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北京三环区域的一栋巨大写字楼现在只有极少数的窗口还亮着灯了,写字楼前面的人行道上也不像上午那样熙熙攘攘,公路一旁的公交站里也鲜有等公交车的市民了。寒冷的气温凛冽的侵袭着这个庞大的北方城市,这使得每个人在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工作后都迫不及待的赶回家享受家庭的温暖。
范潇潇终于可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从那愈来愈灰暗的写字楼里逃出来了,她就刚像被放出笼子的兔子一样从旋转门里钻出来,但很快就被外面刮在脸上如刀割一样的寒风给冻了回去,一楼大厅里保安随即向她投来不耐烦的眼神。
潇潇斜着看了一眼咬牙切齿正在不停看手表的大厅保安后,裹紧围巾狠狠心跑了出去。重新站在寒冷街道中的范潇潇用围巾把自己的头包成了一个粽子,只有两个眼睛露在外面。她身上依然穿着三年前妈妈送给她的那身大红色羽绒服,而且还是那种很土的红色。
今年是潇潇在公司里就职的第二个年头,可她现在依然在公司里扮演着可有可无的小角色,说不定哪一天赶上公司裁员自己就会被无情地裁走。到这点,范潇潇的肚子早已饥肠辘辘了,但她没空搭理咕咕叫抗议的肚子,因为她要乘坐的公交最后一班车次已经快来了。本来想坐地铁,可最近的地铁车站离自己又太远,只有公交站就在马路对面肉眼能看到的地方,谁愿意在寒冬腊月天挪动自己多余的脚步呢。所以潇潇只好完全抛弃了淑女形象,不顾旁人侧目的在人行道上向着不远处的公交站狂奔起来。
快到十字路口了,公交车站就在人行道对面,只要再过一个红绿灯就到了。这时的范潇潇似乎已经看到了那趟公交车,不好!绿灯只剩六秒了,范潇潇加快了脚步。等她快跑到十字路口时,对面绿灯已经变成闪烁的黄灯,“还有一点时间,一定要赶上那趟公交。”头脑发热的潇潇一心想着赶公交,丝毫没有注意已经变成红色的交通信号灯和马路两端湍急的车流。
吱嘎、吱……潇潇倒在了交通信号灯灯柱下面。
一声凄厉的轮胎摩擦声在范潇潇的左耳旁响起,刺耳的声音把范潇潇的耳膜震的生疼,耀眼的大车灯把她整个身子都照亮了,这使得她身上的红羽绒服在黑夜里变得更加鲜红。躺在红绿灯灯柱底下的范潇潇头晕得很,她现在只记得自己在过马路时被一辆车给推倒了,不,应该是被吓倒了,因为那车的及时刹车所以基本没有碰到自己。
范潇潇揉了揉磕疼的屁股,然后举起手臂,挡住前方刺眼的灯光,她看到一辆纯白色的保时捷SUV型汽车耀武扬威的停在自己面前。一般来说,作为交通事故的受害者大都有着一种“讹不死人不罢休”的心态来对待肇事者,可范潇潇同学并没有躺在地上装“伤员”,而是慢慢站了起来,因为她明白是自己先闯了红灯,错在自己。
保时捷的车门打开了,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从驾驶室里走了出来。范潇潇很是害怕,她用惊恐的眼神死死盯着从驾驶室里走出来的那个男人。她感觉对方很快就会骂出诸如“孙子!你长眼了吗。”或“你不要命了吗,傻X”之类的污言秽语。
可没想到那男人的第一句话竟是“真抱歉,你没受什么伤吧?”就是这一句温和的问候,使潇潇的脸立刻羞红了起来,她急忙摆手“没事,没事……你没碰到我,我就是下意识一躲。”就在潇潇说话的空当,那个男人不知为何又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像看一件珍宝似的左右摇头打量起她来了,范潇潇也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因为耀眼的车灯而面目不清的男人。
男人摆着头仔细看了看,终于开口了:“你是范潇潇,对吧?”范潇潇愣住了,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于是她呼吸了好大一口寒冷的空气,问道:“我认识你吗?”那个男人似乎并不急于对此做出回答,而是转过头看了一眼车后庞杂的车流,然后一把抓住范潇潇的胳膊,嘴里挤出一句“咱上车后再说。”
本来范潇潇是想大声呼救的,可男人强劲有力的手抓着潇潇的胳膊生疼,于是呼救声就全变成了“哎呦,哎呦,你轻点啊,我还要赶公交车呢。”的声音。很快,范潇潇被男人拽进了副驾驶室,强烈的求生欲迫使她想把头伸出窗外大声的呼救,可车窗玻璃怎么也打不开。于是潇潇准备更换策略,她从兜里小心的掏出电话,准备随时报警。
但当那个男人坐进驾驶室系好安全带,并看到坐在旁边死死盯着他的范潇潇后,竟然会心的笑了,然而就是这爽朗的笑声,竟使潇潇想起了一些犯罪电影里撕票的片段,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头皮发麻。发动机启动了,驾驶室里又充满了温热的气体,这让范潇潇感觉舒服多了,但这一切并没有使她放下戒备。
“你到底是谁啊,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再不告诉我我就报警了啊。”范潇潇瞪着大眼用男人般嗓音向正在开车的男人吼道,她想用粗犷的声音来给自己壮胆,并让那男人懂得自己不是好惹的。可那男人看都没看她的说道:“我是何暮冬,咱俩小时候经常一起玩,你这么快就忘了,咱俩人的妈妈还是同学呢。”
何暮冬!?范潇潇激动的把头上的围巾一扯,从座位上跳起来:“你真的是何暮冬吗!?”
对于范潇潇来说,小时候一起玩的一位异性朋友,也是唯一一位异性朋友,就是何暮冬。如果不是因为两人的母亲同为大学同学和公司同事的话,范潇潇也不可能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和何暮冬在一起玩泥巴。
直到现在,范潇潇还能想起四岁时当第一次有男孩当着自己母亲和他母亲的面对自己说“我要娶你当老婆。”时,自己是多么的受宠若惊。可后来,当两人开始准备上小学四年级时,父亲却因为工作调动的原因带着自己和母亲去了外省,范潇潇至今还依稀的记得当她们临走时暮冬和他父母都来告别,而真正当满载家具的货车开动时,只有暮冬嚎啕大哭着跟在车后面跑着,直到他的父母追上来把他抱起。
一开始母亲还和暮冬的母亲保持着联系,可随着年月的变迁俩人的交集越来越少,到现在两家就没有任何联系了。看来,再坚固的友谊之墙如果不经常维护,也会有倒塌的那一天。
如今,范潇潇望着身旁这位棱角分明的成熟男人,怎么也无法把他和小时候那个冒失莽撞的小胖墩联系在一起。因为此时此刻开着豪车的何暮冬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了。
四年前,还在大学读书的范潇潇在逛书店时忽然被一摞新书吸引了,那摞新书不仅包装显得很清新,更重要的是新书展台旁边的宣传报,那上面写着“新晋青年作家冬光作品”,冬光?谁给自己起了一个这么滑稽的笔名,还不如直接叫冬瓜呢,当范潇潇第一眼看到“冬光”这俩字时,差点没在安静的书店里笑出声来。
但也正是这滑稽的笔名促使着充满好奇心的范潇潇向着新书展台走去,她拿起一本已拆封的书,迫不及待的翻到作者简介的那一页。遗憾的是,简介上没有作者照片,这让想一睹作者容貌的范潇潇很是失望,但当她的目光扫过文字简介第一行的时候,她就被那几个文字吸引住了:冬光,原名何暮冬,青年作家……。
原来冬光不是作者原名,作者原名叫何暮冬,何暮冬!?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在哪听过,范潇潇拍着脑袋努力的思索着。
“你喜欢吃什么?”一句关切的问语把范潇潇拉回了现实,范潇潇一脸不解的看着何暮冬:“什么……吃什么。”何暮冬一脸的无奈:“你还没吃晚饭吧,今晚我请你吃饭,你都把肚子饿抗议了。”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呀。”潇潇轻抚着咕咕叫的肚子,加班忙的晚饭都没记得吃。
何暮冬看了一眼睁着大眼满脸写着无邪的范潇潇,憋着笑就把头转了过去,他感觉身上仿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嗯,刚才你肚子都叫了好几声了,是个人都知道你饿了……想吃什么,今晚我请你,咱们多年不见的发小好不容易相遇了,不得庆祝一下吗。”
“我吃什么都行,我不挑食的。”范潇潇一脸感激的看着何暮冬,说实话,自从来到北京,她就没正经吃过一顿像样的晚饭。
“那我带你去吃西餐吧,我知道一家24小时西餐厅,吃完饭后,我带你回家。”范潇潇一听要吃西餐,顿时就来了精神,她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了几个“行”了。范潇潇偷偷打量着何暮冬,她感觉身旁的这个帅气的大男孩虽近在咫尺但却散发着着一种疏离感与陌生感,即使身在眼前却仿佛又远在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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