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纷飞,飘扬似花,山林披衣,大地被覆一片皑皑白雪,直面拂风寒冷无情,两行身影相牵而行在风雪之中。
莫璇一手牵着月雅在雪地中行走,生怕月雅会不慎跌倒,一手拿着原先给月雅准备的披风,可月雅说不冷就没有穿,她是修仙的,也自然不会感到寒冷。
月雅一手被莫璇牵着,一手接着天上飘下的雪,她看着雪在自己的手掌心融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笑声纯真又好听。
见效,莫璇不由得轻笑了起来,她觉得月雅既单纯又天真。
也许是因为她是莫风的女儿,是清观里所有弟子的师姐,自小把所有弟子都当成弟弟妹妹来照顾,所以她从心里很是喜欢月雅。
听到笑声,月雅抬头对莫璇微微一笑,她甩了手掌心的雪花,继续与莫璇相牵前行。
好久没有看到雪了,她一时太开心了,刚刚肯定像个傻子,饭陀他们都说她笑起来很傻,莫璇应该也是笑她傻里傻气的。
不知走了多久,月雅被莫璇领到了一个很宽阔的地方,虽然到处都被雪覆盖成了白色,但月雅还是认了出来,她眼前正是南凌清观的前院,与三百多年前来时一样。
月雅双眼望着前方,雪地中站着一群跟她一样高的孩子,他们身披着白色的披风,与白雪简直融为一体了。
扫视了一遍,月雅的目光停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人身着蓝白宽袍,宽大的袍子随风轻荡,庄然而沉稳的气质,玉冠束发,头顶上飘落着白雪,冷峻的神情,玉面俊秀的脸庞。
他负手而立在那里,或许是因为下着雪,或许是因为他面无神情,他让人不得不肃然而静。
月雅记得,他是万轩,想不到他的样子竟然一点都没有变,还是跟三百多年前一样俊逸,只是气质截然不同了,也许是因为身着的衣袍不同吧。
很奇怪的是大雪纷飞的天,那群孩子立站在冰天雪地里,一动不动,明明他们身体有所抖瑟,显然是很冷的样子,可他们谁都没有走开,也没有说话,而万轩眼神皎洁地看着他们。
看了一会,月雅实在好奇他们是在做什么,于是她不解问道:“莫璇姐姐,他们为什么要大雪天的站在这里啊?”
好半响都没有声音,月雅转头看看身边的莫璇,却发现她正呆望着前方,嘴角有一抹浅浅的笑,眼神中却有着一丝黯然。
莫璇在想什么呢?
顺着莫璇双眼望的方向望去,月雅看到的是万轩,她拉了拉莫璇的袖子,她才回过神来看了月雅一眼,轻笑着问了一句。
“月雅,你怎么了?”
“莫璇姐姐,他们大雪天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是新入门的弟子,师兄正在考验他们的体质,人本是凡胎肉体,俱寒冷乃属正常,要修仙岂是易事,他们只有过了考验,能留下的人才能修仙。”莫璇怕月雅听不明白,便事无巨细地回答她。
莫璇话音刚落,前面一群人中便倒下了一人,他双手抱肩,全身卷曲发抖,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冷,我不要再修仙了之类的话。
只见,万轩立即上前蹲下身去,他双手施法为那人驱寒,施法过后,万轩让身边的弟子将那人扶了下去,他又负手而立站在众人面前。
刚刚倒地的人,明日便会被赶出清观,剩下的人则要继续考验。
月雅好纳闷,怎么她每次一来,这南凌清观都在收新徒啊?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命中注定,她第一次到清观就是为了认识南宫铭,为了这一次能替他完成遗愿吧。
想着想着,月雅突然淡淡地问道:“莫璇姐姐,你们每次收徒要冻死多少人啊?”
听言,莫璇疑惑地看了月雅一眼,她不由轻笑了起来,月雅好奇地看着莫璇,不明白她在笑什么,只听莫璇言带笑语说道:“月雅,我看你也是个修仙之人,怎会问出如此笨拙的问题呢?清观是天界在凡界选仙之地,是凡界修仙的圣地,既是修仙之地,清观之人怎会不懂法术,况且这只是对他们普通的考验,怎会让他们到冻死的地步,我们又怎会见死不救。”
莫璇忍不住发笑着,月雅则默默地低下了头,她似乎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是啊,南凌清观是修仙的地方,莫璇和万轩都是会法术的人,当然不会让人家冻死了,难怪死饭坨老骂她笨。
也怪师父什么都不告诉她,就只教她如何练习法术,怎么修仙得道,害得她都一根筋了。
莫约过了一炷香,大多数人都打起了喷嚏,他们的双脚都已经冻得麻木,从一百多人剩下了六七十人。
此时,万轩终于开口让他们下去,于是一个个都双手抱肩地急走开。
万轩转头看着莫璇和月雅,他和莫璇相视一笑,莫璇牵起了月雅的手走到他面前,她轻语说道:“师兄,你真是辛苦了,今日所留下的弟子,我明日便将他们分散到各位师叔师弟门下。”
“无妨,你不必替我操心,清观之事是我之事,我自会妥当安排,你以后不要在雪中如此站着。”
万轩的语气温和,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接过莫璇手中的风衣为她披上,抬手为她将头上飘落的雪轻轻拍落。
一旁边的月雅静静地看着,万轩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微微笑道:“月雅,三百多年不曾见了吧,修仙之人三百多年应长十多岁,你到是为何长得如此缓慢?”
月雅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而且还是凛千陌亲自送她而来,万轩自然认得出她来。
他没想到月雅竟然没有死,不过这也不奇怪,想想凛千陌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救不活一个孩子,可笑他当初为此事还自责了许久。
人一但修仙有了法力,年岁生长便会有所不同,三百年长十四五岁,六百年既可渡天劫成仙。
可万轩不解,他怎么看月雅,都觉得她只是长大了六七岁,三百年的时间,按理她应该长成大人了才对。
月雅给了万轩一个白眼,她懒得辩解那么多,于是她转过身四处张望。
又是一个嫌弃她长得慢的人,她也想快点长大啊!她虽看上去还是个孩子,但她的心性已经成熟了,她也讨厌所有人把她当孩子看。
莫璇听着万轩说的话,但却听不明白他话的意思,她不免感到疑惑地问道:“师兄,你与月雅三百年前便已认识?”
万轩看了月雅一眼,转头对莫璇微微一笑说道:“我只与月雅有过一面之缘,故此我从未跟你提及过,可还记得三百多年前,有一位仙君为其爱徒杀了黑麟灵蛇,令师尊气厥不振好几日,这月雅便正是那位仙君的爱徒。”
听言,莫璇略显诧异,她不由也看着月雅,神情似在回忆什么,半响她才惊讶道:“原来,月雅便是那孩子啊!”
三百年前,莫风怕凛千陌找不到月雅会大发雷霆,他便没有让莫璇出现。
莫璇记得,那时整个清观上下都惊动了,还听说没了清观至宝黑麟灵蛇,她还不解到底是为了多大的事情,后来她才听莫风说竟是为了一孩子。
想到这里,莫璇不由轻笑道:“月雅,你可知当年,你师父为了你杀了我清观至宝,黑麟灵蛇,为此,使我爹爹很是痛心疾首。”
要知道黑麟灵蛇可是六界至宝,随着时光变迁,黑鳞灵蛇少之又少,清观所养的乃属罕见,当年莫风知道黑鳞灵蛇被杀后,他不光是痛心疾首,他还气得差点上天找凛千陌了。
“什么?”
月雅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她不明白莫璇在说什么,却只听万轩笑语说道:“当年你师父为你报了仇,他杀了我清观那条黑鳞灵蛇。”
师父为她杀了那条蛇?月雅听言一怔,她感到很是惊讶。
当年,她昏迷不醒,醒来之后便已回到了云山,师父却从未跟她说过此事。
沉思了半响,月雅转身走向万轩他们,她淡淡问道:“万轩哥哥,我师父他去哪里了?”
“你师父将你留下,他有事便离开了,走之际他说,他过两日再来接你。”
“哦,莫璇姐姐,你说要带我见南宫铭的师兄,他在哪呢?.”
莫璇和万轩被这一问都不由失笑了,月雅则话一问出口就后悔了,她恨不得马上挖个洞钻进去。
她怎么可以又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啊!莫璇带她来见万轩,那万轩不就是南宫铭的师兄,她还用问吗?她简直是丢死人了!谁会信她已经活了三百多年啊?
她真是在云山待久了,脑子变得好笨,她以后会不会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就像饭坨说的一样,她都快成深山野人了。
见月雅许久没有说话,她的头也都快低到地上了,万轩立即将笑意收敛,他正声问道:“月雅,我也不取笑你了,你找我所为何事?”
“嗯……”
月雅抬头看着万轩,话到嘴边又欲语而止了,犹豫了一会,她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遇见了南宫铭,他托我交给你一样东西,不过我没带在身上,不如明天我再给你吧。”
她突然不想说南宫铭的事了,反正师父要过两日就来接她了,到时她再说吧。
想到万轩的话,月雅也不知怎么了,她莫名觉得心里有一些失落。
师父,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为她杀了那条蛇,他没有告诉她,给她瑶池圣水和陌鸳,他没有告诉她瑶池圣水有多珍贵,也没有告诉陌鸳是仙剑,他有不得已得苦衷,他更没有告诉她。
从小到大,师父什么都不告诉她……
“我累了,先回去了。”
说罢,月雅转身就离开,一步一脚印地沿着来的路往回走着,她心不在焉地低着头,双手不停揪着裙带。
看着月雅的身影越来越远,万轩的眼眸中透着狐疑,他淡淡说道:“这丫头有很重的心事,看来,她此次前来定是大事。”
此时,莫璇和万轩是同样的神情,她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但她又不敢确然相信,她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万轩,叹然说道:“宫铭师弟的法力不浅,任凭凡界小妖是奈何不了他的,若他要回来,他自己就回来了,不需任何人替他交托什么,他一向豁然开朗,从不曾有看不开之事,唯恐情是他过不了的,情之一字伤人无形,亦比刀枪利剑致命,痴之一字痛人不堪,亦比千毒万药入心。”
听言,万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黯然,他转头对莫璇温柔一笑,伸手搂过她的肩前行,并淡然说道:“为情也好,为痴也罢,相信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万轩和莫璇都似乎知道了一件事,他们知道南宫铭一定出事了,而月雅前来定是交托遗物的。
其实,万轩也不愿去这样想,自小他将宫铭视如亲弟弟般,这师尊之位也本该是他的,可惜当年南宫铭偏偏出走清观,南宫铭的书信中说他在外面过得自在又随心,他便没有让南宫铭回来。
南宫铭三年前说他爱上了一女子,说有一天他会带她回清观成亲,他和莫璇一直等着那一天,如今月雅的到来,他们看来是不必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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