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姝寒一大早就来到面馆，蹭了一顿早餐后，开开心心的拉着方渝去分局。
分局的人一上班，方渝就申请对甄盼盼的尸体进行解剖。
手续很快就办了下来，法医对方渝要求的部位进行了解剖，拍了几张照片，并写了一份简单的解剖报告。
接着方渝又将甄丹带来，连哄带骗问了几个问题。
完成这些事，昨天送去化验的茶杯提取物的报告也出来了。
方渝看到结果，面露喜色，对一直焦急等待的李姝寒笑道：“可以向分局领导汇报了。”
李姝寒很快就把分局领导和刑侦科廖科长一并请到会议室。
这位分局领导恰好也是方渝认识的人。那回被宋江河抓到派出所，就是这位分局领导陪同市局领导一起到金河路派出所救他。
因为主要领导都认识方渝，所以李姝寒等大家坐定后，简单介绍了一下，就请方渝直接开始讲解案情。
“各位领导，大家好。这个案子的基本情况我就不多说了，想来各位领导都已经很清楚了。我被李所长请来主要是为了破解一个谜团，那就是受害人甄盼盼的死因。”
方渝先拿墙上投影出李秀莲的口供，“大家都知道，李秀莲自己说她是通过狗肉和鳝鱼同吃产生的毒素，将甄盼盼毒死的。但实际上狗肉和鳝鱼根本不可能产生毒素。”
方渝投影出最早的尸检报告，“报告也证明甄盼盼并未有中毒迹象。那么李秀莲的食物中毒杀死甄盼盼的说法就不成立。”
方渝接着拿出甄丹的问讯笔录：
“虽然甄丹说有给他父亲喂食含有维生素C的水，但甄盼盼晚餐吃的虾也不足以和维生素C反应产生足以致命的三价砷。”
方渝再次投影出最早的尸检报告，“同样还是这份报告证明甄盼盼肠胃里并没有大量的砷。”
“对不起，我打断一下。”廖科长举起手表示要提问。
方渝早就料到有人会提问，镇静的伸手示意：“廖科长，请说。”
“你说虾和维生素C不会反应产生足以致命的三价砷，那呕吐物里的砷又作何解释？”
方渝微笑的拿出方才刚拿到的化验报告递给廖科长：“这就是答案。”
廖科长疑惑的拿过来看了一眼，“这不还是有砷吗。”
方渝指了指报告，“您仔细往下看，我要求化验的是两份样品。”
廖科长低头再看，“没什么不一样啊，两份样本都含有砷。”
“不，差别可大了。”
方渝带上塑胶手套，拿起那个作为证物的茶杯，展示给大家看。
茶杯里面黄色污渍是干涸的呕吐物，其他部位都是黑色的茶垢。
“那两份样本分别取自茶杯上沾染了呕吐物的部位和没有沾染了呕吐物的部位。”
“恩？”分局领导惊讶的说：“你是说茶杯上本来就含有砷。”
方渝点头道：“没错，之前化验时之所以发现超标的砷，应该是取样本时无意中刮到了茶杯上面的茶垢。”
“那么这个甄盼盼实际上是被涂在茶杯上的砷毒死的？可是化验报告上的砷含量虽然超标，可并不足以致命。”廖科长立刻指出方渝的漏洞。
方渝笑着回答：“我也没说甄盼盼是被砷毒死的呀。其实茶杯上的砷和本案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那个砷到底是怎么来的。”李姝寒也惊讶的问道。
方渝把茶杯放下，脸色古怪的说：“这个砷我估计在座有些人的茶杯上也有，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方渝的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方渝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
“大家都知道茶叶在生长过程中是很容易生虫的，所以需要大量使用农药。
目前有一些无良的人为了省钱，所以用的是国家禁止使用的含有无机砷的农药。这样种出来的茶叶必然会有很多砷残留。
我没猜错的话，甄盼盼估计平时喝的应该都是这种茶叶，所以茶杯上的茶垢中留下超标的砷。”
方渝这么一解释，大家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方渝继续说道：
“对于正常人来说，需要摄入超过五毫克以上的三价砷才会有中毒反应，就算是个别人体质特殊，对砷特别敏感，那也要至少二十毫克以上才能致死。
虽然茶垢提取物中的砷含量超标，但那是指相对于正常环境下的无机砷指标。我仔细看了化验报告，茶垢里的砷含量连中毒标准都没达到，肯定不足以致命。”
廖科长插嘴道：“你不是说甄盼盼经常喝茶吗，有没有可能他摄入的砷在体内堆积最后中毒而死呢？”
方渝回答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人是有一定代谢功能的，长期饮用含有砷的茶水当然不好，将会造成内脏器官的功能失调甚至衰竭，但那需要很漫长的时间，像甄盼盼明显没有出现类似的征兆，那么就不存在因此暴毙的可能。”
“那就是说，李秀莲和甄丹都不是杀害甄盼盼的凶手喽。”李姝寒总结道。
“是这样的，虽然李秀莲和甄丹两个人主观上有杀人动机，在客观上他们都没有对甄盼盼造成实际的伤害。”方渝确定道。
廖科长倒吸了一口凉气：“嘶，那这个案子可就复杂了，已有的两个嫌疑人都不是凶手，那凶手目前还没进入我们的视野？”
方渝摇摇头：“这个案子的凶手其实一直都在我们的视线里，只是谁都不会怀疑他。”
大家本来看两个嫌疑人都洗脱了嫌疑，觉得案子一下子又陷入迷雾中。但听方渝这么一说，大家心里又是一震。
“一直在我们视线里，难道是思诺？”李姝寒惊讶的反问道。
听到李姝寒的话，方渝脸色一黯，沉默了一秒后说道：“杀死甄盼盼的凶手其实就是甄盼盼自己。”
“什么！你开玩笑吧。”廖科长首先站起来质疑。
“方渝，你是口误了吧。”李姝寒赶紧回护道。
方渝不为所动，重复了刚才的结论：“这个案子里没有真正的凶手，甄盼盼是自己害死了自己。”
“你别胡说，”一起开会的小吕忍不住插嘴，“甄盼盼一点自杀的动机都没有。”
廖科长也说：“方渝啊，我知道你急于帮李所长破案，但是没有根据的话还是不要随便说的好。”
方渝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睛却看向分局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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