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积雪未消之际,赵士晟决定踩着泥泞去拜访一个人,这个人曾策划刺杀自己,但现在他所面临的困境却只有此人才能帮上忙。
“莫野突袭我积仁庄,很有可能是四海帮所怂恿,我曾经利用黑面狼去劫杀四海帮的车队,黑面狼被逐以后。四海帮很可能反其道而行之,利用莫野来对付我。”赵士晟心里清楚,赵家的危机并没有过去,随时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已经到了必须请求外援的时候了。
陪同他前去的还有秦毅和龙元炳,他们一起来到了萧记药铺。
进了药铺,秦毅对柜台上的伙计道:“苍天有道,圣人无名,我等有要事求见萧掌柜,烦请引入。”
柜台伙计瞟了秦毅等三人几眼,唤另一名伙计进去通报,顷刻后便有人出来招呼他们进去。
三人随着伙计亦步亦趋,上了里面的阁楼,萧世谋在房间内安坐,他闭着眼睛,似乎正在休憩。
“萧掌柜,打扰了。”赵士晟上前热情作揖,“在下赵士晟,见过阁下。”
萧世谋睁眼瞥了瞥赵士晟、秦毅等三人,冷冷道:“又是你们,说罢,有何贵干?”他边说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三人坐下。
赵士晟见他这么干脆,也开门见山道:“我赵家最近几个月不甚太平,想请萧掌柜出面,为我调解一番,以免除祸患,再造安康。”
“哈,调解?”萧世谋轻蔑地冷笑,“你怎么知道你们的祸患就不是老夫所为呢?”
赵士晟恭敬道:“在下知道,这不应是天道盟的行事作风,若是萧掌柜有意为难我赵家,那赵士晟就不会有到这里来的机会了。所以,我斗胆请求阁下居中讲和,为我家与四海帮之间的恩怨做个了结,大家好生的谈一谈,没有必要斗得死你我活。”
“这恐怕不是你的心里话吧,赵公子?”萧世谋锐利的眼光似乎看穿了赵士晟的心思,“不过说实话,我也不太赞成四海帮对付你们赵家,如果你的条件足够优厚,老夫便可以劝说他们罢手。”
赵士晟听出萧世谋的口风,心思有望,继续道:“今后,赵家只专于经营粮草、茶盐、铁矿、马场这些交易,其余的生意我可以全部转让给四海帮,除此之外,也不会少了对天道盟的贡献。”
萧世谋沉吟片刻,慢条斯理道:“只这个条件,恐怕四海帮很难答应呢?”
“那就只好跟他们决一死战了!”秦毅怒道,杵了杵手中的剑鞘,“他们若想害我义弟,得先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哈,秦毅你别急呀,老夫知道你是个勇士。”萧世谋竖起手掌,示意秦毅不要太激动,“然而暗箭难防,即使你勇冠三军,也不见得能对付所有人。”
赵士晟道:“那萧掌柜你看,要怎样的条件,才能让四海帮接受?”
萧世谋一手托着下巴摩挲,“这个嘛,你所提的条件也不是不行,只是老夫这回帮了你,日后万一圣盟有需要你出力的时候,还望你不要吝惜力气。”
“这个当然,只要萧掌柜发话,在下一定遵照执行!”赵士晟忍着万分耻辱,强作坚定,“此次议和成功,赵家与四海帮将永不为敌!”
“好,那老夫就帮你这个忙。”萧世谋终于一锤定音,“回去等候消息吧,我会安排四海帮的人与你交割的。”
回家的路上,赵士晟步履沉重,他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今天所背负的仇恨与耻辱,有朝一日,他要这些人加倍偿还……
……
过了几天,赵家和四海帮达成契约,将十几家货栈、客栈、酒楼等悉数廉价转卖给了四海帮。这项决定在赵家内部引起一阵轰动,赵士晟花了很大力气,才平息了众人的反对情绪。
萧世谋在这次议和中起了不小的作用,当然他也从中收受了赵家不少的好处。可是,他这番行动却惹恼了另一个天道盟中人,这人很快就找上门来,对萧世谋当面怒斥:“萧执事!你可知道你犯了大罪!”
萧世谋笑呵呵地看着他,缓缓说道:“贾令使,何必如此激动?有话好好说嘛。”
对方火冒三丈,并不打算给他面子,“有什么好说的?我奉总坛命令,专程来并州帮助四海帮打击赵家以为圣盟间接扩充财源。你一直袖手旁观也就罢了,可是现在,你竟悍然插手此事,让四海帮和赵氏讲和了!”
萧世谋不以为意道:“这是四海帮的渠帅熊运答应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贾令使,你可不要胡乱栽赃哦。”
“若不是你萧执事的意思,熊运岂有胆量违抗我?总坛令出如山,今年的财饷若是筹不够,你叫我如何交差?”
萧世谋把玩起一个茶碗,不再看着对方,“贾令使,你怎么交差是你的事,不要总把账算别人头上好不好?现在事实已成定局,四海帮都不想再花功夫灭掉赵家了,你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回去如实禀报不就行了吗?”
贾令使浑身发抖,指着萧世谋的鼻子大骂:“你这老物难道是不知道圣盟律令的严厉?你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等着,等我回到总坛,一定‘如实禀报’!”说罢便拂袖愤愤离去。
萧世谋看着贾令使的背影,不住地冷笑,“蠢猪!就凭他也想告我的状?”
“哼,这傻瓜哪里知道父亲大人和瀚海大尊者的关系。”一名青年男子一直侍立在萧世谋身后,他名叫萧凛,是萧世谋的独子,也是天道盟并州坛的直隶武士。
萧世谋说道:“如果你阿姊能怀上大尊者的孩子就更好了,那样我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萧凛回道:“阿姊还年轻着呢,大尊者相当宠幸她,生下孩子只是迟早的事。”
“不过,我听说最近圣盟总坛刚刚晋升了一位裁决使,他行事颇为严厉,不徇私情,大尊者警告我最近要慎重行事。你知道很多尊者对于下属之间的矛盾,一向喜欢不查清楚就各打八十大板。贾锡告我,有大尊者保我,定不会有事,但如果招来总坛尊者的调查,那晋升都执事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还得想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那父亲大人的意思是——”
“你去给我除掉贾锡!”
萧凛浑身一抖,“可是父亲,他可是……总坛派出的特使呀!”
“不要怕,他只是个等级最低的传令使而已。”萧世谋严峻的目光望向萧凛,透出一股寒冬的冷酷,“我知道这个人的底细,他是出身五斗米道的教徒,靠多年钻营才晋升为总坛尊者的侍从,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死了也就死了!”
萧凛这才稍稍安心,决定帮助父亲解决这一祸害……
……
萧世谋与贾锡争吵的时候,北岳恒山积雪的绝顶之上,高居在他们之上的一位大人物也正为一些事情而烦心,他就是天道盟并州坛主坛使、华夏守护军乾部戊番队队长景宸明哲。
这位正值盛年的侍辉族人目前是并州江湖的最高主宰,虽然除了分坛的几位执事,没几个人知道这一事实。
困扰他的是一个神话传说,这个传说流传已久,但景宸队长却是最近才听说,它讲的是鲜卑族索头部首领拓跋氏家族的故事:一百余年前,拓跋部落的酋长诘汾有一次打猎时,见一美女从天降下,她的美貌令日月无光,她的舞姿令天地动容,诘汾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她,天女告诉他,自己是奉天神之命来与他结合的,于是二人同宿,昼夜不能分离,直到某日天女不告而别。一年后,她突然又出现在诘汾面前,还带回了一个男孩给他,而这个男孩,就是兴盛整个拓跋氏族的大酋长拓跋力微。
为弄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他召见了他最信任的部下——护坛武士卫光休谟,询问道:“关于拓跋力微是天女所生的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卫光休谟立刻回禀道:“队长,这个传说确实存在!不过,尚无法完全证实是否属实!”
“那么你又查出了些什么?”
“禀队长,除传说之外,还有三点可疑之处,其一,拓跋力微寿命长达一百零四岁,在荒僻严酷的塞北之地,从来没听说另有人能活到他那个岁数;其二,鲜卑索头部人的萨满教是由他一手壮大的,流传下了许多匪夷所思的巫术,可能与御气道有关;其三,拓跋力微年轻时以勇武之名冠绝塞外,草原诸部皆拜服,且其屡次遭仇人刺杀,无一得逞,可见其武力非同小可。”
景宸明哲惊道:“也就是说,拓跋力微极有可能是流辉族的后裔?”
“是的。”
“若是真的,那还是个大麻烦呀。”景宸明哲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按更替镇守的规矩,我马上就要离镇了,而你将是下一任的留后使,此事就由你来主办。现在我命你马上潜入拓跋部落,作进一步详查,一定要确凿的证据!”
“诺!”卫光休谟接受了命令,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悬崖边上,随即纵身一跃,转瞬间落下数十丈,离开了北岳之巅。
景宸明哲眺望云端,隐约看到有一双眼睛在那里守望着大地。
“啊,两年了,终于快要回家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希望不会为这些莫名的故事再滞留在这荒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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