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自有轮回,天理昭昭,谁都逃不过去,报复在别人身上的,也总会报应在自己身上。”
凤眸里漾着鬼魅的邪光,末了,她忽然问,“谈小姐知道,三生三世的由來么。”
“啊。”谈予兮被她这诡异的口气给惊到,特别,餐厅里很是昏暗,谈丽姿艳丽的面目,氤氲模糊的有些看不清,只余那一弯红唇,像一朵带刺的毒花一般,在暧昧的灯芒里散着芬芳。
下意识点头,谈予兮应道:“知道,怎么了。”
晶莹指尖敲击着桌面,谈丽姿缓缓道來,“适才,我进來时,服务生告诉我,每个死去或不甘的灵魂,总能在异时空里相遇,只要那招魂铃一响,都会找到彼此。”
“所以,”她的语气一顿,那深黑色的瞳孔中有一丝琉璃光色在晕染,如夜里猫咪的眼睛,“老话有句说,白天不做亏心事,夜晚不怕鬼敲门。”
红唇一弯,她睨向后者,柳叶般细弯的眉眼轻挑了下,“希望,每个做过亏心事的人,都会在夜里,睡的安稳。”
那缓慢细声的语声进入谈予兮的耳里,对上谈丽姿语笑晏晏的凤眸,她的心里忽然如同一条湿漉漉的小蛇缓缓爬过心尖一般,一股颤栗滑过心房。
手指颤抖了下,搅动咖啡杯的咖啡匙忽而一抖,‘铮。。’咖啡匙与杯壁轻微碰撞的声响,在空气里响起,不易让人察问。
‘叮。。’的一声,咖啡匙掉落在地,伴随着对面齐悦关切的嗓音,“予兮,”后者推了她的手背一下,“予兮,你怎么了予兮。。”
闻声,谈予兮适才被定住的魂魄,才像是突然解封了一般,恍然回神,“嗯,悦悦。”
“谈小姐,你沒事吧。”扫了眼底下的咖啡匙,谈丽姿扬手找來侍应生,吩咐后者去换个咖啡匙。
回眸,却对上齐悦那古怪的视线,顿时毫不在意的弯唇一笑,任由后者将她打量了个透彻。
夜半,风起,夹杂着零星小雨。
夜空像一面魔镜,将这世间的光怪陆离,悉数倒影了个透彻。
‘三生三世’外,谈丽姿站在台阶下,有雨丝跟着落在她的肩头,她却浑然不在意。
“谈小姐,希望下次还有机会,与你一道谈天吃饭。”回身,谈丽姿红唇弯弯,高挑傲人的身影,有一股凌厉的气势勃发而出。
谈予兮与齐悦站在上方,手中拎着一把花色小伞,闻声,谈予兮素白清纯的面孔上勾出一朵苍白的笑魇,“那是自然。”
忽而想起什么,她顺口问道:“冒昧问下,您的名字。”
“忽然发现,到现在居然还不知道您的名字,真是,太失礼了。”
“那就等下一次机会咯。”唇角上翘,谈丽姿潇洒转身,迎着路边停靠的红色mini走去。
忽而似想起什么般,她翩然回身,那一抹红唇艳丽似桃,“忘记说了,我姓,谈。”
那浅浅的话语,与那一抹高挑傲人的身姿,一起径直离去。
有霓虹彩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背面,那挺得笔直的脊背,仿若那青山上迎风而站、经历了风吹雨打百炼成钢,却依然无所畏惧,不与妥协的青松一般。
姓,谈。
谈予兮圆圆的杏眸忽而睁的老大,手中握着的那把素色花伞,也跟着垂直掉落下去。
幸亏凭空伸出的一只素手,截住了那把花伞,伴随着齐悦不满的声音,“我说,予兮,你到底是怎么了嘛。这一天晚上魂不守舍的。”
被齐悦一推胳膊,谈予兮才恍然回神,只是杏眸依然张的老大。
沒有理会齐悦,谈予兮望着谈丽姿离开的身影,眸光极为复杂。
“不过你说,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啊。怎么说话古里古怪还阴森森的。”齐悦一想起刚才谈丽姿说话之诡异,忍不住抚了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而且,予兮啊,我怎么觉得她似乎认识你,而且跟你很熟一般。”摸着下巴,齐悦得出自己的结论。
不仅如此,她总觉得这女人身上,有一种她熟悉的感觉。
摇摇头,甩去这种错觉,对,绝对是错觉。
齐悦低垂着眼眸,是以沒有见到谈予兮干净清澈的杏眸里,飞快的闪过一抹狠戾的光芒。
后视镜里,那一对好闺蜜相携着坐入车里,待车身离开后,谈丽姿抵在车窗上的手臂才收了回來。
挂档,踩油门,红色mini渐渐的驶入夜的黑影里,渐渐消失不见。
一夜至清晨,推开窗的那一刻,清新的空气扑鼻而入,间或夹杂着茉莉花的淡淡香气。
窗外的天空,清澈,蔚蓝,眼际里进入的,全是一片美景。
封蜜用力的呼吸了两口空气,只觉心情大好。
窗棱上,雨露还挂在上头,也不知昨夜是几时停的雨。
这份好心情,一直延续到洗脸刷牙吃早餐时刻。
盥洗台前,封蜜刷着牙齿,偶尔抬起头來冲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沾染牙膏泡泡的笑容。唇角上扬,心情愉快到即将跳跃起來。
“啦啦啦啦……”有清脆悦耳的嗓音轻轻哼唱,在清晨的楼梯上响起,伴随着木质楼梯被‘蹬蹬蹬。。’踩响的声音。
这个早晨,如过去每个在白家的早晨一般,平凡而普通,却又,有那么一丝不一样。
一颗头颅从木质楼梯下钻了出來,乔姨的手上还拿着一把鸡毛掸子,艰难的伸头出來往楼梯上一瞧。。
正值封蜜从楼梯上走下,见到拿着老式鸡毛掸子的乔姨,顿时乐的嘴巴一歪,小嘴甜甜的喊,“乔姨,早上好。”
说着,还跟着询问了下,顺便摸了摸扁扁的肚子,“乔姨,我饿了,有什么吃的么,我今天要吃很多很多东西,因为,我真的好饿好饿呀。”
那委屈的小表情逗的乔姨喜笑颜开,“去吧,我都给你热着呢。”
因为封蜜爱睡懒觉,往往不会再早餐时分准时起來,所以往常乔姨都给她早早热着。
“谢谢乔姨。”两眼一放光,封蜜扑过去,结结实实的在乔姨的脸上亲了一口,说着便朝餐厅跑去。
徒留下原地,乔姨摸着被亲了一口的脸颊,纳闷道:“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这么高兴。”
餐厅里,长长的方桌上,只有封蜜一个人在用早餐。
白老爷子早起带着大乖跟二乖去跑了步,现下遛狗回來,正坐在餐厅一旁的圈椅上,拿着旧报纸在翻。
只是,这种安静的氛围,终是被封蜜打破。
移下报纸,将老花镜推下一点,白老爷子从报纸后,悄悄的探究着餐桌上独自用餐的封蜜。
只见后者一边哼着一手流行曲,一边啃着包子,偶尔还喝上一口稀粥,两只脚丫子在餐桌底下晃來晃去,翘啊翘的,眉眼脸上,全都写着‘我今儿真高兴’的表情。
白老爷子不禁有些纳闷,昨天还看她闷闷不乐的,怎么今天醒來心情这般好,莫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视线与刚好端着一杯热牛奶过來的乔姨对上,白老爷子努了努眼睛,意思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乔姨用口型示意,我也不清楚。
而此刻,正处于被谈论中心的封蜜,却是毫无所觉,依然啃着她的肉包子,吃着她的大馅饼,津津有味。
往常被她嫌弃的不得了的肉馅,她今天居然也嚼了下去,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小嘴使劲的嚼啊嚼,腮帮子用力的鼓啊鼓,封蜜的思想却慢慢走了偏差,眼前缓缓的出现了昨夜的那一幕。。
满心想着霍行衍即将离开,或许有一天会走出她的世界,封蜜想也沒想,就径直吻上了他冰凉的唇瓣。
他的唇很是冰凉,她的唇瓣亦然,相吻在一起时,却仿佛有电流火花从那处迸射而出,她的一颗心都在跟着颤抖。
因为,他并未拒绝。
她的吻技很是青涩,除了胡乱的亲着他的唇瓣外,根本沒有进一步的动作。
最后,一声低吼声从霍行衍的喉间发出,他的大手一松,黑伞从手里滑落,飞滚在地面上。
手掌一探,她的后脑勺早已落入了他的掌心里,紧跟着,灼热的滚烫的热吻,跟着铺天盖地的落下。
密密麻麻的吻,伴随着头上落下的雨丝,滴落她的眉眼发间,同时浇湿了她那颗隐隐不安的心脏。
热吻毕,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前额,两人依然保持着相拥的姿势,在这密密的雨丝里,她的黑睫毛跟着轻颤了下。
只听近在咫尺的那张丰唇微张,急促的呼吸声伴着上下起伏的胸膛,“……蜜蜜,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我终于等到了,你说你爱我……”
丰唇一张一合,几乎触到了她的嫩唇,那呼出的气息,直接扑在了她的脸上,滚烫的,像是左胸口还在跳动的心脏。
一滴雨水,从额头滑落,落入唇里,清甜中带着一股干涩,仿佛是爱情最原始的味道。
“你沒有听错……”
她哽咽,细雨蒙蒙里,她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沒有做梦,阿衍,这是真的,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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