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流火,转瞬即过。
初秋临近,霜叶渐染,在视线里爬上一抹青红。
谁还叹,那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却绿了芭蕉。
嘉英女子高校,正中,复古时钟敲响下课的钟声,‘当啷,,’一声,徘徊在校内外,如一道释放令,响彻耳畔。
不过片刻,穿着黑白制服裙的女生们,已经如即将归巢的鸟儿般倾巢而出,三两一群,相互聊天嬉笑往外走。
红枫遍染,为秋意渐起的校园,添上一抹诗情画意。
林荫小道上,一个纤细娇小的身影,捧着一叠从图书馆里借來的书,安静的走在树影下,眉间藏着一抹深思,像是那里有浓郁的化不开的忧伤。
“嘿,,”一只手忽然拍在她的肩膀上,继而,一个身影从后面窜了上來,自來熟的圈上她的肩膀。
“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好多声,你都沒应。”
女孩戴着黑框眼镜,清秀的面目,显然是经常帮封蜜处理玫瑰花的那位。
正沉浸在思绪中,冷不防被拍了一记,封蜜着实被惊吓到,一张放大的面孔却突然贴至她的面前。推开眼前这人,封蜜忍不住嗔怪一句,“莽莽撞撞的,差点沒吓死我。”
“喂,,”闻声,女孩立刻挥舞着双手哇哇大叫,“啊呀,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在后头喊了你好多声呢。你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原來如此,封蜜不禁俏脸绯红,越过女孩率先走在前头。
“你干嘛不理我。”
至从玫瑰花的友情后,女孩才发现这个往日里被盛传嚣张跋扈,高傲冷漠的高中部校花,也并沒有传说中那般难以接近。
“哇,,”蹦蹦跳跳的凑上前去,目光在触及封蜜手中那一叠的书籍,顿时不可置信的尖叫一声。
封蜜还來不及阻止,一只手已然穿过障碍,抓过了上面的一本书籍,继而怪叫出声,“家常菜的做法大全。。”
那怪异提高的声调,让身周的女生们,目光纷纷望來。
“嘘,,”封蜜忍无可忍,指尖掩在唇口处,示意她小声点。
“哦哦,,”女生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來,继而快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再三认错道歉,“对不起嘛,我一定注意,小声再小声。”
“……”简直活宝。封蜜无语,顾自捧着一叠书籍往校外走去。
“说说嘛。”女生凑了上來,一边挨近她一边朝她挤眉弄眼,“你要学做菜,为什么。。”
要知道嘉英只以培养淑女为主,而嘉英大半都是有钱人,那些贵族千金自然不屑下厨,通常离厨房十丈远,这里居然有一个人要学下厨,更何况她还是嘉英的十大风云人物之一,赫赫有名的高三校花。
被她那样戏谑的目光看着,封蜜晶莹剔透的雪肤上,渐渐染上一层薄红,像是那三月光景里,娉婷盛放的桃花,胭脂粉色,美不胜收。
即使作为一个女生,女孩依然是看呆了,忍不住喃喃出一句,“蜜蜜,你真的好美。”
“……”又羞又恼的跺了下脚,封蜜无奈了,居然是又气又笑的说不出半句话來。
“是真的。”见她跺脚就走,女生忙跟了上去,“连我身为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嫉妒你的美貌了。”
“徐俏俏。”封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她至今都不清楚怎么就被这个女生给缠上了,至从玫瑰花事件后。
不过虽说她叫徐俏俏俏,可长的却的确不俏,最多只能算清秀,对于这位前桌,封蜜只用‘活宝’这两个字來形容她。
“好嘛,不说就不说。”用手捂住嘴巴,徐俏俏扁了扁小鼻子,继而又凑过來,颇为八卦的问道:“话说你要学做菜,为什么。”
她是真的很奇怪,像她们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愿意下厨且会一手好菜的女生,几乎是寥寥可数,就像她,她也不会。
“嗯……”封蜜轻应了一声,垂眸落向那一叠食谱大全,忍不住微弯了嫩唇。
“因为,不会啊……”
她含笑而答,黑睫密密的垂落在眼睑底下,像两把小扇。
为什么。
在图书馆里浏览许久,最终只搜集到这一叠食谱时,那一刻她也在问,为什么。
她想起有一天晚上,霍行衍工作到11点,她想起來为他煮宵夜。
第一次进厨房,只是想做一碗简单的水煮面。
结果,那一天她差点烧了他家的厨房。
而当他听见楼下的声响,下來看见那般狼狈的她时,几乎是如同拎小鸡一样的拎起她的衣领,将她拽出了厨房间。
后來,他拿着毛巾,仔细的为她擦拭着脸上的黑渍,那一刻,他的脸色几乎黑沉如锅底。
她规规矩矩的坐在他的面前,如同一个犯错即将遭挨骂的小学生,见他脸色不好,她忐忑而问,是不是因为她把他的厨房弄砸了,所以他不开心了。
那时,他却只是用那双深邃的黑眸沉沉的望着她,而后,大手一揽,他将她圈入怀里,按着她的小脑袋。
他说,他不是生气她将厨房给烧了,即使她将这栋房子给烧了,他也不生气。他只是生气,她沒有好好爱惜自己,放任自己去做那样危险的事情。
那一次,她贴在他的左胸口,听着上方那清冽的声音缓缓流淌,几乎像能淌入她的心房里去。
他说:“蜜蜜,你要记住,所有东西加起來,都沒有你重要。”
那是她,第一次听说那样动听的情话。
也是那一刻,她下定决心要学会做菜。
那一次下厨,差点将厨房给烧了;第二次下厨,油沫溅起时还起了好多个水泡;最近这一次下厨,牛肉变成了黑炭……
封蜜自认她不是下厨房的料,可虽如此,她还是希望她能为他做个夜宵,哪怕只是一个水煮面。
她知道他很忙,三天两头都要出差,公司里的一大堆事物都需要他解决。
而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可即使如此,她依然希望,她能做一个对他有用的人,而不是天天给他添麻烦。
可,她似乎一直都在给他增加烦恼。
想到此,封蜜不禁有些泄气,算算日子,又有三四天沒见到他了。
“嘿,小妞。”一听她这话,徐俏俏顿时贼兮兮的捶了下她的肘部,“说吧。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女为悦己者容,抓住一个男人心的最好办法就是抓住他的胃。通常女人愿意下厨,多半是为了另一半。”
封蜜刚想辩驳,徐俏俏已经不容置疑的下决断道:“别否认了,你欺骗不了我的眼睛。”
“……”封蜜只朝她翻了个白眼,无话可说。
徐俏俏哪里是个好打发的主,那眉眼间深藏着熊熊的八卦之心,“说说,你的另一半到底是长啥样。一定帅的惊天动地吧,否则你怎么会看不上乔司延那样的美男”
校门口,人來人往,各色豪车一溜的停在校门外,女生们挥手告别,继而钻入自家的私家车里去。
徐俏俏说到一半才发现封蜜根本沒有搭嘴,甚至于她的目光已然飘忽的落在前方,那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渐渐有水雾升起,润湿了那样一双干净的明眸。
“怎么了。”
抹了抹嘴巴,顺着封蜜视线迎向的方向看去,徐俏俏顿时呼吸一紧,甚至于她的眼眸内,也冒出不少红心泡泡。
“靠,帅哥啊。”
一溜清一色的豪车里,黑色的玛萨拉蒂安静的停在对面马路上,低调中流露出一丝奢华。
夕阳西下,晚霞渐染,浓稠的色彩如同一张浓墨重彩的水彩画。
而在那画中央,车门边,一个身穿黑色西服身形颀长的男人静静站立在那里。
他的目光安静的落在前方,侧脸的轮廓弧度清雅而矜贵,只单单是一个抬手,自有一股清雅绝伦的气质从他身上散发,是以每个走过他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那样一个清雅的身影,若说是风景衬他,不如说他单单站在那里,却已然自成了一道风景。
“哇哦,,”
一声怪叫,凌乱了此刻的思绪,徐俏俏双手捧脸,已然激动的不能自持。
“天哪天哪。蜜蜜你看见沒有,帅哥朝我走过來了。”
“……”封蜜却是眼眶酸涩,全然不知已然身在了何处,当视线里进入那一道身影的时刻,四周的景物似乎全成了陪衬。
“阿衍,,”
手中的书籍跟着掉落在地,她的喉头哽咽一声,朝着那人的方向,就那样不管不顾的直冲了过去。
“啊,蜜蜜。”身后,传來徐俏俏惊慌失措的声音。
耳边有风声刮过,下一刻,她已然冲过马路,扑入了那个人的怀抱里。
“阿衍……”她紧紧的搂着后者的腰部,两条手臂如水蛇般缠上他,窝在后者的胸前,嗅着那扑鼻的柠檬香,封蜜的眼泪又差点掉下來。
不预期的,上方则传來霍行衍责怪的声音,“怎么就这样莽莽撞撞的冲过來了。”
搂着怀里的人儿,霍行衍的心脏依然在狂跳。
刚才那一刻,见她从马路对面穿越而來,他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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