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心心中一紧,看了一眼身 旁一直低眉不语的忘尘,见他也抬头看向自己,心中顿时有了一个猜想。
她手腕抖动,白鞭倏地挥向池内,随即圈转一周从池水挑出一根铁索来。
“原来,万大人竟是凌巧匠的后人!”
万千山笑了起来:“不错,只不过这连环铁索就是你们的奈何桥。”
凤倾心讥唇:“如此说来,我们是过也是死,不过也是死。”
“我来。”忘尘突然抬眸,坚定的吐出两个字来。
凤倾心心底漏了一拍,连忙看向他,见他一脸冷漠地望着沁入水里的铁索,就好像望着一地平川。
“倘若我走过去又当如何?”
万千山到没有想到这个结局,探究的看着忘尘,随后嗤笑一声道:“随你怎么样。”
“我要那根铁索。”
万千山听着他铿锵有力的话,眯着眼看着池里氤氲的毒烟,和时不时冒出头来的活物,不屑的纵声一笑:“好,你若过去,本官绝不食言。”
凤倾心看得清楚,铁索隐在池水里看的并不真切,若稍有不慎,就会踩空。加之它本身宽度也不够容纳一个人,若想从容而过绝不容易,更何况脚底水面上不停弥漫而来的毒烟稍不留神吸入,便会随时都会中毒而亡。
这脚下踏着的哪里是条生路,分明是无底深渊,足以让人身消命殒,乃至魂飞魄散!
无缘由的,凤倾心走到忘尘身前,抬腿就像菡萏池里走去。
“倾心……”
她听见忘尘在唤她的名字,凤倾心没有回头,却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来,她知道今生她绝不允许忘尘受到一点伤害,他想要铁索,那就拿给他好了。
凤倾心抬腿踩下水面,众人皆提了一口气,见她稳稳的站在水面上,又皆舒气一笑。
脚底弥漫的毒烟升腾形成水雾,有一瞬几乎把她的身影都隐匿起来,铁索在水底异常湿滑,凤倾心咬碎银牙艰难的立在上面,突然,从水面里跳出几百尾红鲤,如发了狂争强食物一般,在水面上裂出无数颗水花,扰的人身颤心慌,随时都会让她都会跌落水底,成了鱼儿的腹中之食。
众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慌则乱,急则疲,疲则危,此番考验的不是人的运气,而是勇气。
此时的万千山却露出一个不可名状的笑来。“你若现在认输还来的及,本官给你个痛快。”
凤倾心浑身一颤,身子晃了几晃,才在水面上站稳了。她抬起头,任由迷蒙水雾朦胧了她的眼,众人皆是一阵恍惚,好像她是荷花幻化的仙子。
凤倾心唇角渐渐勾出一抹笑意来:“谁说此路是奈何桥?”
一步,二步、三步……
凤倾心走得异常果断大步迈前,稳稳的落在地面上,她回身对万千山高喝一声:“容不得你耍赖!”
“是么……”万千山拉着长音,身音晦涩不明,突然他扬起手,从他身前突然窜出一列弓箭手,在菡萏池后一字排开,弯弓拉弦,所有的弓箭都对准了忘尘和陈子夕。
“唉……”万千山叹了口气,“你们还不明白么……本官就是想要你们的命!”
陈子夕怒气填膺,身影一闪抬掌连番臂肘连动,瞬间便似有数十条手臂、数十个手掌同时攻击,那排弓箭手瞬间便溃不成军。
万千山冷哼,又见无数个弓箭手从内院四周涌漫而来,围起这座荷花池。静渠将万千山护在身后,道:“你杀的绝么?你们几人的命万大人是要定了!”
四合庭内众人瞧着荷花池四周冰冷的弓箭,惊叫而起骇然哭道:“万大人,我们可是无辜的……”
“都得死!”
一旁的楚辞含泪看着荷花池里的寒玉棺材,又将目光落在一旁一直垂眸不语的丹霞,那一眼,是怜惜,歉疚,悔恨……还是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只觉心痛如绞,心想,如此结束了也好,可她,她,是他错恨,终究是负了她!
林纹绣突然挡在楚辞身前,对着万千山哭泣道:“表哥,相公他自始自终都不知晓,你饶了他吧!”
万千山脸色阴沉:“我说过,都得死……也包括你。”
林纹绣如至冰窖,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楚辞站起身,勾唇扯出一抹讥笑,一声响哨鸣空而起,才方消停的红鲤似乎得到命令一般,纷纷从荷花池里向四周跃去,滑腻的身子让弓箭手如踩斜冰,瞬间都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你别忘了……”楚辞冷冷的看着万千山:“这里是我的家,你做的龌蹉事我可以不放在眼里,可也轮不到你在我府中放肆!”
“你,你,楚辞你反了……”万千山气的手都抖了起来:“杀,杀,一个都不准留!”
皆时,杀死弥漫持刀的差役和楚家的家奴厮打在一起。
静渠拂尘一荡便朝着忘尘兜头甩去,凤倾心见状心下一惊连忙喝道:“忘尘小心!”
陈子夕拔出青剑纵身跳到了静渠的面前,挥着剑朝他劈砍了过去。
成珂霂挑起手腕,白鞭一甩也迎了上去 。一瞬间银剑乱舞,刀光血影都混在了一起。
一旁的万千山眯眼恶狠狠的看着合掌垂目的忘尘,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柄尖刀正悄无声息的向他走去,几步的距离他走的很快,尖刀晃着清月的寒光,他冷冷道:“去死吧!”
“忘尘!!……”凤倾心嘶喊着,心口似乎被拉开一个口子,一股冷气猛地灌了进去!
忘尘仍然不为所动,眼看那剑尖刺入肌肤千钧一发之际,一颗箭似流星落地一般一下子将他的手臂贯穿,万千山立刻高嚎一声,疼得撕心裂肺。凤倾心回头看去,见司映拉着满弓正对她笑的灿烂。
“倾心,我来的可还及时。”
凤倾心心底的石头终于落下。
“谁敢伤我,本官乃朝廷命官!”万千山仍是一脸怒气凛然。
“我敢!”
见司映身后涌入数百位训练有素的士兵,随后走出的是一身戎装的冀州总兵辰大人。
“整个冀州都在本将统辖之内,岂容你为非作歹!来人,先把万千山,静渠等人押回衙门!万千山身为一镇知府,执法犯法,其罪滔天,此案应移交京城刑部处理。”
他一声令下,士兵们不敢迟疑,迅速去将二人捆绑押走。
镇守冀州的士兵皆是训练有素,不同于押差的虚有其表,横起腰间的带爪铁链,用力一挥,爪尖勾住廊柱,齐喝一声,便如乘风凌翔般飘行而前,足尖轻点几个起落,已到了院内。
万千山顿时萎靡下来,失了气焰的他蜷成一团,被士兵单掌就提了起来。
成珂霂上前就是一拳,低吼道 :“万千山,你也有今天,什么成仙得道,你不配!”
而这头陈子夕横起剑身打中静渠前胸,便似一个大铁锤打到一般,饶是他一身邪魔的武功也感抵受不住,晃了几晃,吐血在地,被士兵捆了起来。
一切尘埃落定。
丹霞抬头看着头上清月,笑得嫣然,她缓缓向荷花池的寒玉棺材走去,从腰间解下一根白练,突然,她扬起手腕,白练如风似缎很快便将寒玉棺材勾了上来。
她淡笑:“一切都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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