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高乔作为文华殿大学士,这些年辅政,也积累了不错的人脉,算是能够牵制住朝堂中的李党。
李党自然就是内阁大学士兼任礼部尚书的李启明,弘文天子崇文,恰好李启明又专管读书人。
弘文天子对两朝老臣的李启明跟李党,也有些束手无策,想将李党连根拔除,但免不了朝堂震荡,除非李启明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
所以这些年为了稳固朝堂,遏制李党,高乔应运而生,成了弘文天子暗中扶持,对付李党的一把武器。
但如今,好好的皇太子跟近臣的见面会,竟是发生这样的事,有种忠臣将会疏远的感觉,对此弘文天子的心情很不悦。
“太子殿下,还请拿出真凭实据来,莫让老臣寒了心……”高乔朝着林宇微微一拜。
不卑不亢。
“很不凑巧!”
林宇微微叹了口气道:“高大人的儿子高子恒,掳走不是别人,是本殿下的朋友。”
“什么?”
高大学士身子猛地一颤,随后心思电转,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随后朝着弘文天子一拜,道:“陛下,老臣斗胆,有几句话要说,其一,太子年幼,礼教不通,竟与青楼女子结为朋友……”
“其二,锦衣卫百户护送青楼女子,于情于理皆为乱纪,天子亲军,竟为青楼女子保驾护航,着实令老臣担忧。”
“其三,老臣已经训斥过犬子,其并未动手行刺锦衣卫百户,而是黑衣人所为,犬子不过是一时情动,才将那青楼姑娘宁静,请到伯爵府……”
高大学士再次一拜:“陛下,老臣的话说完了,也确实觉得太子殿下,需要良师教导,以免误国误君!”
高大学士的嘴角,浮现出微不可查的一抹笑容,这是他的杀招,本不愿使出来。
陛下有儿子,他高乔也有儿子。
况且他的儿子这是因为对青楼女子东西,才一时冲动掳走的,但堂堂大夏皇太子跟天子亲军锦衣卫,却纷纷跟青楼女子,有理不清的关系,闯入伯爵府,以天机锁缉拿国子监学子。
放到朝堂说,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话音一落,弘文天子已经是怒不可遏的神情,但并不是对高大学士,而是对锦衣卫指挥使吴亚斌,以及皇太子林宇。
本来太子跟烟雨阁宁静的事,也就吴亚斌跟弘文天子知道,但这次林宇却……主动站出来说高子恒掳走的是他的朋友。
堂堂大夏皇太子,大夏储君,居然跟青楼女子成为朋友,简直让天家蒙羞。
而锦衣卫……天子亲军,却成为太子殿下的私军。
无论哪一条,只要在朝堂上传开,天家颜面,锦衣卫机构,如何能长存?
“太子,你太让朕失望了,这就是你说的高卿家之子奸淫掳掠的实据?”弘文天子盯着林宇的眼睛。
他要看到的是一个懂得认错的皇太子,而不是执迷不悟,刚册封完就跟权臣闹僵的糊涂皇太子。
内阁大学士王明阳微微佝偻着身子,遗憾的摇了摇头,皇太子还是太年轻了……
“臣知罪!是臣疏于管教,纵容麾下锦衣卫杀才与太子殿下靠的太近,请陛下责罚!”
吴亚斌连忙站出来请命,没办法,在锦衣卫与储君的问题上,吴亚斌深知保住太子比什么都重要。
锦衣卫的名声可以丢,但天子颜面不能丢。
弘文天子的神色果然柔和了很多。
然而,林宇却是摇了摇头,非常作死的正色道:“锦衣卫没错,本殿下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弘文天子身躯猛地一震。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对林宇太好,刚回京就册封皇太子,让他膨胀了。
才如此肆无忌惮。
“皇儿!”
曹皇后吓的脸色苍白,握住弘文天子的手,示意他息怒。
“陛下,臣跟皇太子相识,相信太子殿下,他说锦衣卫无罪,那就是真的无罪。”
曹柏站了出来,他对林宇非常欣赏,本想回到京师安定下来,日后林宇入京面圣,可以再一起切磋棋道,顺便……拜入他的门下。
谁晓得,林宇这小崽子竟然是他的亲外甥。
阿弥陀佛。
他又能够当回真正的舅舅了,而不是……国舅。
高大学士皱了皱眉头,不过……这是一盘死局,难道皇太子要凭借他的身份,死皮赖脸的咬定他儿子有罪?
呵呵。
别怪他做的太狠,欺负老臣儿子,老臣亦是跟你们拼了,没了儿子,获得的这一切尊荣又有什么意义?
现在大夏可不是人皇一人说了算。
内阁,权臣,文豪世家,王公贵爵……天子敢与天下为敌?
林宇深吸了口气,看着高大学士,冷声道:“敢问王大学士,您一口咬定本殿下的朋友是青楼女子,一口咬定锦衣卫滥用职权,是否也有实据?堂堂文华殿大学士,天子近臣,竟然妄言本殿下误国误君?”
“在本殿下看来,陛下有你这种不忠之臣,才是真正的误国误君。”
林宇一番近乎呵斥的话,震得高大学士脑袋嗡嗡作响,一脸呆滞的看着太子。
随后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眼中喷出熊熊怒火。
正当弘文天子准备爆发,挽回高大学士之际,林宇一步跨出,指着高乔的鼻子道:“本殿下的朋友从来不是什么青楼女子,她是当今乐曲阁阁主,琴道第一人俞子期的弟子。”
“身为朝廷大臣,文华殿大学士,享有通天之权,可曾实事求是过?”
“本殿下与俞阁主弟子成为朋友,探讨曲艺之道,是否有损天家颜面?”
“高子恒是否奸淫掳掠,锦衣卫一查便知,身为大夏老臣,纵容子嗣,污蔑天子亲军锦衣卫,甚至于张晋一般,暗讽天家颜面。”
“如此教子无方,不忠不义,误国误君之人,有何脸面高坐朝堂,有何颜面在国子监推行教育之法?”
“你在动摇大夏国本!”
林宇指着高大学士的鼻子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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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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