏学习做个贤妻,王妃就打蛇随棍上道:“既然如此,那你等会儿就跟我去小厨房,我将鹤儿以前最爱吃的几十种点心传授给你吧!”
盛惟乔:“……”
她冷静了下,说道,“母妃,您也说了,那时候密贞还小呢!小孩子爱吃的东西,跟大人怎么能一样?他这会儿可不爱吃什么糕点果子的,毕竟成年男子,大多都不喜用零嘴。”
“只是不喜欢,又不是说绝对不吃!”高密王妃闻言,本来因为看她态度好,明朗了些的心情,顿时又沉了下去,不悦道,“你不是才答应我,要跟你嫂子学的么?你嫂子就是这么做的,哪怕是世子只用过一次的菜肴点心,她都要叮嘱厨子记好了。就是备着世子再想起来!”
盛惟乔道:“那我回去喊个厨子来听您的教授?”
王妃就怒了:“你亲手做的,跟厨子做的能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盛惟乔暗哼一声,说道,“我这辈子都没怎么下过厨,手艺怎么能跟厨子比?母妃想让密贞吃好喝好,点心当然是传授给厨子更好。”
见高密王妃脸色难看,她不太服气的又说,“嫂子不也是这么做的?”
戚氏当初自己就说过她不擅长厨艺,既然她可以叮嘱厨子就算关心丈夫了,为什么自己就要亲自下厨?!
“你大嫂膝下那么多孩子要照顾,这会儿还又怀上了,若还要亲自下厨,你能忍心?”王妃皱眉,心道你要是有你大嫂三成的温柔贤惠,我至于亲自开口让你给密贞做饭?还不是转着弯暗示你别出了阁还拿自己当父母跟前娇生惯养的心肝宝贝,为人妇该做的就要做?
此刻见这儿媳妇不肯服软,就冷冷道,“再说若是你将来的孩子要吃你亲手做的点心,你却什么都不会,你说你怎么好意思?”
然而盛惟乔这会儿心里也恼起来了,半点不肯让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他娘,又不是他下人!他能有下人用,也是靠了我,还敢跟我挑三拣四?多打几顿就好了!”
她一路被娇宠长大,成亲又没几天,压根没到思子心切的时候,对于还没影的孩子,可没法现在就生出爱的死去活来、珍爱万分的心情。却想着自己平时素来懒散,如果有了孩子就要自己成天为之忙这忙那的……她觉得有必要学习南氏的教子方式,打到孩子不挑事不刁难为止!
高密王妃被气的眼前发黑,拍案而起:“混账!!!”
“王妃您消消气儿!”旁边一直没吭声的赵姑姑见势不妙,忙上来圆场,又是给王妃抚背、又是给王妃递茶的,作好作歹让王妃怒火稍退了点,复给盛惟乔使眼色,说道,“郡王才调任益州,这会儿郡王妃忙着收拾行李呢,这学点心的功夫也难怪没有。这不郡王妃也是怕提起此事,叫您生出离别的伤感来,故此才另找借口么?您跟郡王妃娘儿俩乃是一家人,这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儿说,何至于要动气?”
盛惟乔被赵姑姑恳求的看了一会,不是很情愿的点头:“密贞说这次离开长安,没准要在西疆住好些日子,让我把要用的东西多多的备上,免得到了地方之后不方便。我惦记着这事儿,想早点回去收拾。”
高密王妃当然知道这是幌子,然而手被赵姑姑不住的捏着,也知道在儿子厌弃这儿媳妇之前,自己压根动不了她,只得深吸口气,强按住怒火,听赵姑姑跟盛惟乔寒暄几句,就说:“我乏了,你既然有事,就早点去吧!”
求之不得的盛惟乔二话不说的就起身告退,头也不回的一溜烟走了!
她前脚离开湘霁堂,后脚高密王妃就把茶碗砸到了地上:“你看看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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